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有区别吗？”
实在是没办法理解眼前人的脑回路，但莫舟子偏偏就是管不住自己，恨不得刨根问底。
真可恶，明明自己之前也不这样的，可能是被古霄独特的猎奇气息传染了吧，才变得事事斤斤计较的。
“当然有区别，否则的话我岂不是被排除在外了！我们原本就是搭档吧？”
说到这个，莫舟子心头一紧，她的确记得这位搭档，但也仅仅只是记得，剩下的大多模模糊糊想不清楚。
“咳咳、好吧，但是呢，我接下来要干的事依旧是以身犯险。所以没办法保证你的安全。”
“唔？为什么要小舟保证我的安全，我很安全哦，因为已经死掉了嘛，触犯游戏规则也不过是再死一回。”
古霄如此说着，微恐莫舟子反悔一般身先士卒重新钻入那个过分狭长的甬道，不出所料的再次卡在了原位。
……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没可能钻进去的吧？
想到这里，莫舟子不由得烦恼起来：
自己当初竟然害怕头顶上的古霄吗？有点意思…
亦或者说？
她很确定自己不是耳聋患者，听力绝对达不到退化的地步，而且当时那个状态自己也绝不可能幻听。
也就是说，自己绝对听到了小孩子的小声，可是在古霄出现之后，笑声消失了。
自己可以这么理解吧？
咚的一声响，响到莫舟子以为古霄要把作为连接通道的甬道彻底拆掉。
哦，原来是那家伙掉下去了吗。
……真是皮实呢，原来死掉反而是那么轻松的一件事吗？真幸运呢。
说起来这家伙真是总在走狗屎运呢。
莫舟子如此想着，顺势变成墨汁形态滑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虽然陡峭但好歹可以站立，当然这是莫舟子可选择的道路。
古霄已经一马当先的完全滚下去了。
真是高效率的下楼方式呢，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
纯手动。
也谈不上安心，莫舟子总算是松了口气，看了眼跌跌撞撞的古霄，她莫名其妙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
真奇怪，会跟死人产生这样的共鸣吗？
“所以啊所以啊，我们需要先找到它们的皮囊哦，至于小舟那位朋友应该不在服务范围内呢。”
莫舟子恢复好形体，终于腾出嘴巴来回复：
“欸？这么说你很懂行嘛，你想带我们去找一下它的皮囊在哪里吗？”
古霄不说话了。
……
莫舟子说过，自己应该没有耳聋的毛病。
“嘻嘻，虽说人家已经算是死人了，但这里是生成的新梦境，人家也一无所知捏！”
哈哈原来是这样啊，真是完蛋了啊。
“那我们现在是要，漫无目的地寻找吗？”
莫舟子意有所指地说着，指了指与那条甬道截然相反的另一条路。
“这样一直随意乱撞的探索方法真的ok吗？总感觉听上去不是很靠谱的样子啊…更何况、
“有没有人在乎啊！事实上还有一只绝望的耗子在绝望的等待救援！”
虽然自己也不是很想救就是了。
莫舟子揉了揉眉心，开始再次思索古霄作为一个幽灵的用处。
“所以，为什么会找上我，我想要知道。毕竟我与古霄同学可是有十多年没见了。”
小录像带很明显没有跟上节奏，一脸茫然的样子，只是用小肠指了指前面，端好播音腔小声问道：
“刚刚那条路走不了，所以要走这条路，是吗？”
莫舟子分出心来点点头，她安慰一般摸了摸小录像带的肠子，转而等待古霄的回复。
“哎呀，很说来话长呢！非要说的话，小舟也不是平白无故一直无梦的。”
“欸？”
心中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莫舟子突然意识到自己很有可能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欠了很大的人情。
“不过不用在意，小舟如果可以逃出去的话，之后的之后，就永远不用惦记这种事了。”
忽明忽暗的让莫舟子有一种眩晕的感觉，当然，更令她眩晕的果然还是那个家伙的态度。
分明是暧昧不明的说法，却还摆出一副尽可放心的姿态，真是让人恼火极了。
“我想知道，怎么算作、‘逃出去了’，需要我做什么吗？”
莫舟子默默的等待，可对方却不说话了，一路只有沉默。
现在两人一带都出乎意料地陷入了缄默，只有莫舟子偶尔被切换太过频繁的灯闪到惊呼几声。
“喂，我说，你们不觉得这里的灯光闪动的有点太频繁了吗？”
