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闹杭州城2

午夜的钟声已敲过许久。

只见院中剑光闪烁,意气飞扬。韩霖与封庆趴在二楼窗前,一个心头鄙道:这傅仙儿倒也有几分做师父的气派。一个心头赞道:大人平日里只偶尔练几招防身,没想到竟有用剑的天赋!

正是沉迷之间,忽见封霆冲进院中,禀道:“大人,抓到了!”

郁恕君与傅仙儿一剑错开,终于收了剑。他满身淋漓汗,却是酣畅至极,虽短短半个时辰,他却在傅仙儿的一引一动之间,初探得几分剑气合一的真谛。

“师父,今日就到这里吧。”

郁恕君插剑入鞘,领着封霆,与二楼趴在窗台看了许久热闹的韩霖封庆,匆匆往狱衙而去。

傅仙儿已退了酒意,又舞了剑,正觉得畅快,心道这郁恕君也不知搞什么名堂,他也要去瞧上一瞧,便一路跟上。

为显重视,庄如山特意将西北院一整个地牢空出来给御史台使用。此刻大牢四门洞开,大牢深处,御史台八个护卫正神色冷肃地押着两个黑衣人,等郁恕君发落。

郁恕君脚步匆匆,目不斜视,那地牢的台阶蜿蜿蜒蜒,两旁的灯火晦暗不明。

劫狱?傅仙儿听着地牢呼啸的风声,是刺杀!

月黑风高杀人夜啊,傅仙儿觉得气氛有点肃杀,开玩笑道:“郁大人白天的话,似乎不怎么管用?”

郁恕君并不回话,只一路拾级而下,又踏上地牢十来米的石板,终是走到那两人面前。

他先问:“水师人呢?”

一旁护卫答:“已先服了大人给的药,挪到另几个牢房昏睡着,大人放心。”

“狡诈之徒!”那黑衣人嘶吼一声,被护卫一脚猛踢在小腹,闷哼一声。

“闭嘴!”护卫厉声喝斥。

傅仙儿才见有几个护卫穿着水师的衣服,秦海等人却不在此处,便也明白了,才笑:“原来郁大人早料到了会有人来,提前做好了万全准备,就等这些人自投罗网,不错不错。”

傅仙儿可鲜少这样恭维他,郁恕君嘴角微翘,不回头答了一句:“还要多谢你的药。”他抽出剑,剑锋抵着黑衣人的脖颈,冷声问:“谁派你们来的?”

“老子自己来的。水师狗官残害百姓,人人得而诛之!”那两黑衣人啐了一声,勉强抬起头张望了一眼。

二人对视一眼,以为自己眼花,又抬头看了一眼。

“傅仙儿?!”

“周成峰周成望!”

便听“喝!”的一声,周氏兄弟四目圆睁,扭身猛地挣扎一番,几个护卫不防此举脱了手,二人直冲郁恕君而去。

“不好!”

傅仙儿反应最快,冲上前一甩袖将郁恕君裹到身后。那周氏兄弟见此竟心有灵犀双手一挥,袖中毒粉全甩在了傅仙儿脸上。

傅仙儿自觉不妙,他虽有所防备,却仍被毒粉扫了上半边脸。这周氏兄弟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阴狠,也不知这是什么毒。不待旁人反应,他反手抽出郁恕君的剑,虽视线模糊却分毫不差,一剑割断了二人的咽喉。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周氏二人已鲜血狂溅,面目狰狞,口中只最后嘶吼道:“傅仙儿,你也有今日!……我等为成王殿下及众位同仁报仇了!哈哈哈!”便仰面倒下,气绝身亡。

“傅大侠!”一众惊呼声中,郁恕君却愣在当场,鼻翼之间仿若仍留存着几分丁香气息,那是傅仙儿腰畔香囊的味道。

傅仙儿只听得韩霖等人在身旁喊来喊去,眼前却是一片血色朦胧,当下立即封住心脉,坐下运气逼毒。他心头不由一阵苦笑,早知道不来凑这个热闹了,一时好奇心作祟,却受了这无妄之灾!

封霆动了真怒:“怎么搜的身?”

便有两个护卫慌忙跪下,口中直道:“属下失职,请大人责罚!”

“自去领罚二十鞭!”封霆冷汗直流,他领皇帝御命护郁恕君一路周全,方才若不是傅仙儿眼疾手快,郁恕君此刻还不知如何。

傅仙儿睁开眼,眼前已是一片漆黑,“抱歉抱歉,没收住手把人给杀了。”

眼下谁还关心这个,郁恕君蹲下守在他身侧,一手捏住他的脉搏探他的脉息,那皮肤滚烫,烫得他的手不住地颤栗。见他虽睁了眼,却瞳孔失焦,眼底血红一片,郁恕君心里突突直跳:“师父觉得如何?”

