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笙。”
老实了没一会儿功夫，君羲小心翼翼地再次开口：“你为什么能这么肯定我就是你的师父呢？”
“是我身上有什么信物，或者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么？”
君羲仔细琢磨了一下。
他觉得自己的穿越属实是非常突然，再加上云笙对自己这种反常的态度，很有可能是他真的跟云笙失踪的师父有什么关系，或者身上带着什么他自己都没注意到的信物。
比如……
君羲腾出一只手在身上摸了摸，发现除了睡觉前忘了摘的运动发圈，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没有。
云笙嗤笑一声：“不需要信物。”
“就算师父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君羲：“……”
【化成灰都认得】这是找杀父仇人时候用的台词吧？
见交流无果，垂下头，君羲闭着眼睛趴在云笙的肩膀上防止自己半路晕飞。
可还不等他适应高空飞行，一声悠远绵长的吼声在半空中猛然炸起。
君羲探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瞧，映入眼帘的是刚穿越到这个世界时候看到的那头巨鲸。
屏住呼吸，他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破坏眼前的景象。
目之所及的不远处，蓝天似海，微风似浪，细碎的云层如同拥挤的鱼群，啄着点点日光，一路护送着巨鲸离去。
光影交织，如梦似幻。
被美景所震撼，君羲喃喃自语：“它这是要去哪？”
听到君羲自言自语的问话，云笙低声回道：“昆仑山。”
君羲惊呼：“昆仑山？”
这个名字简直太熟悉了，熟悉到让他忍不住猜想这个世界其实就是地球，只不过是时代不太一样而已。
他伸长了脖子顺着鲸鱼游动的方向望去，入目却出现了一大团不合时宜的黑色。
凝聚成团的黑色在明镜似的天上显得极为显眼，它不断地翻涌，滚动，波浪似的不断变换着形状，使君羲忍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那是一大群乌鸦。
君羲从来没见过那么多的乌鸦，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好像给天披上了一层黑色铠甲。
而待到他凝神再看，这才发现不断涌动的乌鸦群中有一位正在舞剑的黑衣男子。
男子嘴里低低吟唱，一柄长剑舞舞生风，剑光闪烁。身姿飞舞间，长衫的衣角刮在附近的树枝上，将他原本流畅翩跹的姿势阻得顿了顿。
男子提劲一跃。
“嘶拉”
黑色长衫被从中间整个扯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里衣。
竟然连里衣都是黑色的！
伴随着男人的歌声，巨鲸仰首长啸，宽长的鳍羽跟随着音律缓缓摆动，并从后脊处喷出巨大的水柱。
君羲：“这人是谁？他在做什么？”
虽然云笙态度极差，但对君羲的问题几乎是有问必答：“一个剑痴。”
“他是在替死去的仙人舞剑送行。”
云笙飞行的速度很快，黑衣男人的身影转瞬间愈来愈远。
君羲：“他很厉害么？”
云笙：“还好。”
君羲心中霎时有了计较。
因为在对于其他男人的实力评价上，年轻小男孩嘴里的还好其实就约等于是“非常牛逼”了。
于是缓缓地，他冲着那位舞剑的黑衣大哥的方向伸出了中指，然后指尖回缩，将手拢成拳状后比划了一个重拳出击的姿势，最后又用手掌做扇形，做了几个扇人嘴巴的手势。
一连串的动作极为连贯流畅，将君羲所能想到的所有挑衅手势都发挥到了极致。
君羲此刻心底算盘打得噼啪响：这兄弟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的人，要是能惹得他过来收拾我，指不定我就能趁乱逃走了。
谁曾想，算盘还没等响完，就听到一道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师父，你是想让凌剑来救你么？”
君羲身子一僵，立刻装傻：“什么凌剑？我刚才就是单纯手酸了活动一下。”
以为云笙又要发病，君羲甚至做好了挨打被砍的准备，可谁曾想……
“原来是这样，”云笙毫不怀疑地道。
君羲：“……”
我刚才举证解释了那么半天我不是你师父你不肯信，怎么现在听起来这么拙劣的借口你就信了呢？
许是上天真有好生之德，凌剑在做完最后的剑招收势后扭头向君羲和云笙的方向望去，正好瞧见了君羲对他摆出来的一大串手势。
果不其然地皱了皱眉头。
