言音先前计划过,有时间可以去见见安澜雨。
在她波澜壮阔的人生启程之前。
先去山下找赵姨学做一点腊肉,或者包几个包子,带过去给她当伴手礼。
又或许是从狄大夫那买点灵药过去比较实用,毕竟女主角将来要吃的苦头可太多了。
再想了一想,其实什么都不带也可以吧,毕竟某个憨女主可是说过要好好招待恶毒女配,比如带她去家乡的杨柳湾折柳枝,给她编个新箩筐什么的。
也可能在她出发之前,安澜雨已经来过青株镇一趟了。要是小木屋实在住不下她们俩,就跑去赵姨家中借住——也好,不然看见她破破烂烂的小木屋,爱操心的女主又要叽叽歪歪地说她。
还可能和赵姨一起说她。
两个老妈子凑一起简直是社恐噩梦。
到时在赵姨出类拔萃的养猪技术下,应当不出三天,两个姑娘就会被养得白白胖胖。
和小喵凑一起,像两头小猪带着一只猪崽走在街上,大概率会被狄大夫狠狠调侃一番。
也不知道安澜雨脸皮那么薄,会不会捂着脸羞奔,然后赌咒立誓要练功减肥。
总之,她想过很多种可能。
唯一没有设想过的,就是现在的场景。
*
药堂内,药香浓郁。
赵夫人紧紧搂住言音的肩,撑住她虚软下坠的身体,连声劝道:“不要哭,不要哭,别怕,让狄大夫先给她看看。”
言音悄无声息地掉着眼泪,空洞且涣散的视线落在床榻上,怎么也没有想到,上面躺着的居然与她分别不久的故友。
“澜雨……”
床上的少女双目紧闭,曾经姣好的面颊凹陷消瘦,左肩被鲜血浸润的衣袍残破不堪,血肉像是被一柄利刃斩开,直直望进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触目惊心。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狄大夫一见床榻上那姑娘的惨状便锁紧了眉头,急急从堂中取出灵针封住几处大穴,又取净水清理伤口,待伤口周围腐肉清干净后,他才看见其下断裂过半的肩骨,还有血肉中细碎的骨屑,手上的动作不觉顿住。
要命啊。
这臂怕是不好保住。
老人家回头,刚想说明病情,就见言音那丫头面上血色全无,一双手不自觉的颤动,连呼吸都变得沉静,像是深陷在梦魇之中。
狄大夫心下一酸,挥了挥手,示意赵夫人将孩子带出去,不让她再看。
赵夫人会意,将言音拖到廊下坐着,将一坐下,镇民们就围上来:
“怎么样了?那小姑娘怎么样了?还能不能治啊?”
“狄大夫怎么说?”
“太吓人了,我这辈子没见过那般重的伤。”
“那小姑娘是不是和言丫头认识啊?我看她身上的衣服和言丫头刚来的时候是一模一样……”
赵夫人握着言音的手,边拍背边顺了顺气,横了没眼色的镇民一眼,嘴巴抿得紧紧的,一言不发,看起来有点凶悍。镇民们也自觉安静下来,纷纷有些担忧的望着言音。
小姑娘的眼里此时空无一物,虚虚的看着地上的砖石。
小猫从地面跃上来,舔了舔她的脸,焦急的低喵一声,小黄也在脚边急得转圈。
这不应该。
这没道理。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测,言音茫然地去看身边众人,唇瓣微微发颤,还未出声便又落下泪来。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会这样?
她们费了那么大的工夫,冒了那么大风险,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好不容易才改变了那一小段的剧情,从东风清手底下逃出来,跑得离魔窟那么远,在原书里所遭遇的一切就理应不再发生。
安澜雨应该回到故乡见到她的亲人,与她们泪眼婆娑的团聚,然后去找寻她的修仙之路,彻底躲过那三年的苦难,从此踏上漫漫征途。
这才是言音的设想,这才符合常理!
可如今,为什么手还是折了?
就算是在魔窟那三年,女主也仅仅是失去了一只手掌,为什么如今离开魔窟,反倒要失去整个手臂了呢?
为什么?
为什么!
难道带女主角一起离开魔窟的决定根本就是错的吗?!
久远到模糊的记忆突然刺进脑海,奠堂的烛火在视线前方摇曳,言音崩溃般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哭喊,“都怪我!都怪我!”
是她不该干涉别人的命运!
是她招来了祸患!
见小姑娘这般,赵夫人眼眶也跟着红了,拉紧她的手不住问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孩子,别哭啊,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我们帮你,我们都帮你!”
镇民们连连点头,有人高声呼道:“不要怕!就算有人要害你,咱们全镇子的人拼了命都给他拦住!”
“就是就是。”
可这时候的言音最听不得“拼了命”几个字,心底更加惭愧惶恐,像是被一刀狠狠劈在了身上:“别管我了,都别管我了……我就是瘟神,是个祸害,求求你们别管我了,我会,我会……”
我会害死你们的……
我会害死很多很多人的!
从指缝透出来的声音有些含糊,可她边上的赵夫人却听得清清楚楚,圆乎乎的脸上眉头一竖,顿时恼了。
“什么瘟神?什么祸害?呸呸呸,简直是小孩子家讲话口无遮拦,真不像话!”
她一把揽住言音,掐着脸硬抬起来,凶巴巴道:“赶紧给我把这话呸出去!你怎么就知道你是瘟神了,是哪个江湖骗子给你算的命?让他出来跟我说道说道!”
“别管你了?啊?什么叫别管你了?你是断奶了还是会走路了?居然有本事说这种话?你才多大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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