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之前爆的装备。
现在的自己和某个胖胖的猫又有什么区别。
可惜莫舟子再也听不到千本樱了…
莫舟子咬了咬牙，看了眼水面。
虽说要趁早找出出口，但现在被怪物们当成同伴的自己，是绝对找不到出口的。
也就是说，只有未被这里的水污染的人才能找到出口，但这样的人同时也会被这里的怪物追逐。
……
莫舟子一时感慨，这里的设计还挺严丝合缝的，一定为了生还率0而就业率百分百做了充足准备。
话虽如此，莫舟子狐疑地看向还在冒傻气的“江江”气不打一处来。
这家伙为何依旧笑得这么开心，明明自己也完蛋了不是吗？甚至还要比自己多呛了几口水。
非要说的话，他的任务难道从一开始就是要自己实现就业吗？
目光交汇处，还在咯咯笑的“江江”彻底不笑了，转而用阴寒的眼神凝望着自己。
那副样子…简直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
莫舟子没脾气了，怪只怪自己放松警惕，完全忘记了江江还有一个很不通情理的胞弟的事。
不过、自己又为何会忘记呢？
莫舟子有些头疼，她稍微直起了些身子。
既然已经被同化了，那么现在下水是否也没关系？
思虑片刻，她依旧这样做了，毕竟游着总要比现在受限于土地要好得多。
虽然也担心过身体游着游着就长出鱼鳞，但那样的事至少不会立刻发生。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莫舟子不得不肯定眼前这家伙作为跟屁虫的能力。
难道这家伙还包售后吗？有点意思。
“江江”只是低着脑袋，飘飘忽忽跟在身后，那副样子比起出于主观意愿的游泳，他更趋近一根没有生命的烂木头。
一个死物。
这是莫舟子唯一的感想，但话说得这么难听，其实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直留在这里的话，绝对会完蛋的吧？
莫舟子这样游着，打算忽视跟在身后的尾巴。
好在自己的确记住了往返的路，因此摸索起来也简单了一些。
袖子被骤然拉住，无需回头，莫舟子就知道是谁捣乱了。
“嗯…归根结底，你只是被抛弃掉了吧？阻止我对你来说有什么好处吗？”
莫舟子没好气地拍开“江江”冰凉的手掌，凭着记忆再次拐弯。
那家伙没有再跟上了。
至于那只奇怪的弹簧鳄鱼依旧缩在原先的位置，对莫舟子的经过恍若无闻。
坏了，这下真被当成同伙了。
莫舟子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嗯，没有连成蹼，至少现在还能保持人形。
费劲游过一圈后，莫舟子悲哀地发现水位又开始逐渐降低。
啪嗒一声，她再次踏上熟悉的湿土。
她回到了原地，正对着自己的还是那只见风使舵的录音机。
于是没好气地拍了拍面前的录音机。
探索一遍的结果令人心寒，莫舟子无望地凝望着不远处的入口。
那里现在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出先前的模样，微黄的灯光似乎不是那里发出的。
“欸？那家伙好像消失了？”
环顾四周才发现，她找不见跟在身后的“江江”了。
按理来说，他不会善罢甘休的，至少也应该继续跟在自己身后呲着大牙傻乐。
但是为什么…
这家伙现在却不见了呢？
咕——
骤然的声响倒是吓了莫舟子一跳，她满心以为是“江江”绕后了要蓄意报复，因此反应极快地回身退步。
没想到竟然是录音机发出的动静，这声音太像人声，让莫舟子错以为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录音机背着自己悄悄换带了。
那响声似止非止，带着非人似人的咒怨，响个没完。
“救我出去…”
“救我出去…”
一声似一声哀怨，莫舟子听得鸡皮疙瘩骤起，于是采取了她认为最应该采取的动作。
啪、
只一下，就把录音机打得没有动静。
真是药到病除呢。
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同样难以忽视，莫舟子骤然转身，看到了已经笑靥如花的“江江”。
纵然知道眼前的家伙并非江江本人，钟影还是难得的愣神了，因为他们实在太过相似，可以说，那简直就是江江的脸。
“嗯？你把脸皮找回来了？”
简明扼要的疑问，虽然知道这家伙不会回答什么，莫舟子还是这么问了。
对方只是笑着，用那双没有眼白的眸子凝望着自己。
“呜呜呜呜哇——”
幼童的哭声，自录音机传来，那声音似乎在刻意地吸引自己的注意。
“哭哭哭，整天就知道哭，我的福气都被你哭完了。”
当然，莫舟子是深知路过的狗也要踢一脚的道理的，于是她指了指依旧笑着的“江江”不依不饶：
