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白积雪

“坚冰连夏处,太白接青天。云塞石房路,峰明雨外巅。夜禅临虎穴,寒漱撇龙泉。后会不期日,相逢应信缘。”

太白山,秦岭山脉的最高峰,也是青藏高原以东第一高峰,以鹤立鸡群之势冠列秦岭群峰之首。海拔较高,山顶常年积雪,据传为太乙真人太白金星的修炼之地。

正阳子心存愧疚,也知对玄灵儿来说最好的疗伤方式就是寻到灵气充沛之地,就连夜派罗迪开车送玄灵儿和秦路遥去太白山,又托太白山青牛洞道观的道士们护送师徒二人到山顶拔仙台处疗伤。

等到青牛洞道观的道士们走光了,一路上魂不守舍的秦路遥才意识到他和陆如风的处境。

山顶积雪,寒风刺骨,师尊又昏迷,师尊的手机也没电了,黑暗中只有夜明珠的光源。

这些牛鼻子老道也不留下几件御寒衣物,真是太瞧得起他们了。

听陆如风念叨过几次,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冷得直哆嗦的秦路遥对着师尊的红石坠子念了口诀,竟真的开启了储物坠。

超市采购来的所有物品都有了用武之地。

秦路遥先是找了两件御寒披风给师尊和自己披上,然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搭好帐篷。把陆如风轻轻地抱进帐篷后,他取出一条羽绒被子给师尊盖上。然后在烧烤炉里点了炭火,烧了热水给师尊缓缓喂下。

陆如风左臂上的剑伤,血已风干,伤口粘连着衣物。

秦路遥小心翼翼地撕开师尊的衣袖,把毛巾在温水里浸湿,慢慢地去清理伤口。

陆如风的修炼体质和丹药都有一定的作用,伤口处已基本愈合,然而他还是辗转反侧不停地流着冷汗。

秦路遥见师尊的冷汗打湿了衣衫,就打算给师尊擦拭全身。

陆如风长发如墨,皮肤白皙,腰肢劲瘦。温热的毛巾缓缓擦过陆如风的额头、脸颊、脖颈……

热水把师尊白皙的皮肤熏成粉色,薄唇和耳朵尖上也有了颜色。

秦路遥觉得胸膛中一团野火慢慢烧了起来,他托住师尊的腰身抬向自己,解开他长衫前襟的纽扣。

被冷汗浸透的长衫滑落,如墨的长发滑到如玉的肩头上。

秦路遥只觉得那把野火把他全身点燃。他的心脏不再漏拍子,反而扑通扑通地狂跳起来,仿佛要从他的胸膛里挣脱出去。

陆如风又舒舒服服地往他的怀里拱了拱。

秦路遥维系着残存的理智,用温毛巾快速地擦拭了师尊的脊背和前胸,擦到师尊腰身上的符文时,陆如风由于敏感在他的耳垂处轻哼了一声。

秦路遥叫作理智的弦崩了。

他维系着最后一丝清明挣扎起身,把被子给陆如风盖好后,步伐踉跄地跑到帐篷之外,一头扎进了雪堆里。

真是要疯了!

天色已明,高山之巅并无半点人烟,只有浮云仙境,积雪成岭。

半炷香后,冻得瑟瑟发抖的秦路遥钻回帐篷。

寒冷冻住了他脑子里的水!

冷成狗,什么都不想了!

他脱下潮湿的运动服,给师尊和自己分别换上了睡衣。等身体暖和了一些,他钻进师尊的羽绒被子,又困又累,很快也睡熟了。

半昏半睡中的陆如风好像飘荡在浮萍之上,周遭都是风雨。

无数的夜晚他宁愿打坐也不愿意沉睡,是因为噩梦总会侵袭,无数的魑魅魍魉总会扰他心智乱他心神。

现在这个梦,他挣脱不开。

那离开的小鬼,可怜兮兮的眼神像极了儿时的自己。

无边无际的孤独感让他心口作痛,无休无止的梦魇让他心胆俱寒……

如坠深渊……

陆如风在梦魇中沉沦,突然一缕阳光穿过浓重的云层穿过冷冽的风雨,洒在浮萍之上。它无所畏惧,它所向披靡!

