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窗外不合时宜的传来两声鸟啼,啼声悠长,于寂静的月夜中升起。

“啪“的一声,桌面被拍响。

正写着字的楚怀汐被震得一愣,她抬眼看了下周洧,只见他咬着下唇,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最后似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

他放大音量,依她出的“难题”回答道:“她比你更会察言观色,更知我心,而你呢?死板无趣,直言直语、冥顽不灵。”

楚怀汐勾起嘴角轻轻笑着,又放低姿态道:“我……我改,你能不能别躲着我,我会改的。”

她佯装痴情,字里行间的卑微。

楚怀汐将宣纸转了个方向,手中的毛笔递给周洧。

周洧接过,打眼看过上面的字:可知短魂蛊?可解?

他生怕自己看花了眼,又靠近了些。那三个字真真切切地映入他的眼中。

周洧顾不得其他,拉过她的手,将衣袖往上拉了些,楚怀汐下意识地想要缩回,可却被他死死按住。

他一只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臂,另只手探出指尖搭在手腕处,冰凉的指尖接触到细腻的肌肤,楚怀汐手指微微颤抖两下,终是攥上了拳。

周洧低着眸,道人看不清神色。

这脉象确是中蛊之症,她中了短魂蛊。

随后神色慌乱地看向四周,视线锁定面前的一青色花瓶,周洧快步走去,甩过衣袖,一下子将花瓶摔碎再地。

楚怀汐见周洧举措失常,起身走进探查。

周洧却半跪在地上,拾起一片碎瓷往茶桌走去,楚怀汐不知所解只能跟上。

他的反应如此之大,楚怀汐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难不成这蛊真如桓宁所言的那么可怕。

周洧动作极快,楚怀汐刚跟过来他便已然徒手握住瓷片,猩红的鲜血从指缝流出,顺着掌心纹路源源地溜进下方的杯盏。

杯底一片鲜红,他见血量已经足够,撂下满是血污的碎瓷片,转手从桌下的隐秘处拿了一包药粉,倒入其中加以清水混合。

周洧将杯盏递给楚怀汐,他神情凝重,眼中的担忧急躁,颇为明显一眼便能察觉。

楚怀汐抬眸对上他的眼,半知不解地接过,在他的注视下,嘴唇贴上冰冷的杯壁。

微微仰头,杯中液体钻入口腔,冰凉的液体滑过舌尖,一股难以言喻草药的味道直冲口腔,随后覆之而上是鲜血腥甜的铁锈味。

楚怀汐皱紧眉头,紧闭上双眼才咽了下去,惹来一阵干呕。

一日之内遭受了两次怪味攻击。

冷水冲的粉末,杯子底部还剩下些许残余的粉末渣子。

周洧从她手中拿过,又倒了半杯水,杯盏在他手中缓缓晃动,颜色渐深。

他轻声长舒了口气,:“好,只要你安分些,我便不躲着你了。”

楚怀汐将最后的药粉渣喝尽,缓了几秒,便拉着周洧衣角走到房门前,令他背对着门扉。

骤然,怀中多了个人,栀子的香气窜进鼻腔,他身子一僵连呼吸也放缓了些。

楚怀汐两条手臂环在他的腰间,将头轻轻地靠在周洧胸膛之上,可她紧绷着一股劲,并未完全靠上,只似触非触贴着他的衣襟。

二人身子微侧,从门缝中正好可看清两人的身躯。

“嘘。”楚怀汐在周洧怀中低语,她眼睛越过周洧,向他身后看去。

这是他们间第一次拥抱,虽为了迷惑敌人,只是一次虚虚地依靠,周洧却有些怯懦。

他垂下的双臂攥紧成拳,历经几次飘忽不定的试探,才敢低眸看向怀里的人儿。

周洧只感受到心脏不停的跳动,连肩膀都有震动之感,他想自己这是栽倒她手里了吧。

倘若日后……一切安好,本固邦宁,待那时表露心声可否?可那时她身份高贵还会再遇么……

门外人颇有耐心,致使这个拥抱持续了许久,久到楚怀汐脖颈酸痛难耐,一狠下心来,直接靠在周洧胸膛上,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在她耳边回荡的是阵阵有力的心跳,房内温度渐升,如同温泉中升腾而起的热气,附着在肌肤上,令楚怀汐生出了层薄汗。

静默片刻,楚怀汐开口道了句令在场所有人面红耳赤的话:“今晚……我便不回去了,我……我们歇息吧 ”

她仰起头攀上周洧的脖颈,一步步向前,用着只有二人能听到的声音:“头低些,往后退。”

