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夜间睡的较迟,彼时刚躺下有些睡意,房门“砰砰砰!”的响起,重重的拍打声昭示了门外之人的急躁。
他从床上坐起身,修长双腿踩在脚踏上,外面传来凌云的声音“大人,出事了!”
楚珩随手扯过一旁衣架上的外袍,披在身上,沉声道“进来。”
凌云推门而入,入眼就看见楚珩正扣紧腰间的腰带,窄而劲挺的腰身下一双长腿遒劲有力。他随手撩过肩头的散发,露出宽阔的肩背,整个人挺拔修长,如林中劲竹一般,迎风而立。
凌云看清他的动作,轻低下头“大人,您猜的没错,那文湘予畏罪潜逃了。”
“他人在哪?”楚珩侧眸看向面前的凌云。
一说到这,凌云轻嗤一声,撇嘴说道“您吩咐后,属下就派人守着文府。没想到文湘予那老贼居然机警的很,半夜就带着儿子偷跑出府。也未走城门,而是从外墙钻的洞,您是没看到他那样子,堂堂知州,竟如鼠辈一般,藏头缩尾,真是令人咂舌。”
楚珩听到并未施舍太大的反应,不咸不淡的问道“他人现在何处?”
凌云瞅着他凛然的神色,收起几分嘲讽,正色道“已将他父子二人关押进牢房内,等候问审。”
楚珩整理好衣衫,扯了扯袖口“走,随我去看看。”
凌云“哎”一声跟上他的身影,二人朝着牢房而去。
文湘予、文吉灰头土脸的窝在角落里,文吉至今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正做着美梦,就被一连串的事弄的狼狈如此。
他惊慌的扒住文湘予,抖着声道“爹?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他们凭什么关我们?你可是知州大人啊!你快让他们放我们出去!”
文湘予被他吵得心烦,眉头紧蹙着,本就皱纹满布的脸又添风霜,一下又老了有十多岁。但转头一想文吉并不清楚事情缘由,略显无辜,又安慰道“别怕,天无绝人之路,薛大人会来救我们的。”
“薛大人又是谁?爹,你做了什么?”文吉瞪圆了眼,透露出对未知的恐惧。
文湘予欲言又止的看着文吉,就在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实情的时候,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楚珩弯下身走进牢房,后面跟着贴身侍卫。
文湘予一看见楚珩,牙眦目裂扑到牢门上“楚珩!你凭什么关我?放我出去!”
楚珩气定神闲站在牢房外,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我为什么关你,你不知道吗?”
“我乃朝廷命官,青州城知州,你以何名义关我?”文湘予红着双眼,怒瞪着外面的楚珩。
“就凭你贪污公款,私设赋税,残害官员,任意一项罪名都足以让你人头落地!”
楚珩像看垃圾一样看着他,嘴里说出的话像巨石般一下一下砸在文湘予的心底,一旁的文吉听到楚珩说的话,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
“你没有证据,你血口喷人!”文湘予梗着脖子,青筋暴起,怒目圆睁。
楚珩慢条斯理的从身后抽出一本账本,文湘予当即就看出了是自己出逃时拿的账本,立马扑上前去想要将账本夺下,谁知楚珩似有预料般,漫不经心的退后一步,看着他扑了个空。
文湘予一个踉跄,随即又似无所畏惧一般,嘴硬道“那又如何?你也不能证明这账本就是真的?你就算拿到手也没有用!”
谁知楚珩完全不受他的威胁,慢条斯理的说道“这账本你逃命都要带着,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至于定你的罪,那就更简单了。我已集齐了青州近年的真实账本记录,亦有商户实名举报你私设赋税,贪污公款。明日我将开庭审案,届时各县知县也会受令上堂,你觉得他们是会保全自己还是会保全你呢?想要将你定罪那可真是太简单不过了。”
文湘予闻言面色倏的惨白,嘴唇止不住的发抖“你…你……”
楚珩看着他抖着手半天说不出个话来,嗤笑一声“我劝你,有那时间狡辩,还不如好好想一想。事到如今了,还护着你那主子?只是不知道他是会救你呢,还是弃你如敝履?”
文湘予闻言愈加瞪大了双目,一旁的凌云都怀疑他下一秒将眼珠生生的瞪掉出来。
文湘予只急喘着气,不说话,楚珩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惊惧又带着犹疑。
他慢条斯理的卷起了账本,悠悠说道“我给你一晚的时间,好好想一想,是当替罪羊,还是说出你背后的人,为自己谋条生路?”