它拨开风雨护下浮萍。

陆如风追着那抹阳光,像小猫儿一样在它温暖的怀里左拱右拱。

一瞬间他感到很安心,像孩童找到母亲的怀抱,像春天回到大地。

心无争夺,便无忧无虑。

灵气好在太白山山顶开起了party。

后来的一天一夜里,困得稀里糊涂的两人不停地拥抱不停地耳鬓厮磨。

到了星期天的黎明,陆如风终于睁开了双眼。

他发现自己盖着羽绒被子躺在帐篷之中,身上的衣物已被换成秦路遥买的那套奇丑无比的海绵宝宝睡衣。他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左臂上的伤口已经痊愈,身体也没想象中那么虚弱,体内灵力运转顺畅。

昏迷之后的记忆不太真切,只依稀记得……

轰!这特么比让雷劈了还刺激。

我,我做了什么?

一定不是真的!

秦路遥正巧拉开帐篷门帘探头进来,正好看到眼神无措的陆如风在锤自己的脑子。

为了师尊人设不崩,他又小心地退了出去,在门口轻轻地咳了一声,“师尊,你醒了吗?身体好些了吗?”

陆如风耳朵尖上染了一抹绯红,挺直脊背,“嗯,醒了!身体已无大碍!”

秦路遥拉起门帘,两人避开彼此的目光。

心照不宣,同时装傻。

“山上下雪了,出来透透气吧。”

“嗯!”

太白山拔仙台上,山云天一色,大片的雪花簌簌飘落,山顶虽极寒,但灵气缭绕,如入仙境。

陆如风更换了一身白色中式冬装,披上披风走出了帐篷。

穿着胖大星睡衣的秦路遥搓着双手,正蹲在地上用烧烤炉烤着馍片、火腿、土豆和茄子。身边还堆着一个丑了吧唧的冰墩墩。

陆如风的嘴角抽了抽。

“咱们身量差不了多少,这是我冬日的衣服,你换上吧!海绵宝宝和胖大星睡衣真是丑爆了。”陆如风把一身黑色冬装扔给徒弟,并不正眼看他,“哪里来的食物?”

海绵宝宝和胖大星是真爱!

想什么呢?

秦路遥让风吹掉脑子里的水,然后钻进帐篷,一边换着衣物一边解释道:“之前超市买的还有剩,青牛洞的道士们也送来了一些。这些牛鼻子终于意识到咱们也是要吃要喝的!师尊把馍片翻个身,别烤煳了。”

陆如风扫了眼帐篷和烤炉,问:“你是怎么打开我的储物坠的?”

秦路遥急忙地从帐篷中钻出来,举手对天发誓,“师尊你放心,你那些灵石灵草我都没动,我就是用了超市里买的东西,对了,还用了你的披风和被子。”

“我问你是怎么打开我的储物坠的?”

“就是这样啊!”

他走到陆如风身前,伸手拨开他颈部的衣物,对着红石坠子低头念咒语。

这样的天气,徒弟的指尖居然还是热的。

感觉到锁骨上温热的碰触,陆如风突然感到十分烦躁。

秦路遥的心脏再次扑通扑通乱跳!

“够了!”陆如风背过身道,“我猜你已引气入体,这里灵气充沛,我可以教你修炼。”

“师尊,你大病初愈,先吃点东西再说。”

秦路遥也不自在地回到烤炉旁。

一盏茶不到,他把烤好的几串馍片、几串土豆和几串茄子塞到师尊手里,“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别嫌弃我的厨艺,饿了吃啥啥都香。吃饱了,咱们再一起折腾。”

他柔软的舌尖舔了一下手指上的油渍,抿了抿唇。

陆如风的目光落到徒弟的唇上和指尖上。

“青牛洞的道士还送了豆汁。”秦路遥变魔术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玻璃瓶,贴到自己的唇上又贴到师尊的脸上,“这瓶不冷不热,刚刚好。”

“离我远点!”

