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不必多言,这些我都知道的。”晏宁讪讪地开口。
刘妈看着晏宁的表情,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她只是想告诉夫人,相爷赤子之心,对感情更是专一,既求娶了夫人便不会再委身其他人,她张了张嘴想再说下去又想着夫人既然知晓便不再多言。
晏宁回到房中让伺候玉流去取了些宣纸和毛笔,便打发了众人出去,在嫁妆中寻了一个顶好的雕花紫檀木漆匣,把一块青玉砚用手帕包好放下去,小心存储起来。
随后便取了另外一块青玉砚,用小壶滴清水在砚台上面用墨碇细细研磨,晏宁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上等的青玉砚,摸起来细腻,磨出的墨汁乌黑有光泽。
她用毛笔蘸了沾墨汁,在玉流送来的宣纸上,记录了这两天来的所见所闻。
暖阳熹微,顺着窗棂落在笔触纸页间,似是给沉寂的墨色一线生机。
晏宁写得认真,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了几个时辰,晏宁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向着半开的窗外望去,瞧着现在的时辰差不多快日入了,想着还有一会才用晚膳,就卧在床上小憩一会。
裴宗祁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小娘子盍眼正卧在床榻之上,长发铺在枕头之上,软柔柔的呼吸清清浅浅,正睡得香甜。
此刻的晏宁没了白日里的伪装,睡颜安宁,鸦羽般的睫毛在她白皙恬静的脸庞上打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裴宗祁午后与太子商议了关于杨毅谣言之事,此刻心情愉悦,看到小娘子的睡颜,心中一处柔软的地方化成了一摊水,他又起了逗弄晏宁的心思。
裴宗祁取下腰间佩戴的玉佩,那玉佩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却通体白亮,晶莹剔透,质地细腻滋润摸起来触手温润,是上好的羊脂玉所制,上面雕刻了一只复杂的大象图案,纹理错综精细,末端系着彩凤羽毛丝线制成的流苏。
裴宗祁拿着流苏在晏宁的侧脸上搔来搔去,脸颊上的细痒让晏宁不舒服地叮咛出声,闭着眼睛用手拂了拂,轻轻呢喃道“别闹,绿芜。”
裴宗祁轻笑,不再逗弄晏宁,却被妆台上的簪花小楷所吸引,他拿起宣纸,上面的字迹清秀小巧,所写的正是自己的言行举止,他看了看熟睡的晏宁,又看了看纸上的记载陷入沉思。
晏宁如此关注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还以日志记录,难道是另有所图?若是另有所图又为何大剌剌的摆在明面让他看到。
“你回来了呀。”晏宁迷迷糊糊从榻上坐起身,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
裴宗祁淡定地将宣纸放回梳妆台上,温声开口道“夫人读过书?这手簪花小楷写得不错。”
晏宁此刻还没有完全睡醒,呆呆地看着被放在梳妆台上的纸张,突然想起来,那是自己的研究资料,心下暗暗懊恼,飞速回想着里面的内容,应该没有写裴宗祁的坏话吧。
她想了一圈,心想着应该是没有写他不好的地方,便松了口气,答道“夫人给嫡姐请了私塾先生,特意恩准了我与三妹妹去旁听,略识得几个字。”
晏宁心想幸好之前在侯府看到了原主的字迹,为了不被发现特意没有写简体字,模仿原主的字迹写的簪花小楷,想必裴宗祁不会看出什么破绽吧。
“夫人似乎在记录为夫一言一行?”裴宗祁淡淡开口道。
晏宁讪讪一笑,飞速编了个瞎话“嫁与相爷自然是要了解相爷的喜好,尽为人妇的本分,我记性差,都写下来,这样之后也不会有疏漏的地方。”
裴宗祁琥珀色的眼睛直直地盯着晏宁似乎在寻找什么破绽,他缓步向晏宁走过来,让晏宁的心中有些恐慌,心想着他不会是以为我是一个什么间谍之类的人吧。
裴宗祁踱步到床榻边,缓缓地俯下身,双手撑在床上,将跪坐在床上的晏宁圈在怀里,两人面对面四目相对,靠得及近,让晏宁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这么说夫人写这些都是为了本相,为了尽为人妻的本分了?”裴宗祁的眼中淡淡地看不出情绪,只是嘴角勾着,让晏宁分不出那是嘲笑还是微笑。
晏宁壮着胆子,挺直了胸脯,却理直气壮毫无心虚地开口道“那是自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相爷,自然是要费尽心机讨相爷高兴,做好妻子的本分。”
裴宗祁想着自己可能多心了,晏宁所写的东西无非都是些衣食住行的琐事,都是些无可厚非的东西。
眼中渐渐含了笑意,温声开口道“夫人要尽妻子的本分,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做。”
“什,什么。”看着裴宗祁越靠越近,晏宁心跳怦怦地加快,悄悄向后靠着身子,直至退无可退靠在墙上。
裴宗祁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晏宁的白皙粉嫩的脸颊,他的指尖微凉,让晏宁不禁泛起了一个颤栗,耳尖也瞬间爬满了粉红。
“夫人,用晚膳了。”绿芜推门而至,以她的角度,看到裴宗祁正与自家小姐在床上,似是亲吻,立马红了脸颊惊呼道“不,不知道相爷也在,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们继续。”
晏宁立马推开眼前的裴宗祁,不好意思地别开头,见裴宗祁的眼中含着戏谑的笑意,知道他又在捉弄自己,又羞又臊,将脸埋进被褥之中。
晏宁像一只小鸵鸟,将头埋在被子里,却听到被子外面裴宗祁的笑声。
在门口候着的玉流有些吃惊,相爷虽然一向温文尔雅,面上无时不挂着温润的笑意,却鲜少这样开怀大笑,如今这形势她也看明白了,相爷虽不是之前便于夫人情投意合,怕也是喜欢的紧。
晏宁在被子中闷声道“裴宗祁!你捉弄我?”