傅仙儿强自稳住心神,摇头笑道:“先看看这两人身上有没有解药。”

“快!”郁恕君脸色一变,这毒这样厉害,竟是连傅仙儿都难解。

封霆封庆忙将周氏兄弟二人身上摸遍,却什么都没寻到。

“没有。”

郁恕君脸色冷到至极,御史台诸人都不敢出声,只怕多说一句更惹郁恕君怒气,何况众人都明白,御史台一行能如此顺利,此间多仰赖这位傅大侠,若损了他,往后之路只会难上加难。

空旷的地牢,刹那间安竟静得落针可闻。韩霖觑一眼郁恕君,见他指尖拽紧了傅仙儿的手腕,脸色铁青。

“哎,真是麻烦。”半晌听傅仙儿悠悠道,“没有解药,看来只能靠自己喽。”

郁恕君愣了愣:“师父此话怎讲?”

傅仙儿转动着他那双没有焦距的眼珠,笑道:“郁大人不会是在担心我吧。放心吧,我傅仙儿行走江湖,中过的毒没有一百也有五十。没有解药也无妨,只是要用内力压制慢慢化解,就是麻烦一些。”

郁恕君沉默半晌,“当真?”

“我骗你作甚。”傅仙儿啧了一声,将手腕从郁恕君的手里挣开,“只是这两日会麻烦一些。”

郁恕君手中一空,地牢冷冽的风将他指尖的余温瞬间带走。他觑了傅仙儿神色片刻,才转头吩咐韩霖等人收拾残局,他负手站在依旧坐地打坐的傅仙儿身旁,神色十分凝重。

由暗路转为明路,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一招险棋。浙东此行,他更知裴相的厉害,一手把住朝堂,一手握住人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他要扭转民心,当务之急是要展示自己的正义性,再把旁人的阴私都抖落出去。冷无涯一行,目前来看是起到了作用的,既然手里也有笔,何不多多善用。

只是不想,会伤了傅仙儿,这招险棋,他是那枚活子。他这一伤,让此行罩上了阴霾。

郁恕君正想得出神,便听身旁传来傅仙儿的声音。“那周氏两兄弟素来恶名昭彰,从前是成王麾下,成王死后投靠在肃南侯门下,只是偶有听闻肃南侯不喜二人品性,二人常遭训斥。”

“肃南侯?”

“我应该没记错。”傅仙儿点了点头,又补充道:“听闻这肃南侯侠义心肠,或许这二人早被他赶了出去,又被有心人收归门下,做些龌蹉下贱的勾当。可惜我下手重了,留口气说不定还能问出些什么来。”

郁恕君仍蹙着眉,不置可否。天已微微亮,他招来韩霖,吩咐道:“天快亮了,去告诉庄如山,就说我们今日不走了。”

庄如山也正坐在府衙书房的书桌前,一夜未睡,身旁站着他的心腹长吏张丘。他帮着张罗狱衙后不曾回府,知道庄如山此刻必定在府衙书房。

昨夜夜宴,郁恕君百般推脱,竟是粒米未入滴酒未沾,这才让庄如山确信刘能那下三滥的招数居然成了。可既然中了毒,为何还要大张旗鼓地进杭州城,当真不怕死吗?

庄如山并不怕御史台的那些招数,只怕那水师余孽受人指使胡言乱语,将浙东推到火上去烤,去做新帝与老师争斗的筹码。那几个水师死有余辜,既然要死,不如早点死,免得拉上浙东陪葬,葬送老师苦心经营多年的心血。

今日是杭州,明日是湖州。郁恕君归心似箭,必然日夜兼程。城里杀不得,那就让他们死在路上。马队走不了小路,大路只那么几条,一路路刺客派出去,绝不能让他们顺利入京。

庄如山坐在桌前奋笔疾书,写一封信便让张丘拿出去飞鸽传书寄出去。最重要的是,一定让老师提前知道浙东的形势,沿途各县切记切记。庄如山笔下不停,鬓边已是冒出细密的汗珠。

天边翻出鱼肚白,小厮跑来敲门。

“大人,御史台的韩大人求见。”

庄如山心领神会,必定是通知他御史台要启程了。

庄如山放下笔,道:“绥之,随我去会一会。”

张丘给他道了杯水,庄如山才觉得口干舌燥,竟一夜未沾一滴水。张丘道:“大人果然未料错,那郁恕君已急着赶路,天未亮便要启程了。”

庄如山眉目始终蹙着,他年岁才三十五六,容貌间能看出他年轻时也是个俊俏少年,只是操劳半生,如今华发已生:“我与他无冤无仇,但各为其主,也不得不得罪了。”

张丘比他年轻,容貌却是平平,闻此便道:“下官受大人知遇之恩,一定竭尽所能,替大人办成此事。”

庄如山拍拍他的肩膀,他二人已搭档初年,默契十足。张丘替他取来官帽,二人一道走出了书房。

晨曦之中,韩霖正等在衙内。见二人赶来,忙赶上去,三人互相按品级行了礼,韩霖开门见山,笑眯眯道:“庄大人,我们大人说,今日我们不走了,要在杭州城歇一下脚。”

庄如山正听着,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什么,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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