“嗯、没有说你呲着大板牙冒傻气就有福气的意思哈。”
如此攻击了两个…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人的东西，莫舟子心情好多了。
可是录音机没有停止，不仅没有停止，它的内容卡带还夸张的嗵的一下弹出。
即便如此，断断续续的呜咽声也没有就此停止。
身旁的东西眼珠转转，露出少得可怜的眼白，灵活地绕开莫舟子，一股脑将录音机高高举起。
虽然起初是因为这两个东西狼狈为奸的，但现在这个样子来看，他们两个似乎…
有点私仇？
要不然怎么这么着急要砸了它？
莫舟子迟疑了，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举棋不定，却轻而易举地制止了“江江”的行动。
“你要做什么，同行内卷吗？这很明显触发剧情了！你这家伙要是把它卡bug卡死了，我不会放过你的。”
莫舟子一手抓住“江江”一手平稳地抓住录音机身后拖曳的长长的线，将难舍难分的两个东西分开。
不过自那之后，录音机却不做声了。
无论莫舟子怎样拍打它，它依旧沉默着，就像一台真正的录音机。
时间久了，莫舟子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个疯子，竟然会指望一个录音机说些什么。
但，她还是捡起了那个被弹出来的卡带。
它通身都与方才不通，素白色的塑料之下，漂浮着缩小版的干瘪的内脏。
它们排列有致，肠子不时蠕动一下。
比起缩小的模型玩具，它们更像是真正的内脏。
这卡带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莫舟子总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在托着什么活物。
细小的痒，那种痒意很难说，就像是、睫毛扫过肌肤。
念及此，莫舟子身形一颤，她手腕一转，让卡带的正面显出真容。
即使做好了心理准备，莫舟子还是沉默了。
的确没错，扫过肌肤的是一层薄薄的睫毛，睫毛之后，藏着一只失去眼皮的眼睛。
它没有选择，只能圆瞪着双眼看着莫舟子。
手指开始发抖，软糯细腻的触感并非幻觉，她好像能感受到手中的东西在颤动。
那是心跳颤动的声音吗？这样的东西，也算是活着吗？
疑问在脑海疯狂运转，莫舟子眼前晕眩，眼前的化作录音带的东西，全身的肌肤都被剥下，现在与自己的手指直接接触的，是皮肤之下的真皮层。
说不上什么心情，莫舟子以为自己可以习惯的。
但，望着已经无法靠面相辨认的、算不上人类却依旧呼吸的生物，莫舟子手一软。
咔哒、
录音带磕在湿土上，鲜嫩的真皮层骤然收缩，原本已经失去声音的录音机鬼使神差般哭泣出声。
莫舟子麻木地捡起那有些脏掉了的录音带，将它一点一点，塞入凹槽。
“我的皮不见了。”
声音不大，却是莫舟子和不远处的“江江”都能听清楚的程度。
莫舟子自然没有博爱之心，冲击归冲击，但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帮助一个可能与自己素昧平生的录音带，那也太荒唐了。
因此，哪怕真要自己帮忙，她也要一点报酬，哪怕是一点活着出去的指望。
“我、我会帮你。”
录音带还在发声，只是声音微弱了不少，倒不像是虚弱的缘故。
更像是…在忌惮什么？
莫舟子缓缓回头，正对上“江江”那双毫无眼白的眼睛。从未这么异常的眼神，就那样静悄悄地盯着自己。
或者说，盯着自己手中的录音机。
莫舟子不禁疑惑起来。
难道说这家伙和这个录音机也构成什么竞争关系吗？
“嗯，告诉我，你会怎么帮我？”
莫舟子如此说着，却没打算再得到回答，她将手中的录音机放下，转为轻推了推还在发呆“江江”。
“嗯，你是不是红豆吃多了相思了？一直看着人家是在…”
莫舟子话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她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孩童。
当然不指望这家伙也有什么难言之隐，只是，身后一直有个祸患是很糟糕的。
“你也被抛弃了。”
莫舟子一字一顿。
“因为你也落水了，现在的你和我没有两样，都是怪物而已。”
这话说得干净利索，眼前呆愣着看人的怪物却平息下来了，颓然地爬上岸，咚一下就倒在湿土上。
……
无论怎么说，也应该是想要继续活下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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