裴宗祁的心情十分愉悦,相比起小娘子与自己相敬如宾,裴宗祁更喜欢如今鲜活可爱的晏宁,他轻轻地拽了拽被角,温声笑道“该起来用膳了夫人。”
晏宁缓缓地坐起身脸颊上的一道红云还未散去,她不敢看站在床边的裴宗祁,只是慢吞吞地蹭到床边。
却没想到裴宗祁俯身蹲在地上握住了她的脚腕,骤然的动作让晏宁一惊,想抽回腿。
裴宗祁的手掌很大,握着她纤细的脚腕绰绰有余,滚烫的触感隔着薄薄的中衣顺着脚腕处蔓延到晏宁的心中,烧得晏宁的脸颊火辣辣地滚烫。
裴宗祁帮晏宁穿好上鞋子,晏宁看着垂眸神色认真的裴宗祁,心下有一个地方有了一些难以言喻的感觉。
穿好鞋子后,裴宗祁起身握住了晏宁小巧白嫩的手掌,晏宁想微微挣脱却被握得更紧,就这样两人携手走出房。
门口的绿芜看着羞涩的晏宁捂着嘴偷笑,玉流却讨着裴宗祁的欢心开口道“相爷和夫人真是恩爱。”
听闻此言裴宗祁的心情愈发愉悦,晏宁一副小媳妇的样子亦步亦趋地红着脸跟在他身后。
相府的小厨房做的吃食比晏宁在侯府吃得好得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上一个下午水米未进,此刻晏宁倒是饿了。
玉隐和玉流为两人布菜,晏宁吃得十分香甜。
裴宗祁却突然开口道“妆台狭小,若是夫人下次再想写什么东西,直接去书房吧。”
“嗯?”晏宁有些惊讶地看向裴宗祁,心下却忍不住吐槽,书房那种地方怎么能让人随便进入,怪不得之后通敌罪证能被那么容易翻出来,真是做事情一点都不谨慎。
晏宁在心里啧啧啧了几声,却开口道“多谢相爷。”
听到晏宁道谢,裴宗祁微微蹙眉,并未再言语。
在两人未注意到的地方,身后站着紫枫的眼眸发亮,嘴角勾起了不明所以的笑容又立马恢复如常。
两人用过膳,因着明日还要回门便早早地歇下了。
翌日,三朝回门,早早的晏宁就起来梳洗,为了以示郑重,玉流给晏宁盘了一个层层叠叠的端庄的朝天髻,左边攒了金丝八宝璨珠钗,右边又挂了金海棠的珠花步摇,配着身上的石榴红暗花紫绣大袖衣,看起来华贵又得体。
裴宗祁今日也是暗红色的常服,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是格外的般配。
今日晏宁回门,裴宗祁同来,侯府中的一大家子人早早地就迎在门口等着丞相的马车。
侯府中人口众多,晏宁的父亲如今是镇远侯,祖父是随着先帝打江山下来的那批老臣,到晏宁父亲这一代,除了晏宁的父亲晏道钦还在朝中为官,几个叔伯全都没什么功名。
镇远侯府渐有没落之势,只盼着几个小辈中能出来几个拔尖的,偏镇远侯子嗣单薄,只有镇远侯夫人柳氏为他诞下一子一女,剩下的便只有邱姨娘和李姨娘各有一个女儿,便再无子嗣。
侯府的二房三房子嗣都还小,也没有能委以重任光耀门楣的孩子。
此刻,相府的马车已经抵达侯府门口,晏宁整了整衣襟,裴宗祁握住晏宁的手与她相携走出了出去,晏宁觉得不妥,挣了挣被宗祁紧握的手掌,奈何没有拗过他,又不敢有大动作怕失了礼数,只得由着他。
“臣镇远侯晏道钦,携府中众人,恭迎丞相,夫人。”镇远侯站在最前面躬身行礼。
本来回门应该新姑爷拜见岳父岳母的,由着裴宗祁身份贵重又是皇亲国戚,如今反过来岳家人来拜见新姑爷。
晏宁看着众人心下五味杂陈,她看了一圈却没看到自己小娘,心中有些落寞,暗暗回握了裴宗祁的手掌,裴宗祁看着晏宁眼中浮现了笑意,朗声让众人起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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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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