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黑天11

从医生的口中得知了一行人已经离开了的答案,周历和颜悦色的脸咵嚓一下就拉了下来,伸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给钟鸣去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钟鸣接通之后没有多余的话,只丢下一句:“情况有变,先来12楼急救室。”

周历叫了一声许宁,许宁立马上道地跟上了周历的方向步伐,再次闯进了消防通道,上到8楼的时候有两个男人在里面抽烟,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地上一地的青灰色烟灰。看到他们跑楼梯,两个男人眼睛都睁大了一圈。

一言不合就冲楼梯,这是刑警队什么特别的习俗吗?

到了12楼时,板寸头的周历呼吸稍微有点乱,其他一切还算良好,紧随其后的许宁有点大喘气,胸口起伏不定。

急救室亮着密布的刺眼的红色灯,“正在手术中”看得人心口堵得慌。只要上医院急救室,准是没好事儿。

“钟队。”周历走到坐在长椅上双手撑在脸上的钟鸣身边,喊了一声没有等到回应,便坐下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历才听见钟鸣压抑着想要发飙的声音,道:“周历,我太大意了。”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周历,短暂的安静了两秒,才说:“没事儿,还有时间,不急。”

钟鸣用力地呼了两口气,掌心在脸上自虐似地猛搓了两把,伸手摸进了周历的兜里掏出来一包烟,顺手拿着火机往外走掉了。

小小狭窄的急救室外面,不远处的长凳上坐着易平和许宁两个人,整条走廊上只坐了三个人,显得凄凉又阴森。

易平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脸色阴沉,黑白分明的瞳孔深处是快要燃到天上去了的火光,脊背绷得笔直,双臂上的青筋毕露无遗。

心情是肉眼可见地到了某个极端,许宁这个时候没有愚蠢地上前发问,只是默默地坐着,不看不想,静静地和他们一起等待急救室的红色熄灭下来,等待医生出来。

其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那样的难熬,像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被强行按在最高层楼的蹦极口,焦心害怕又恐惧,还得乖乖等待着的感受。

19:50,急救室的灯啪地一声,灭了。

钟鸣和周历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站起身到急救室门外站着,医生出来取下口罩,望着眼前的钟鸣,脸上带着歉意。

“心口上那一刀很悬也救过来了,就是右手上那一刀伤的太狠,动脉尺动脉太深了,再用点劲儿骨头都要······”医生遗憾地摇了摇头,说,“人是救过来了,要想继续从事你们这个行业,要拿枪——难。”

听着医生的话,周历唇瓣快要抿成了一条直线,他压抑住心头的那股气,问:“他的手,还能用力、干重活吗?”

医生摇了摇头。

钟鸣用尽全力才把眼角里滚烫出来的热泪憋了回去,沙哑着嗓子点了下头:“好,辛苦您了。”

手不能用了,拿不了枪,这和废了一个警察有什么两样。

甄译文跟他们并肩作战了这么多年,甄译文家什么情况他们队里人人皆知,在队里性格好相处好说话别人有那里需要,他完全没有二心的帮衬着。现在家里父母要他照顾,下面还有个小他**岁的妹妹,有个女朋友谈了两年,未婚。

砰——

易平没有直接控制住自己,握成拳松不开的手一圈砸在了墙上,脸颊气得通红,地上是被易平一圈砸得掉下来的白色石灰和小石块。

“就不该救,就该让她们去死!”易平涨红着眼,火气直窜脑门,对着白墙低声吼着:“她们想活命她们要活命,我们警察就该去死,就该为了她们牺牲,我们的命不是命,我们都是人家圈栏里养的牲口,想杀想宰随手一抓就是一只!”

哽了哽脖子,钟鸣转开了脸,周历长舒了一口气好像是想把胸口里压着的气吐出来一般,然后对着易平说:“易平,在公共场所你冷静一点。”

“老子冷静不了!”易平通红着眼对着周历的视线:“冷静不了!”

周历眼底猩红,眼白里爬满了红血丝,冷静又克制地通知易平:“你是个警察!”

“不当了不当了,老子这身警服不穿了行不行!一个月拿着几千块钱工资,没有一句怨言,为了理想拼死拼活,多少次在死亡边缘捡回来的命,结果呢,结果呢,救了那么一帮畜生!没他妈死在一线,最后毁在他妈救回来的这帮畜生手里——”

不等易平继续控诉,急救室的门从两边推开了,里面的甄译文被推出来,麻药效果还在手术推车上的两个人眼睛紧紧闭着,脸色唇色苍白的比医院的墙的颜色还要深几分。

在门开开时,易平还张着的唇自动地消了声,喉咙里没说出的话,全都原路打了回去。

几个人跟着手术推车进了病房里,坐在病房里望着身盖白色被单的甄译文,氛围再次陷入了沉默,无人开口说话。病房内静谧到地上掉下一根针,都能砸出个雷公电母的震天响的动静出来。

许宁才来邢总队第二天,对甄译文不说有多么深刻的了解,但从她第一天入职邢总队甄译文对她的友好对待,帮她整理地方腾出四四方方的小工位,跟她讲解谁谁谁是谁,谁谁谁多好,永远都是一脸笑眯眯的邻家哥哥表情。

斯斯文文还是给刚进入职场的许宁留下了非常美好的印象,眼下看着躺在病床上一脸苍白无血色和平日里天差地别的甄译文,许宁心底止不住地蔓延出了悲哀。

好半晌后,病房里传来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

钟鸣拿出手机,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对方噼里啪啦便是一通:“老大,审讯过程中有几个村民同一时间晕倒出现口吐白沫身体抽搐的同步现象。”

今天可谓是诸事不顺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钟鸣深呼了口气,道:“送医院了吗?”

