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啊,简直就像被融化了的金子,懒洋洋地斜穿过那扇能映出整个天空的巨大落地窗,毫不客气地爬上了圣雪房间里那片雪白雪白、厚得要命的长毛地毯。
空气呢?
唔,嗅一口,是一种…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只有超贵超安静的地方才有的气味,混着淡淡的、肯定很贵的香水味,还有新书翻页时那种好闻的纸香,再加上一点高档化妆品若有若无的甜腻感。萱萱盘腿窝在铺着软垫的飘窗台上,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个冰凉凉的水晶纸镇,可她的眼睛呀,简直像被强力磁铁吸走了魂儿,死死定在房间另一头——那扇半开着的、雾蒙蒙的磨砂玻璃门后面。
她刚进门也就一会儿,扔在高级地毯边边上的那只皱巴巴的帆布袋还在“抗议”呢。这会儿她脑瓜子里面嗡嗡作响,全是刚才不小心瞄到的卫生间…里面那个景象带来的、原子弹爆炸级别的冲击波。
“小、小雪啊…”萱萱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带着做梦似的怀疑,“你…你当真不用我进去等你了?我就、就在这儿等你?嗯?”她像是在征求同意,又像是给自己一个缓冲的空间。
哗啦啦、哗啦啦…水声欢快地传出来,伴随着圣雪闷在门后、湿漉漉的回应:“马上马上!等我冲把脸就清爽啦!”听起来那水龙头拧得跟泄洪似的。
萱萱深深吸了一大口气,感觉吸进去的空气都带着金钱的芬芳。胸口那点儿按捺不住的小火焰终究还是“噗”地烧了起来。她屁股挪了挪,蹭下飘窗台,声音里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尖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那扇神秘的门嚷嚷:
“我的老天爷啊……小雪!小雪大宝贝!你那个卫生间……它、它简直!”她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发现新大陆的亢奋,“简直比我在学校里那个鸽子窝一样的宿舍卧室!大!多!了!啊——!”最后那个“啊”拖得长长的,满满都是被贫穷限制了想象力的冲击。
话匣子一打开,关都关不住,心里的惊叹像小火箭一样“咻”地往上蹿!萱萱干脆光着脚丫子,踩在软得能陷进去的地毯上,一溜小跑就冲到了卫生间门口。像个好奇宝宝似的扒拉着门框往里探脑袋,眼睛瞪得溜圆,亮度堪比最新款的探照灯,贪婪地扫描着眼前这个——小型奢华宫殿!
宽敞!明亮!晃得人眼晕!巨大的、闪着冷光的双盆盥洗台是啥概念?萱萱的宿舍洗手池在上面大概只能算是个水杯垫吧……台子上方,锃亮的镜面配上那种只有高级美发店才有的柔光灯带,光线洒下来,把人的脸照得那叫一个专业,毛孔都能看清楚!最夸张的是!一整面墙!从天花板到快贴地皮的高度,做成了层层叠叠像阶梯一样的发光亚克力壁龛——里面!天哪天哪!塞得那叫一个满满当当!密密麻麻!五颜六色!高低错落!瓶瓶罐罐、软管硬盒……像一座被施了魔法、专门堆砌护肤品的发光水晶堡垒!光是卸妆水!萱萱只草草瞄了两眼就至少看到三个牌子、名字还花里胡哨不同的胖瓶子。洁面乳?不止一瓶!“贵妇级”精华?好几排闪闪发光的小家伙!乳液面霜?哎一古……多得数不过来!各种水状喷雾、码得像砖块一样整齐的面膜、各种香味的身体乳护手霜、护发精油……还有一堆萱萱连名字都叫不上来、长得奇奇怪怪、鬼知道是抹脸蛋还是抹屁股的神秘玻璃罐子,在灯下散发着“我很贵但我很有效”的诱人光泽。
几支精致得能当摆件的香薰蜡烛,懒懒地散在台面的空档里,飘着高级的木质感花香。台面还不忘放着几本翻开的高级时装杂志,上面模特的脸冷艳得不食人间烟火,旁边还躺着几把一看就身价不菲的化妆刷。几个造型流线、闪着金属冷光的美容仪,正懒洋洋地充着电,一副“待会儿要开工”的傲娇模样。
“卧…卧槽!”萱萱的感叹词瞬间掉档,但内心的激动指数直接爆表了!声音劈叉又高亢,“小雪!你这地方!你这哪是卫生间?这、这活脱脱就是个超级VIP专享的高级美容会所啊!不对不对!”她自己都觉得比喻不够劲儿,“简直就是…大明星才有的私人定制豪华沙龙嘛!麻雀虽小,”她突然卡壳,想到了自己那间厕所转身都要收腹的出租屋卫生间,一股混合着“老天不公”的酸涩和滔天巨浪般的羡慕狠狠拍打着她的小心脏,“……这哪里是五脏俱全?这分明就是…就是武装到牙齿的顶配豪华航母级全套啊!连蒸脸仪都有?!我的妈耶!真的假的?”