周洧依她所言,低下头,装作假意亲热的姿势,两人不约而同地回避视线,只感到细密潮湿的气息喷洒在彼此的脸庞。

楚怀汐的余光依旧死死盯住窃听人的动向,丝毫没有注意到周洧泛红的耳根,他眼里仿若蕴着一汪清泉,在她的眉眼鼻唇处细细地来回摩挲。

二人就这样一进一退,直到与门外的人仅有一尺之隔。

临近门扉时,楚怀汐猛的一推周洧肩膀,随着“砰”的一声,周洧的后背撞在门板上,恰好将漏出一条缝隙的门,彻底关严 。

突如其来的撞击可把窥看的人吓了一跳,那人往后退了两步,终于拍着自己的胸脯回去复命。

楚怀汐见那黑影越走越远,覆在周洧肩膀上双手便收了回去,身子也与他拉开了距离。

屋内的旖旎消散大半,这才正眼瞧了一下周洧。

他微微低头,额前的发丝挡住了那双澄澈的眸子,落在高挺的鼻骨,双耳泛起淡红,此番映衬之下,竟令周洧染上了几分纯良。

“没事吧?”她的视线直直地落到周洧受伤的手上。

“无碍,血是药引,可解去你中的蛊。”周洧看着她歉疚的模样,柔声解释。

唇瓣轻启,楚怀汐扯出嘴角的笑意,抬眸对上他的眼眸:“多谢了。”

心头泛起一丝酸涩,随着筋脉的跳动蔓延至鼻尖,楚怀汐突然发觉自己此刻真的好累,累到连呼吸都如同傀儡般。

她曾认为自己还能坚持住的,坚持住找到皇兄,坚持到复兴南瑞。

面对如今的步步为营她动摇了,不禁怀疑这样的自己还有独身肩负的能力么?当初她便不该劝父皇应下和亲,拼尽全力与贼人一战,便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周洧望着眼眶微红的女子,不知她因何而难受,权当是害自己受伤的歉疚,寻常都是一副泪如雨下的样子,如今却又如此吞声饮泪,令他心口堵得很。

周洧散懒的声音掺了些沙哑,与她玩笑道:“是我自愿,如若你不是女子,那用的便是你的血了。”

他悄悄地将受伤的手背过,不让她瞧见:“必须要将那耳朵支走,你于我有何事要讲?”周洧转了话头。

她静默几秒,似是在斟酌如何开口。

“我见桓宁已经写了邀吴知州的信,猜测近日便会送出。布防图在府中一日便多一分危险,如若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你可否将它交予我带离。”楚怀汐心中没底,试探发问着。

不知周洧对她的信任是何程度,他费尽心思得到的东西,会轻易交给自己么?

周洧眸色微动,随后走向屋里面。

楚怀汐留在原地,自是认为周洧已然拒绝了她,毕竟自己骗过周洧多次,他信不到也是常情。

她张了张口,正想着如何圆话,快些逃走时,却从里面传来周洧的声音。

“过来拿。”

楚怀汐意外一怔,闻声赶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具半裸的身子,周洧背对着她,肩颈上的衣衫才提到一半,露出结实背脊,这角度刚刚好牵引着她的视线,顺着那凹进去的脊梁不断向下看去。

白色的里衣若隐若现地遮着宽肩窄腰,精瘦的腰身在烛火的之下更为勾人,她呆愣了一秒,便慌忙转过身。

周洧闻见身后的动静勾了勾嘴角,慢悠悠地将剩下的一半衣衫穿上,拿着东西走到楚怀汐的身侧。

“在这儿,不得已藏入衣中。”他递出被藏在衣里的布防图。

狭长的眸子含着难得一见的柔情,直直地盯住楚怀汐的一双杏眼,像是要沉溺其中般。

他俯下身子,靠近她的耳边,一本正经地询问,语调却颇为勾人:“你……不介意的吧。”

他只穿了件里衣,像个因着急而未理好衣衫的小孩子一般,只要楚怀汐稍稍转头便能看到他露出的锁骨。

“不介意。”她的眼神瞟向别处声音干脆利落,拿过那“烫手山芋”后,不敢停留一刻,推门而出。

独留周洧一人在原地凌乱,他抿着唇将衣衫彻底理好,心中腹诽。

都做到了这个地步楚怀汐还是一往如常毫无心动之感,看来他是真的毫无魅惑之能。

楚怀汐出了门一路健步如飞,旁人一抬头只看见残影一片。

她跑回自己的房中,背靠门板身体霎时间像被抽了骨头般,身子下滑瘫坐在地上。

心脏扑通扑通,燥动个不停,楚怀汐埋下头,脸颊绯红。

他好好的一个人怎连个衣衫都理不好,如此失态,没想到他在外征战漂泊,身上竟然干干净净的未见几道伤疤。

想到此处,方才的画面又窜进脑海过了个遍,不仅原本的脸颊更加泛红,就连耳根也不争气的上了色。

明明在金面门也见过不少操练的暗卫,早已觉得自己“百毒不侵”,可还会羞怯,定是见的不够多。

夜里周洧躺在榻上,辗转难眠。还好他即使给楚怀汐解除了蛊毒,否则一个时辰一过,遍需终身服用续命的药,受人掌控一生。

他骗了她其实那粉末才是药引。

可“短魂蛊”怎会又重现于世,周洧没有记错的话,此蛊是上届灵女所创,可后因对制蛊着要求颇高,且毒性霸道,所服解药有极其苛刻的时间限制,造成死亡人数众多。

于十年前被蛊族族长,便是周洧父亲所禁止,并将制蛊秘方压在天坛之下不得取出,现如今除了父亲有制此蛊的能力外,便是三位长老。

桓宁手中竟有此蛊,莫非……周洧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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