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登上“北极星号”,作为乘务员被卷入“极地旅游团”副本的第七天。汪橦起了一个大早,洗漱完后拿起书本坐到车厢里的公共壁炉旁的会客沙发上继续翻阅起来。
进入封闭式副本后,她的手机无法与外界联系。因此汪橦不曾和医院护士沟通过现下沈观康复的情况。
车厢内的温度计显示当前车内温度为-44℃。公共壁炉里燃烧的炭火的热度微乎其微,但汪橦面色平静,似乎丝毫不受寒冷的影响。这是她身为乘务员的员工福利——无论车内环境如何,只要汪橦身着制服,她就能一直感受26℃的适宜温度。
自第二日早晨在餐车和玛莲娜谈过后,汪橦为了避免自己的出现带给部分玩家恐慌,近来一直深居简出。她放下书,起身走到暖气旁,试图靠近一些,她伸开五指感受到暖气的温度似乎也比平时弱了许多,无法给她带来足够的温暖。
列车在广袤的极地雪原上缓缓行驶,窗外是一片白茫茫的天地,狂风呼啸着,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车厢内,尽管有暖气在拼命工作,但那微弱的热量似乎根本无法抵御这零下40多度的严寒。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刺骨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与汪橦一脸淡定相对比的是列车内的玩家们。玩家要么挤在会议室车厢里抱团取暖,要么独自缩在软卧车厢里的床铺上裹紧向乘务员们索要的列车免费提供的厚毛毯。
出现在会议室车厢里的每个玩家都裹得严严实实,厚重的羽绒服、保暖内衣、帽子、围巾、手套,甚至还有人穿上了雪地靴。即便如此,寒冷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他们的身体,冻得他们瑟瑟发抖。
这些玩家还是过了几个副本,有些家底的。饶是早早带上了防寒的衣物、毛毯、取暖器,高隽仍然在寒冷中难以集中精神。她戴着厚厚的毛绒手套,双手艰难地抱起一杯从餐车购买的热可可喂向嘴边。
而真正的新人玩家,如林深,连房门都不敢出,只能按响屋内桌铃,请乘务员提供取暖服务。
寒冷似乎无处不在,它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让人无处可躲。玩家们每一次呼出的气息都在空气中凝结成了一缕白烟。
列车的窗户上结满了厚厚的冰花,透过冰花的缝隙,可以看到外面的雪花在狂风中飞舞,像是无数白色的幽灵在空中乱窜。
在这种极端低温环境下,玩家们的身体机能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他们的手指变得僵硬,几乎无法弯曲,连简单的操作手机或拿东西都变得异常困难。
嘴唇干裂,呼出的每一口气都像是在喷出一团白色的雾气,而吸入的冰冷空气则像刀子一样割着喉咙,让人忍不住咳嗽。
随着时间的推移,玩家们的反应速度也明显变慢。有人试图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但脚刚一落地,就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大脑,身体瞬间失去了平衡,差点摔倒。他们只能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尽量减少身体暴露在寒冷空气中的面积。
然而,就在这样的环境下,悲剧还是发生了。
半夜时分,列车上的大多数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车厢里一片寂静,只有暖气的嗡嗡声和列车行驶的轻微颠簸声。突然,一阵急促的铃声打破了宁静。
汪橦被惊醒,从被窝里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看着妮雅。妮雅匆匆出门查看铃声代表的车厢床号,回来后冷静地解释道:“是6号车厢12号床的玩家,他没有盖好被子,半夜被冻醒了,但只来得及按响桌铃呼救,就失去了意识。”
当妮雅到达时,一切都已经太迟了。那个玩家的身体已经僵硬,体温低得几乎无法测量,瞳孔也已经散大,失去了生命体征。
妮雅试图进行急救,但在这零下40多度的低温环境下,任何抢救措施都显得那么无力。她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他失温太久,已经没办法了。”
列车的轮轨声在耳边回响。汪橦忽然庆幸起自己一早就在妮雅的推荐下成为了乘务员,她意识到,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任何一个小小的疏忽都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而那个因为疏忽而失去生命的人,再也无法醒来,只能在冰冷的列车上,永远地沉睡下去。
“北极星号”永不疲倦地在雪原上行驶,汪橦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剩下的旅程中,不会再有人因为寒冷而失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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