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其绵长?他问:“有多长?”
“大概,一二十分钟吧?”她说。
后来她在院子里见过这个女人。普通干净,且散发出鲜活的味道。两个人相互打量着对方,相互笑了笑。从此以后,她就常常下意识在11点左右看向那里。
这时,26楼的那个女人出现了,她拉上了窗帘。两人回头一看,果然11点了,唐宁笑了笑:“你对别人的生活可真感兴趣。”
她自嘲道:“也就是我那天夜里看不进去论文也写不出来句子,才能在这地方一站半个钟呢。不然谁干这事?”
“是吗?但你好像看了很多次。”
“哦,被你发现了。”李斯佳有些惊讶,一个三天两头都不着家的人居然知道这事,她下意识往天花板上看了看,“难道这家里装了摄像头?”
唐宁靠了过来,低头嗅了嗅她的头顶:“你可以告诉我的。”
“为什么?”
“我想知道。”
她哼笑:“倒也不用一次无聊好几个人!只是我每天都在重复同样的生活,所以想看看别人是不是跟我一样虚浮。”
“结果呢?”
“结果别人也在重复。”李斯佳想了想,又说:“但好像更有趣一些。”
他看着她的侧脸,修挺的鼻梁下一张浅薄的嘴唇隐隐透出一层光,如果高兴的话,会翘起嘴角,挑衅似地说一些冷幽默的话。
但她今晚没有说什么他想听的,尽管幽默智慧如常,但总是一种疏离,他不太喜欢。他说:“我们也是真实的生活,不是模型和拼图。”
她的嘴角弯得更高了。“那好,把你的拼图挪一挪位置,明天上午阿姨会来帮我们回归有秩序的生活。”
唐宁终于忍不住了:“你能跟我说些正常的话吗?”
“比如?”
“我希望你说些真的,哪怕是不好的,哪怕像刚刚对面人接吻那种无聊的话。真的就行。”
“你怎么判定我说了假话?”
“判定不了,但你在回避我。”唐宁说,“因为上周那个视频,还有别的。”
你看,男人有些时候心里还是清楚的。
暖黄色的灯带下,她看到了他暗沉沉的目光。
眸光一闪,李斯佳轻声说:“你要听我说‘我很介意’,还是‘我完全不介意,我很开心?’”
“显然事情没有到需要你很介意的地步。但你如果说你很开心,我恐怕不会很高兴。”唐行长还算诚恳地说。
李斯佳侧头看着他:“所以即使你的行为在我看来的确欠妥,但我不介意。这有问题吗?”可见只要人锲而不舍,有些东西是可以得到答案的。
话音刚落,唐宁面上的神情就变了一变,是一闪而过的笑意。
“现在没问题了,我要听的就是这句。”在她说了谢寅和方玉城的事情之后,聪明的他极快明白了当中的含沙射影,“我想你完整地跟我说,不要不精确。”
“哦,既然你不希望我因此而开心,那你为什么要做?”
“我后知后觉。”唐宁极快地意识到如果这么下去他们的对话大约会落入归责的俗套,于是起先认了错,“希望你谅解。”说着他捏了捏她的手。
李斯佳有些好笑,兜了这么大的圈子,他要的就是这么个毫不扬眉吐气的结果?她问:“你累吗?”
唐宁想了想,中肯地说:“累。但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说着就伸手揽了她的腰腹。
现在他低头就是满怀的茉莉香。她就像茉莉。清雅,恬静,理智,有时候高高在上,像是照镜子。没什么不好,只是也有时候也像模型一样。
李斯佳无奈一笑,这可说来话长了。他们的确有过蜜里调油又无限暧昧拉扯的阶段,那时候连猜谜和吵架都是一种高级的浪漫和智慧,但后来发生了什么呢?那不重要吧?现在足够稳定,何必自寻烦恼。她不想去想。
于是往后靠了靠,扶着他的胳膊温声说:“11点了,要不早些睡吧?你后天早上的飞机,明天应该好好休息一天。”
月色透过硕大的落地玻璃透了进来,在她周身打了一层光,一片袅袅娜娜,抚着她的腰侧时,依旧是软软皮肤混着蚕丝的触感。
“我后天去西安,然后再去北京,可能年前才能回。”
“嗯,知道了。”
他低声问:“你明天有课吗?”