这话刚说出口莫舟子就后悔了，毕竟其实同行者中只有自己姑且还算得上是人类。
默默捏了捏自己随时就可溶解的胳膊，莫舟子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也不算不上是普世意义上的人类了。
“小舟突然就变得不可思议了呢，从梦境中获得能力之类的，意味着…”
古霄快步上前，轻轻拉住莫舟子的腕子，试探性地捏了一捏：
“说明小舟是特殊的，完全不同的存在。”
“所以，也许对于他人而言，所谓的逃离只是逃离。而对于小舟来说，大概下一番功夫吧？”
其实很想追究一句，问问为什么的，可不好的感觉自莫舟子心中升起。
实在是有太多疑问了，如果说自己是特殊的那个，那么于自己而言，所谓的逃离究竟是什么呢。
“唔？小舟怎么不问了！”
“吵死了，你，没有你在的时候小舟很安静。”
小录像带突然暴躁起来，伸出更多的肠子做出攻击状态。
“倒是你！别给我顺势就叫上小舟的名字啊，谁让你叫了，你很没礼貌欸！”
古霄被浑了一嘴，立刻没有了方才的严肃，顺势与那几根肠子纠缠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当初是不是也不允许他叫自己小舟来着。
算了，已经是不重要的事。
一直闪动的灯光停止了，那种因频繁切换而到来的窒息感消失了许多，莫舟子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连绵不绝的墙壁不厌其烦地打着弯。
已经是第几圈了，真是已经有一种自己踏上盘山公路的感觉呢。
“也许小舟会创造奇迹之类的呢，比如说彻底把这种地方毁灭掉…之类的？”
“毁灭掉？”
“那你怎么办？”
毕竟那家伙也是依存噩梦而生的，不是吗？
古霄却是出乎意料的嬉皮笑脸：
“我已经是死人了哦，原本是完全不需要被考虑的选项才对，小舟不要考虑这个。”
嗯、不要考虑的…吗？
脑袋很疼，在梦境中偏头疼，无论怎么想都很糟糕，莫舟子颓然地敲打几下脑袋，彻底放弃了交流。
算了，也没必要和他一直较劲，反正距离出去还遥遥无期，干脆想想怎么找到这条路的尽头这种事吧。
在第五次绕过一个大弯后，已经走到失望的小录像带率先开口：
“我觉得这里挺熟悉的，你们怎么看。”
“我走一步看一步。”
古霄顺势作答，口气之严肃给人一种他不是在说笑话而是真情实感这样想的感觉。
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啊。
“要不，我再去探探路吧，没办法，毕竟现在延展性比较强的就我一个嘛。”
毕竟是自告奋勇，莫舟子也不打算再和另外两位商量，略微思索了一下，拉住古霄的胳膊。
“你，好好拽着我，我要开始绕圈了，别让我像弹簧一样飞出去就可以。”
“噗…”
“再笑找一面包车人弄你。”
“别这样对我嘛！我会抓紧小舟的，绝对不会让小舟变成弹簧之类的东西啦。”
等待笑嘻嘻的古霄恢复平静是一件难事，莫舟子实在等得不耐烦了，只好先行溶解身体。
重新躺在冰凉地面的感觉其实还不错，独特的低矮视角至少给莫舟子一种可以随时置身事外的淡然。
不过这样还不够，她必须扩展一下目前所能看到的东西，于是干脆爬上稍高一点的墙壁，借着墙壁间的缝隙流动。
路线很蜿蜒没错，但总归是有收益的：
这样的墨汁耗量很少，大概足够自己多看一看。
莫舟子了然于心，慢慢缠上那个看上去已经弯折的不像样子的墙壁。
现实中可没有弯成这样的墙，莫舟子废了好打理起保持平衡，现在她终于可以将目光投向地面。
这里的一切灰灰的，虽然刚刚一路走来有近乎诡异的光线照射，可一路排查却也看不到有什么类似灯管之类的东西。
莫舟子松了口气，至少这意味着他们没有走回头路。
哈哈吓我一跳，这么相似的情景还以为遭遇什么鬼打墙了呢你看这事闹的。
莫舟子不由得放松下来，眼前的一切实在太稀松平常，她迟迟没能找到这里的边界。
实在太久，久到她都要怀疑自己产生了错觉。
难道说当时应该拉着小录像带上哪条很陡峭的甬道的？不会吧。
“小舟，你看完全貌了吗！”
是同伴的声音，莫舟子的心随之咯噔了一声。
哈哈，这不对吧，竟然又绕回了原路吗？
一点意思也没有啊！
“我…我应该绕了很久才对，而且都是单行道，不应该会这样的，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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