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她们身处竖起高高铁网的大院子里，院外墙上每隔一米站着身穿制服的人，配备猎犬，手持武器指着她们。
「我……好像来过这个地方。」天使完全不觉得那些人危险，被武器指着，从铁网前面经过。
人们被聚集起来，一大群人在黑漆漆的教室场所。
「我不该在这。」柠此刻才意识到这是哪里，「我们快走！」说着她要去抓又离开。
「再等等。」又眯着眼。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就是处境很不妙但是不得不忍耐的时候。
讲台前出现了老师。
老师说两个人一组解题，题目在黑板上。
又举起手：「老师，我近视看不清黑板。」
给柠吓出一身冷汗。这里不在宇宙中，随便行动出了事怎么得了？
又被分到的队友不满意。
又说：「那你去对面组，把年纪最小最不聪明的换给我就行了。」
一块号码牌被丢过来，捡起一看上面没有名字。
又把号码牌递给天使。
天使拿着号码牌喊老师：「老师，这上面没有名字。」
老师给出一张写着名字的纸，离开讲台不见了。
天使把号码牌收进口袋。回头发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三个人。
「快躲起来！」天使立刻推推又和柠。
两人被推得后退，从教室内退出去。
走廊黑漆漆。
有颜色。
青色的。长着厚嘴唇的鸡蛋怪物。
从另一边过来。
不等再被推着走，柠拉起又夺路而逃，推开另一个房间。
一进去马上有人说怪物要来了。
天使没有队友，一个人进入柜子。
柠把还在思考什么的灰发少女塞进柜子，自己也钻进去。
柜子里很窄。
灰发少女醒了。
「有没有发现，从刚刚起描述就变得很简洁。」又说。
「还有心情说这个，我们要走了！」柠慌慌张张向外查看，
不好，那个怪物过来了，快，快，不要看门缝，快离开这里！
「谁在梦中还能像写旅游记录一样仔细描绘见闻，能记住大概就不错。」又丝毫没有危机将至的恐慌，柠使劲拉她，她叹口气，她真讨厌柜子。「给我出去！」
又把柠踹出柜子，柠感觉要摔痛了，回过神来，两人还站在房间门口。
一切。
深陷黑暗。
又意味深长看向手中的金鱼灯：「怎么，你不信我逃离幻觉的本事？」
「所以我们就得站在这，再出门一次……？」
「是的。」
柠懊恼：「我这时才发现还是宇宙时看见你们跑来跑去没多大不了是错误的。」
原来只是看着怪有趣。
「是啊。」又毫不留情嘲讽，「不然你试试，每次梦里走了很多路，醒来还是在床上是什么感觉？」
两人再次推门而出。
金鱼灯提在手上。
走廊一片黑暗。这次门没有在身后消失，走廊也没有变得陌生，她们还在诊所里。
怎么回事……原本，原本在病房里的人，都睡着了？
透过玻璃门看去，患病的同类们像裹着裹尸布的尸体停在床上。和死了一样。
嗒嗒，嗒嗒。
嗒嗒。
脚步声，过来了。
柠很是戒备地盯着声音来源处，她吃过好几次亏，再加上灰发少女总是冷嘲热讽，因此长了防备心。
前方出现影子轮廓。
鞋尖迈进光源范围内。
呼。柠松口气。
「「怎么是你？」」余愿和又异口同声问。
都以为对方应该睡着了的两人感到不可思议。
「我不想睡，我想讲故事。」又说。
「停电了，我用机械去检修电路，结果其中一些不见了，是会飞的机械鱼。」余愿语气很纳闷，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机械鱼还会丢。
「这个？」又示意余愿看金鱼灯。
余愿这才意识到，那——那是一盏金鱼灯？！
「那是我……我做的。」余愿怔怔地说。
「你想问它为什么在这，」又摇晃着灯笼，一小团光芒在鱼腹处跳跃着留下虚影，「我不知道，从幻觉里抓来的。」
「很厉害，」余愿点点头，「曾经我们的世界也有那种凭空取物的奇幻故事，是在我出生更久更久以前。」
「是吧！」遇见了知音，又对余愿的想象力大加赞赏。从幻觉中取出东西，这是一件多么梦幻的事……「对了，看没看见燕招月？她说想看看能不能帮你的忙，她有夜视能力。」
这件事也很重要，燕招月出门去就不见了。
「那孩子……」余愿着实沉思了一会，「……没见到啊。」
「不要着急，我去找找，可能是到什么地方去了，」又给余愿提个醒，「如果你想留在这检修电路，有人过来给你食物不要吃，吃了就会像我拿到灯笼一样进入幻觉中。」然后可能也有和幻觉交互需要的能量等式之类的，吃下食物就像是回应这份能量消耗，该怎么说呢……