她越说越激动,嗓子都快喊破了音:“我这辈子…啊!我这辈子要是能拥有一个这么大的卫生间,还能睡觉觉…真的小雪,我发誓!我不开玩笑的!我真的!做梦都能把自己笑醒信不信?!”她夸张地捂住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整个人扭曲着,“不行了不行了…嗷呜!嫉妒它、它要吃掉我的脸了啦!呜呜呜…”
里面哗啦啦的水声停了,传出圣雪用毛巾轻轻按压脸颊的声音,还夹杂着舒服的“嗯~”声,听起来心情好得冒泡。圣雪的声音透过氤氲的水汽和那道磨砂门,带着刚洗完脸的水润鼻音和她一贯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口吻:“哎哟喂,傻萱萱!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美容院啊沙龙的,就是东西堆得多了一点点嘛,瞎买瞎囤的呗。”她语气随意得像在说一件打折T恤,“我妈你又不是不知道,看到个新品啊限量款啊就走不动道,买回来塞不下就往我这儿搬!哎哎哎,”她似乎无奈地叹了口气,抱怨都带着甜蜜的负担,“真的啦萱萱,堆得我脑袋都大了,好多连包装盒都没拆过呢!你看它们新新的,烦人吧?”
哗啦一声,磨砂门被彻底拉开。一片带着沐浴香的热气涌出来。圣雪裹着一条松软厚实得能当毯子的大号纯白毛巾浴袍走出来,脸蛋儿像刚摘下的水蜜桃,透着粉粉嫩嫩的红晕,几缕湿漉漉的刘海淘气地黏在光洁饱满的额角。她手里正用着一张质感好到爆的棉柔巾,仔仔细细、轻轻巧巧地按压着下巴和脖颈上的晶莹水珠。
“喏喏,你自己睁大眼睛瞧瞧嘛,”圣雪冲着那片光芒万丈、五光十色的“化妆品帝国墙”努了努她那漂亮的小嘴,语气带着一点点被宠坏的、无伤大雅的小烦恼,像在抱怨限量版甜筒吃太多,“看到没?就那!一整排从上往下数第二层架子!对对,就那儿!”她用还带着点湿气的手指头,目标明确地点点戳戳,“看见没?那个深蓝色玻璃瓶的精粹,还有挨着它的那个金色拉丝盖子、跟个小奖杯似的大面霜罐子?看见外面那层透明的塑封膜没?压根儿没动过呢!我妈上次火急火燎让秘书送来的,念叨着说什么全球限量错过就没了…哎呀烦死啦烦死啦!我又不是试妆员,哪里用得完这么多嘛!”她又顺手点了几个方向,语气像在清理过期杂志。
她用力吸了吸鼻子,顺手把那块吸饱了高级水珠的棉柔巾,潇洒又精准地扔进旁边一个藤编的、一看就不是便宜货的脏衣篓里,动作自然流畅得像呼吸。她明亮的眼睛在萱萱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丝大方又调皮的笑意:“喜欢什么?嗯?傻萱宝,自己上手!随便挑随便拿呗!千万别跟姐这儿假客气噢!”她像挥苍蝇似的挥了挥小手,强调着,“放这儿也是落灰生崽儿,指不定哪天就被阿姨当作过期‘垃圾’顺带着丢出去了!多可惜呀!”她顺手从旁边的盒子里抽出一张崭新的棉柔巾,“嗖”一下丢给眼睛直勾勾盯着“黄金墙”的萱萱,“喏,擦擦你那小爪子。那瓶金灿灿的,好像是…呃…专门修复那种熬夜熬得像鬼脸的精华?味道嘛…唔…甜甜酸酸还挺好闻的?你试试呗?”
“真…真的假的?!!!”萱萱的声音像坐了过山车,瞬间冲上云霄!眼睛“唰”地一下,亮得能当手电筒!像饥饿了三天的小猫终于见到了小鱼干,一个箭步就窜到了那令人目眩神迷的发光壁龛前!可激动归激动,手指头悬在空中颤巍巍地,愣是没敢轻易碰触那些闪闪发亮的“圣物”,只是用目光贪婪地舔舐着每一件价值不菲的战利品,嘴里嘀嘀咕咕,“小雪…小雪大宝贝!你真是!太太太够意思了!我爱死你啦!爱一万年!那我…我、我真的伸手挑了哦?真的…真不后悔哦?”她纤细的指尖颤悠悠地在一瓶包装华丽得能闪瞎人眼、一看身价就能买她半个月伙食费的精华液上空画着小圈圈,那架势,简直是朝圣前的犹豫。
就在这时——
“笃…笃…笃…”
清晰、沉稳、节奏完美得像秒针走步的敲门声,不轻不重地响了起来。
“嗯哼?谁呀?”圣雪正好弯腰去拾掉在地上的毛巾,闻声懒洋洋地直起腰,脸上挂着几分没睡醒似的茫然,歪着脑袋瞥了一眼墙上一款设计感极强、像个艺术品的挂钟,“这都啥点儿了…”她嘴里嘟囔着,下意识地转向像个雕塑般凝固在“黄金墙”前的萱萱,手里捏着的毛巾角还滴答着残留的水珠,那口吻啊,是大小姐独有的理所当然和甜腻亲昵混在一起:“萱萱!我的心肝儿宝贝蛋!快~劳驾~帮我去开个门儿呗?”那语气,让人听着骨头都能酥半截。
“好叻!来啦来啦!”萱萱瞬间从对“黄金宝藏”的膜拜中回神,脸上兴奋的红晕还没完全退潮,整个人却像被上紧了发条的弹簧小兔子,嗖地一下转过身,轻快地蹭过那能淹没脚踝的软乎地毯,哒哒哒跑去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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