明天周六,所以这是明知故问。
李斯佳还是说:“有。”她眨眨眼,俏皮地笑了笑。
“骗人。”他低低地说着,手慢慢伸入了衣摆。
“你好热。”
唐宁揶揄道:“没事,后面几天你旁边都凉快得很。”
“哦,你不凉快。”她在他的动作中低吟了一声。
“也只得凉快了。”他轻快地说着,手灵巧地解开腰腿侧边的盘扣,“不然可能下半辈子都很凉快。”
两个人拉扯时,你退我进了几步,李斯佳一面让着一面说:“小心踩到拼图。”
“别管……”但他的声音已经呢喃含糊了起来,话没说完就低头咬向她的一向润泽好看的薄唇。
然后是如凝脂般软糯的面颊,还有细长端庄的颈项,她哑着嗓子问:“唔……什,什么?”
他在啃咬时勉强腾出缝隙:“别管那……该死的拼图。”
“喔……!”不知是他掐捏的太疼还是什么,她低低叫了一声,然后他的舌尖就极快卷了进来。
吻压得极为密实,像是忍了很久。她险些招架不住,既呼吸不了,又躲不开,只得频频往后退,终于还是退到了玻璃边。
铛地一声响,她的胳膊肘撞了上去,她龇着牙又大口喘着气,“别……!”
“别什么?”他在腹前抬起脸,环在腰/窝后面的手掌挡着冰冷的玻璃窗。
但现在浑身热得要命的人是她。
“灯,灯还开着。”她断断续续地说。
唐宁站起身子,笑着喘了口气:“看了别人这么多回,让人看看怎么了?”
说完又倾身压过去将人牢牢实实抵在了整面的落地玻璃上,然后在耳后在鬓边甜舐着,直到她细长的弯眉紧紧拧在了一起,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时,才得逞似的含下满口蜜霜。
好像过了许久他才放开她,他抬了抬下巴指向对面,促狭一笑:“二十分钟?我们要比他们长……”
李斯佳看了眼墙上的钟,“还有十四分钟。”又小声推着他,“去房里吧!”
但再厉害的博士也有力气上的短板,拗不过他时只得缩在他的胸口,语气近乎恳求。唐宁不禁想,这就算是她今天最听话的时候了吧?
“不。”他心里得意,然后断然拒绝。但也做出了让步,一面扶着她接那所谓的绵长的吻,一面东翻西找地把窗帘遥控塞到了她手中。
大幅的窗帘咯咯移动时,不停歇的吻像是要赶上舞台的闭幕;合上后,演员们才都褪下了不多但碍手的事物。
而最后遭殃的却是拼到一半的拼图。
细小的模块在地毯和蚕丝的裹挟下像是沙子,有时硌人,有时听话。有时垫在了腰后的缝隙里,有时又堪堪从腿上胸口滑落在地,有时又缠进了她铺在毯子上的长发中。
他在密密麻麻中捞起了她坐在身前。当额上泛起了青筋时,李斯佳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肩臂,可他就这么看着她难受、难熬又倔强地忍住。
大家知道唐宁做任何事情都很执着,所以极少有他做不成的事。
他想彻底结束上一段,就结束了。他想娶她,就娶了。
他想与她完美的结合,从头到脚严丝合缝。所以他们的日常像是一份精心写好的代码,跑出来的结果一度是楷模。
直到今天她说他们像模型,说她对他的不认同。
直到她说方玉城和二十六楼的那个女邻居时眼中流露出欣赏与羡慕。
于是骄傲的人终于百密一疏,只好使尽力气去找补。
最后的时候,他搂紧了她。细密的汗水在她的脊沟里流淌着,他重重摁压着她的身子。“你觉得好吗?”他问。
李斯佳哼了一声,哑了的嗓子咕哝了一句什么。
他咬着牙,又用力:“……再说一遍。”
她的反应是如此明显。撑着手臂推着他百般难耐时,绯红的脸颊和咬紧的唇都像是一种示弱。
就在他觉得她终于要软下时,她再开口却又是清冷的声色:“好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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