说完,他不再看面如死灰的二人,转身走出了牢房。
眼看着楚珩离去的背影,文湘予脱力般跌坐在地。文吉蹲下身扶在他的身侧,惊慌失措的看着他,文湘予看了眼蹲在面前的儿子,内心纠结万分,自己一条烂命无所谓,可文吉还小啊……
折腾了一晚上,文吉早已疲惫不堪,他无力的靠在墙边。文湘予坐在他身侧,凝眸深思,心跳如擂,久久不能平息。
已至丑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空旷的牢房里格外的寂静,文湘予身体疲惫,精神却格外的清醒。他透过窗看着窗外的残月,目光逐渐涣散,似是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在这时,一黑色影子悄无声息来到守门的衙役身后,劈手一砍,衙役还未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悄无声息的倒了下去。
另一边的衙役疑惑的看向歪倒的身影,还未来得及仔细看清,只觉得后劲处一阵剧痛,意识全无。
黑衣人面无表情看着晕倒的两个守门衙役,环顾了四周,抬脚跨进了牢房。
文湘予正看向窗外发呆,忽的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就看见一蒙面的黑衣人砍断了门上的锁链,推门而入。
他吓得连忙站起身,护住文吉,哆哆嗦嗦的问道“你是何人?你要干什么?”
文吉昏昏沉沉的意识也瞬间清醒,恐惧的扯着文湘予的胳膊,黑衣人不说话,眼神狠毒阴寒,朝着二人逼近。
文湘予猛的大力扑到黑衣人面前,紧紧圈住他的腰身,冲着文吉喊道“文吉!快跑!”
文吉看了眼和黑衣人奋力搏斗的文湘予,神情犹豫不决,
“快跑!快!”又是一阵催促,文吉似做下了艰难的决定一般,不忍的回过了头向门口跑去。
黑衣人看着碍事的文湘予,怒意更盛,抬脚将他踹开,文湘予混乱中抓住了黑衣人面上的黑布,被一脚踹开,黑布也被随之扯掉,露出了底下的那张脸。
“是…是….你!”文湘予震惊的瞪大了眼,还未等他说完,匕首就扎进了他的胸膛,深红的血液流淌下来,他无力的垂下了头。
黑衣人拔下匕首,毫不迟疑,转头去追刚跑出门边的文吉。只听“噗嗤”一声,文吉逃跑的动作戛然而止,“空”的一声应声倒地,血液蔓延开来。
天刚微亮,换班的衙役打着呵欠来到门口,就看见门口晕倒的衙役,意识到不对,一激灵跑进牢房内,就看见地上蔓延的深红血液,和惨死的二人,惊慌失措的喊道“来人!快来人!杀人啦!”
楚珩断断续续睡了一觉,睡意不沉,天微微亮就醒了。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凌云急匆匆朝着这边过来“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二人来到牢房,就看到摆在一起的两具尸体,下手皆狠毒干脆,可见杀手是有些身手的,且杀心重,不择手段。牢房里并无多余的痕迹,只有浓重的血腥味和触目惊心的血渍。
“按血液凝固程度来看,我们走后不久,杀手就来了。”凌云看着楚珩凝重的面色,沉着声音说道。
“刚抓到文湘予,紧接着就出现了杀手,未免太及时了些?”楚珩因着思考的动作,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这幕后的人对青州城的事情似乎过于了如指掌?”凌云同样感到惊疑。
“凌云,或许我们忘记了一个人。”楚珩冷着眸,转头看向一旁的凌云。凌云听到这话惊讶的瞪大了眼看向自家大人。
“立刻派人去查文湘予的师爷赵义!”
一个时辰后,凌云带着消息又回到了巡抚官邸,楚珩正在翻看着文湘予卷藏的账本。
“大人,赵义在杀了人后并没有回屋,家里一应物什皆未变动,唯独人不知所踪。只有青玉河边的船夫说,天未亮时,有一个高瘦的男子撑着一艘船走了,想必就是赵义无疑。”
楚珩停下翻书的动作,抬起头,半晌沉吟“他既然准备了杀人灭口,想必在事发前就想好了自己的退路,此时想要找到他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文湘予已被灭口,除了账本,我们并未找到其他的线索,贪污的公款也不知所踪。那我们的证据链岂不是断了?还怎么找出幕后操纵的人?”凌云为难的皱起了眉,只觉得刚有起色的线索又被斩断,令人头大。
楚珩听后没有立即回答,低沉的眼眸看向面前的账本静静的沉思着,修长指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一阵规律的轻扣声,凌云伫立一旁,不敢打扰他的沉思。
“谁说我们没有线索了?”楚珩突然开口,凌云疑惑的看向他。
只见他站起身,迈步从桌后走出,站到凌云的面前“别忘了赵义这个线索。”
“可他现下不知踪迹,要找他怕是没那么容易。”天地广阔,要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般,谈何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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