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你要出门吗？”
孟静娴在卧室门边探出个头，只见孟卿芸坐在一堆衣服里发呆，似乎在挑选衣服。
“嗯。我要出去一趟。”孟卿芸一下坐起身，边回答孟静娴边把床上的衣服一拢，往衣柜里放，“妈妈，回来时有需要我带的东西吗？”
“一时好像没有。我想起来什么再给你发消息。”
“好的妈妈，我出门了。”孟卿芸亲昵的抱抱孟静娴，转身走向玄关。
孟静娴亲眼看着孟卿芸走出家门，她回身来到靠近单元出口的窗户前。稍等上几分钟，便瞧见孟卿芸走出楼房的小小背影。
她看见孟卿芸边走着边抻身上的衣服，转息又拍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直直往小区大门的方向走去。
孟静娴伸头朝那方向张望，可惜树荫重重遮蔽，什么也看不见。
————
铁艺大门在眼前一点点放大，孟卿芸脚下一缓，速度慢了下去。
她贴着墙边徐徐靠近大门口，探出半张脸朝墙外看上一眼，人来人往的街道，一眼便看见双手插兜倚在外墙边的伍林眉。
透亮的天空下，倚着墙头落下的光里，伍林眉如同画中走出来的人，静静站在那。
……说是有事约自己出来，也不知在这等了多久。
伍林眉这样在人群中扎眼的存在，自是引来不少路人侧目。面对周遭时不时投来的各色目光，伍林眉连眼皮也没有多抬半分。
她只是站在那，安静而认真的站在那。
孟卿芸不得不暗暗佩服伍林眉这种地方，换做她，就绝对做不到如此的安然若素。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别人根本看不见她，希望自己不存在于别人的眼睛……
老毛病又犯了吗？不，不能再这样想了……
掌根抵住额角轻揉，孟卿芸因这种想法徐徐摇头，一阵阵好笑。
现在是怎样？要知道你干了什么，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哟，孟卿芸！
目光一片片划过砖格，孟卿芸歪着头用眼睛丈量，依着她步伐的大小，走向伍林眉的距离大概需要十五六步。
以前，和伍林眉重逢的第一天，她的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无路可走。
现在，伍林眉生生铺出一条路，离着她只有十五六步的距离。
「可是我不后悔。」
「卿芸，怎么办才好呢？我一点也不后悔。」
孟卿芸沉下一口气，朝大门外大大踏出一步去。
如果是这么长的距离，她可以走得过去……
然一步踏定后，孟卿芸再没提起脚步。在这一步之间，伍林眉已经偏过头看见了她，一路踩着光，大步大步走了过来。
“一，二，三……”孟卿芸不禁数起伍林眉的脚步，当人在眼前站定时，正正好九步。算上她的一步，这段距离她们一起走过十步。
“卿芸，你来了。”一双似冰雪消融后明亮的浅瞳，噙着笑明晃晃在眼前晃。
“嗯。”眼眶一阵发热，孟卿芸假装哈口气，微微撇开了眼睛。
五六步之差……伍林眉，原来这就是我们之间现在真正的距离。
“晚上有睡好吗？”
“半夜还是会醒，不过也睡着几个小时，比起前两天好多了……”
孟卿芸闷着头跟伍林眉一路渐渐走远，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
走出很远一段距离，孟卿芸才忽然意识到伍林眉今天没有开车，好奇道：“你说有事找我，我们这是去哪？”
走路能到的地方，应该不会太远。只是自己家附近好像没有，值得伍林眉专程带她去一次的地方？
“现在才问？如果我说没有目的地，我只是想见你，你就不会跟我走了吗？”伍林眉半转过身看来，轻快柔和的音色，脸上的笑意很浅却不加修饰的张扬。
任谁都能一眼瞧出她心情很好。
一路上，伍林眉没有掩饰过她的心情，时不时落入孟卿芸耳中低浅的笑声，痒痒的透过耳膜，一直钻到人心头。
鼓动着心脏。
指甲狠狠嵌入皮肉，孟卿芸抵抗着双脚想要逃走的冲动，没有接话。她脸上露出温和的表情，心头却开始发酸。
伍林眉真的很好懂，从认识的第一天起便是这样，直白坦诚，对自己的想法自己的感情从不会说谎，也不会掩藏逃避。
「卿芸，喜欢一个人，真的很辛苦。」
喜欢自己对她而言，或许…真的是一件长久辛苦至极的事。
她喜欢伍林眉这样笑，她想伍林眉这样笑，她祈祷伍林眉能一直有这样单纯的欢喜……如果她能给予出这样的东西。
————
两人走过几条街道，约莫十来分钟，伍林眉领孟卿芸走进一间大厦。
电梯里，孟卿芸看见伍林眉直接按下最顶层。
“你……不会是要请我吃饭吧？”孟卿芸有些犹疑的问，商场或大楼最顶层一般都是餐厅。
“这里有两家口碑还不错的餐厅。”伍林眉莞尔一笑。
嗯？真来吃饭……孟卿芸一愕，手偷偷摸上肚子，错过伍林眉眼底转瞬而过的担忧。
好不容易能睡着，她今天偷懒起太晚，刚吃过饭不久，一点没来得及消化。不过，肚子撑一撑的话，应该还能吃顿饭吧？
脑海里排算起回家走哪条路买消食片方便，孟卿芸悄悄给肚子打气加油，电梯门一开，伍林眉却领她走向消防通道。
“不过饭下次再来吃吧，今天有别的事。”
听过伍林眉解释的话，孟卿芸不明所以的跟上。
绿色应急灯淡淡映照的楼道像一条长长的甬道，给人一股不安的气息，孟卿芸手轻触着墙壁，跟伍林眉一路走到顶。
两人一靠近最顶处的安全门，门“咔”一声自动从外面被拉开。
“伍小姐，您来了。”
豁然开阔的天台景中，一个穿黑色外套头戴鸭舌帽的男人出现在门后。他态度谦和的向两人指出一个方向，“这边请。”
D市是一座中型城市，大厦的天台并没有像C市一样大多改建为屋顶花园、凌空跑道、甚至星空农场这样现代化的项目。
只是一片原始开放水泥色的平台。
孟卿芸随着伍林眉绕过几座风机，一座冷却塔，在天台一个隐秘的地方看见另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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