制造出幻觉的人比较讲理客气吧，知道同类们能量不足，所以提前支付了进入幻觉需要的能量。否则一旦在幻觉中游玩时能量不足，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被强制踢出幻觉算是好的，要是被因此抽干全身能量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余愿也没什么好办法，叮嘱两人一句你们小心，和两人擦肩而过，继续忙她的事去了。
又和柠继续走。
「自己的地盘出事，她怎么这么平静？」柠不理解。
「因为她曾经……」又猜想，余愿肯定是经历过什么，「说不定见过世界毁灭。所以宇宙会停电，她接受了这么荒谬的事。也许在她看来这不算荒谬。」
「……」柠不太懂为什么见过世界毁灭就会对停电无动于衷。宇宙中根本没有电，何来停电？
又心情不错，说：「就是，她坚信所有事都会过去，所以她等待，她做每一件她该做的事，用波澜不惊面对世界。」余愿是个很成熟的人。那当然，毕竟三百多岁的精神年龄。余愿……看着只有三十岁，可能时间旅行了很久，很久吧。
平心而论，又很看好余愿，如果余愿是她的工作伙伴，那肯定事半功倍。
前方出现些许亮光！
有人……很难说。
「别跑。」又立刻抓住喜欢凑热闹的柠，这家伙看热闹不嫌事大，要是身体素质一个顶十个还行，现在十个她们估计都顶不了余愿一个，找死也不能这么急。
「你跟在后面。」又指着自己身后。
柠委屈巴巴跟上。
两人一步步小心谨慎地向光亮处靠近。
啪嗒啪嗒。
啪嗒啪嗒。
有动静。
又条件反射抬头！
天花板上。
鳞片分明的机械鱼像被粘住一般摇头摆尾，用力挣脱束缚。
完了。
念头划过时，一条摇摆得最厉害的机械鱼从天而降。
和灰发少女亲密接触了。
啊……
你要进入……
哪里？
梦中。
深蓝色，深蓝色。
轻飘飘的云朵。
向下，向下，落入无尽深渊。
眼睛，一直睁着，看向下方景象越来越近。无边无际的云，雾霭，景色。
轰隆一下，脚踩到地面。
建筑在空中漂浮，飞越过时间长河，四周笼罩在深蓝中。
然后，蓝色云雾被抽离，世界忽然焕然一新。
足够明亮，足够湛蓝晴朗的天空呈现在眼前。
「放开我，我要去南极钓鱼！」灰发少女被束缚带绑在病床上。
在没有被绑住之前，准确的说在被砸中昏迷后，失去意识的又痛打了柠。
「这里没有南极，快醒醒。」柠有气无处撒。
蓝色天空。
鱼啊。
鱼。
她的鱼！
灰发少女变成鱼，在大海里游泳。
游来游去。
忽然被捕捞网捞起来了！
柠拿着随处找找总是会有的捕捞网狠狠套住那颗灰色脑袋，「快醒！快醒！」就剩她一个，她好怕！
又醒了。
她还以为自己是鱼，等着被抓起来做成刺身。
「……」醒来之后她想，还是醒着好一点。比起被千刀万剐。
「但这不是你打我的理由。」又打算和柠理论理论。
柠缩脖子，「不关我的事！你看你醒过来了！」
「我睡好好的，干嘛叫我？」又怀疑地打量柠，「你不是也得休息才行？」
「睡……睡不着。就像你失眠一样。」柠声音那叫一个小。
哦。
又后知后觉，原来如此。
哈哈哈。
灰发少女高兴起来，
「喂……不过就是点诡异恐怖故事，你有什么好怕？」
真实答案是，柠害怕了。
拜托，宇宙是不怕鬼但是怕不符合常理，和她的资料对不上号的诡异事件。
这算什么，那种听遍鬼故事不害怕结果一看见是真事改编就怕得睡不着觉的人吗？
「谁说的！我才没说。」柠偏过头去。
又盯着柠。
「看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就没说。」柠还是不回头。
僵持了一会，柠小小声说：
「燕招月还没找到。」
「她会不会自己回家了？」提到燕招月，又还有个猜测。燕招月不是那种悄无声息走人的没礼貌孩子。
没有通讯设备真是不方便。
「嗯，」又往床上一躺，「来，睡觉。养精蓄锐，白天我们回家。」
·
天使还是躲在树丛里。
无名孩子还是老样子，到树丛前和天使说话来了。
「我要向神祈求奇迹。」孩子坐在树丛旁边，「把我带到森林里来的人这么说。」
「她们说神向来只降下惩罚，但会满足我的愿望。」
「喂……」树丛，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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