这是怎么了。

陆如风踏着雪气呼呼走出几十步的距离,在一块岩石上坐下,背对着徒弟吃起东西来。

秦路遥抬头望向师尊,欲言又止。

气氛有些尴尬,师徒二人都没有再说话。

一炷香后秦路遥先忍不住了,“师尊,你吃饱了吗?”

“嗯!”

“师尊,你身体真的无大碍?”

“嗯!”

“那你折腾折腾我?”

还是这么欠揍!

毕竟孩子心性,陆如风用灵力把积雪揉成了近百个雪球,个个形似冰墩墩飘在空中。

“修仙就得抗揍!受死吧!”他冷冷一笑,右手轻轻一挥,百个雪球一股脑地朝着徒弟飞去。

砸得那叫个凶残无比!

“师尊,你欺人太甚!”

秦岭太白山真是个绝佳的修行之地,灵气十分充裕。

先调身,再调息,再调心。

陆如风给秦路遥指导之后也盘坐于石台之上。

身心放松,呼吸顺畅,致心一处,正念觉知。

周遭灵气从百会穴进入,经百条经脉,千锤百炼,终汇于丹田。

陆如风内视丹田惊喜非常,雷劫让他的修为从金丹后期掉落到筑基后期,经过这两日摄取天地灵气,竟然又结丹了。

陆如风睁开双眼,将灵力汇于眉心天眼处,观天地异象。

太白山上的灵气呈现出淡淡蓝光,从四面八方争先恐后地涌来,在他和秦路遥四周欢快跳跃,像音符;后绘出阴阳太极图,像乐章;最终灵气交融,从两人头顶百会穴进入身体。

不断循环,生生不息。

陆如风起身,灵气仿佛受到了惊吓四处散开,阴阳太极图也乱了方向,只有少量的灵气进入徒弟的身体。他惊讶不已,又盘腿坐了下来,灵气又欢快地绘成乐章。

当他的指尖轻触到徒弟的指尖时,灵气更是波峰浪谷凶猛无比!

阴阳相辅相成,缘分天注定。

怪不得徒弟几天就能练气,我们彼此是彼此的充电宝啊!

看来,当秦路遥师尊这事,是躲也躲不过,逃也逃不掉了。

陆如风看着漫天的灵气,突然会心一笑!

他降了修为这么大的事,老东西人不来传音符也没一个,是真的灰飞烟灭了吧?

傍晚时分,雪还在不停地下,周遭的积雪掩埋掉他们三分之一的身体时,师徒二人双双从入定状态转醒。

陆如风将两人的物品收入储物坠中,下意识地把海绵宝宝和胖大星睡衣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起。他准备御剑带徒弟回吉市。

“师尊,”秦路遥面有难色,声音也不大,“我怕你身体不太行,我托青牛洞道士叫了……”

最后一句话被一阵风雪掩盖。

“你叫了什么?”陆如风眯起双眼,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不是怕你要动用灵力,御剑那么久身体受不住吗?”秦路遥目光诚恳但有一丝点怯懦。

“你叫了什么?”

“我叫了我家的私人飞机。”秦路遥的声音很小很小。

陆如风眼底一冷!

秦路遥感觉头皮发麻,忙脚底抹油地跑出几十米远,“我家私人飞机非常安全,最重要的是又快又舒服,我都飞了好几次了!”

陆如风的百个冰墩墩雪人,怒气腾腾排着队,一个一个朝着秦路遥砸来。

他躲开一个还有一个。

“师尊,你当真降了修为?你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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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闭嘴
连载中渔非鱼Ariel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