将剑置于足下御剑而行，凌剑向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他黑衣黑发，就连身侧的佩剑也是黑的，唯有|裸|露|在外的肌肤颜色素白，五官凌厉，气质冷峻。
“云笙，这是谁？”
待到看清君羲的脸，凌剑瞳孔地震，险些失音：“这人，怎么会长成这样？？？”
听到凌剑这样说，君羲也忍不住跟着一起瞳孔地震。
他，长成什么样了？？？
却不想，凌剑话落之后眉头深皱，竟是紧抿着唇一句话都没往下说。
在一片难捱的沉默中，云笙缓缓开口：“凌剑，我找到师父了，准备这几日就跟他举行结契大典。”
语调极为平静，和与君羲说话时候的凶狠暴躁简直判若两人。
凌剑眉宇凝重：“可这人身上没有神统，根本就，”
他想再说些什么，可最后嘴唇开开合合间只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罢了，这样也好，省得你，唉。”
原本以为事情会出现转机的君羲：“……”
怎么就这样也好了呢？
而且，结契大典是怎么回事？
见凌剑扭身就走，好不容易抓到救命稻草的君羲急得伸手想去拽人，却不想半空中落下大片的鸟屎，砸得凌剑身上花花绿绿，惨不忍睹。
伸到半路的手被眼前的惨景和冲鼻的腥臭吓得缓缓往回收。
乌鸦们呜呜哇哇地在凌剑身边围着，嘴里吐着人言，一边飞一边嚷着：“倒霉蛋，倒霉蛋，倒霉蛋……”
“师父，你伸手扯凌剑做什么？”云笙的声音冷得像是在冰里刚镇过似的，听得君羲心里泛凉。
“我，我，我，”君羲我了半天也没找到能解释的话来，只能把心一横，干脆自暴自弃地直话直说：“我根本就不是你师父，你能不能把我放了？”
云笙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君羲，神色阴沉。
而在把话彻底说开了之后，君羲就好像解开了一直束缚着他的理智封印一样，完全变成了破罐子破摔的心理。
他也顾不得害怕，一股脑地把肚子里憋着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噼里啪啦连口气都不带喘地说道：“云笙，我知道你喜欢你师父，见不到他心里着急。但是，你也不能，”
“谁说我喜欢你了？”云笙失控地怒吼道。
君羲：？
还能不能沟通了？
他还要再解释，可却被云笙一把揪住衣领子扯了过去。巨大的力道之下，他觉得自己的整个头都不受控制地后仰，根本就没办法说话。
云笙望向他的眼神狠戾，声音嘶哑：“喜欢？”
“我恨不得现在一刀给你捅个窟窿才好！”
扯住君羲的拳头被捏得咯咯作响，云笙全身都像燃着熊熊的烈火，将精致的五官都燃烧得扭曲变形。他|赤|裸|的胸膛剧烈地起伏，鼻端急促地喷吐出灼灼热气，眼睛一错不错地凝视着君羲，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狼。
君羲愣了。
他疑惑地看向云笙，却见到云笙虽然嘴上说的凶狠，可眸子深处却好像被凿穿的黑曜石一样，每个棱角都闪着支离破碎的光。
缓缓闭上眼，云笙细长的眉凝在一处，恍若不堪重负般的咬唇说道：“当初你明明答应过要跟我落地生根，做一世普通的凡人夫妻。”
“我那么信你，你居然……”
他说着说着再忍不住地抖起来，扯在君羲衣服上的手因为用力过大，指尖都变成了毫无血色的惨白。
血腥气再次从君羲口中蔓延开来。
君羲只觉得一时之间疼痛难忍，却又因为不知该如何呼吸而变得头晕脑胀。
他伸手想把云笙推开，可手刚伸到一半却被云笙紧抓着锁到身后，再也没办法动弹分毫。
湿漉的舌因为被推拒的动作而突入至喉咙深处，摩挲得君羲忍不住眼角泛泪，浑身发软。
他被吻得合不拢嘴，口中津液控制不住地溢出唇边，一点点晕湿了两人紧贴的面颊。
“我是认真的，再想跑我就杀了你！”云笙目露凶光，可细看却能发现他双眼泛红，睫毛上甚至隐隐挂上了几滴泪珠。
被亲得险些窒息，不断掩唇咳嗽的君羲满面涨红，心中羞愤难当。
这么短的时间内被连续强吻了两次，接吻对象是个陌生男人不说，还是因为被当做另外一个人才会遭受这样的粗暴对待。
实在是心里憋屈得爆炸。
“到了。”
不久后，云笙开口道。
一路上都憋着气懒得说话的君羲回头瞄了一眼云笙住所，一时之间竟是无语凝噎。
因为……
这根本就是个桥洞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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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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