“现在正在赶去医院的路上。”对方回答得迅速又利索。

眼前躺着的甄译文就是个血的教训,钟鸣又补充了一句:“多叫上几个人,时刻准备着。”

钟鸣的手机听电话声音并不小,况且还是在安静的只能听见细小呼吸声的病房内,电话那头的病房内坐着的另外三人一字不落听得清清楚楚。

照眼下的情况来看,这给他们接下来的工作开展又添加了一定的难度,一批村民同时间内产生同一状况,这是早有预谋的安排还是说只是巧合?

是在给其他人发出什么信号吗?接下来其他村民的审讯,还能顺利地开展下去吗?

收起手机,钟鸣双手环在脑袋上指腹用力地抓了抓,一双眼睛闭着,脸上面无表情,完全让人无法猜透他这会儿的心思和想法。

猛地睁开眼,钟鸣站起身来,琥珀色的眼眸又深又冷,说话语调淡漠:“易平你去楼下等着朱聪他们带人过来,保证好他们的安全,周历咱俩回队里对临河村村民进行连夜审讯。”

“好。”

看着他们就要走,一直没被安排到的许宁也跟着站了起来,问:“队长,我呢?”

“你在这儿看着,有任何可疑人员靠近,随时向我······队里汇报。”还没走出去的钟鸣,说着突然转过了身,望着病房里独自站着的许宁,沉声道:“如果出现突发状况,确保好自己和甄译文的安全······批准动手不用有忌讳。”

沉默了两秒,许宁明白了钟鸣的意思是让自己在这里保护好甄译文的安全,他们的生命安全可能还会受到威胁:“收到。”

说完,钟鸣和周历还有易平三人转身离开了,方才还有些生气的病房登时变得冷清了下来。

八点多钟,夜晚的天已是漆黑一片,路上车水马龙,城市的夜色霓虹闪烁比亮天还要漂亮,仿佛只有到了这个时间,隐藏着的城市的美色才渐渐从灰暗中钻出了头来。

车辆行驶在会邢总队的大道上,坐在副驾驶的钟鸣脸色黑的快要能滴的出水来了,在过红绿灯的路口子上,周历侧过头看了钟鸣一眼,问:“你是从哪儿看出来她们有问题的?”

“伤口。”钟鸣抽回望着前面车尾看个不停的眼睛,道:“其中有一个女人身上的伤口太浅太新,和另外几个女人身上的疤痕完全不一样。还有一个,她们几个身上条痕类似鞭子印,只有那一个女人是编藤印,编藤和鞭子不一样,鞭子抽打利索不会造成多余的伤痕影响美观。”

是的,就是美观。

在某些心理扭曲的人看来这是一种某一种心理上的快感,但如果像是另外一个在抽打一个部位的时候还会不小心连带到其他地方,就是破坏美观。

周历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哦了一声瞳孔睁大了一圈。

钟鸣忽然问了一句:“还记得我们有一年协和扫黄打非,打了个什么吗?”

“记得。”周历点点头,对那起案件还有些明显地唏嘘:“那几个会所是不是,专挑未成年小姑娘下手,美其名曰帮助她们克服恐惧锁在地下室里,每天给她们戴着口罩眼罩方便实施某些行径,实际上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点变态见不得人的需求。”

皮-鞭、蜡-烛,一套比一套花,小姑娘哪懂这些啊,让人忽悠得脑袋不是脑袋屁股不是屁股,蒙得找不着北。——具体搜问PoO

“······这二者,不相上下。”钟鸣冷静地告知周历这个事实:“他们寻找的快感和美观,都来自同一体,属于心理和生理上的。”

所以,钟鸣是拿这二者做对比,才得出的结论吗?

周历还想问些什么,又听见钟鸣有些气恼又无奈地说:“当时现场······冲击力太大,完全没有时间深想,所有人被锁在狗笼子里身无一物的光粿着,我怎么也不可能上去认真观摩一番。”

要真是那要,他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当时考虑到她们身体、心理上已经受到伤害了,他们如果再在那个时候对她们进行一番观摩打量,只会给她们带来进一步的伤害。

现场又只是一名光粿着的女性,哪怕是有作为女同事的许宁在,面对这样一堆受了伤害的女性,又能做得了什么呢,另外许宁本身的缺点就是共情能力太强,对面又还有一笼子被锁着粿着的小孩儿们。

怎么看,怎么做,都十分难为情。

钟鸣重重地叹了口气,他们现在的首要目的不只是审讯,还有找回那几个逃走的女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感觉越来越力不从心了。”钟鸣靠在椅背上,感叹了一声。

周历笑骂了他一声:“你少放屁啊,30岁这样的大好年纪,你别在这儿胡说八道,啊。”

听着周历的话,钟鸣从鼻腔里发出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讥讽的嗤笑声。

“你说你,你这不是骂我呢嘛。”周历把停在邢总队门口,门卫探出脑袋看了一眼,开了铁栏门,周历把车开进去笑着说:“满打满算我也就小你两岁,你年纪都大了,那我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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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鸣而死,不默而生[刑侦]
连载中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