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偏僻的宅院更显的寂静。江珍将屋内的烛火熄灭,在黑夜中酝酿着睡意。不知过了多久,意识渐渐的模糊,远去……
陆辙极小声的打开门锁,悄无声息的迈入房中,看着屋内一片漆黑,他摸索着点燃蜡烛,昏黄的烛光将黑夜逼退,他静静走到床边看向床上的人。
从外貌来看,江珍与十八年前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她并没有平常妇人经历生育后的身材走形、肥胖,皮肤依旧紧致,唯独眼角几丝细纹透露了一些风霜,远远看见说是江怀宁的姐姐也不为过。
陆辙痴迷的看着她,暗自呓语:珍娘,看来这些年你过的很不错,离开了我你过的很开心是吗?可我不开心,自从你离开我,我再也体会不到生活的乐趣,我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这不是我想要的,你一定会回到我的身边,一定。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也会替你报仇……
他目光游移,不自觉看向那红润的唇,像是被蛊惑一般,他慢慢的朝着睡着的人靠近,就在即将贴上的时候,一双手抵住了他的肩,将他用力推开。
江珍腾的起身靠后,一脸防备的看向他“你要做什么?”
陆辙面上闪过一丝被识破的羞恼“珍娘,我……”
“陆辙,你让我恶心。”江珍看向他的目光透出鄙夷,那明晃晃的嫌恶将陆辙所剩的几分耐心撕碎。
他眼眸低沉,面色发暗“恶心?呵,珍娘,我原本不想这么对你,但你一再挑战我的底线,你别怪我……”说完,他目光阴沉愈发向床头靠近。
“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江珍目眦欲裂。
他面无表情,一步一步走进,就在那双手犹如可怖的牢笼要将自己锁住,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滚!”陆辙低吼道。
然而敲门声并未被这声暴怒喝退,门外的侍卫急声道“大人,薛大人找您。”
陆辙听清门外的话,动作一顿,面上的阴沉转为狐疑和几分不耐,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珍,才极不甘心的拂袖离去,出门后仍不忘叮嘱“把门锁好!”
江珍看着门重新被锁上,浑身发软一般跌倒在床上,紧提的心这才放了下去,陆辙已经耐心告罄,自己的处境越来越不安全,她转头看了眼封闭的严严实实的门窗,一股无力涌上心头。
陆辙看着前方背对自己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狠毒,像是昙花一现般,快的让人无法察觉。
“大人,这么晚了,有何事吗?”他低下头,轻声问道。
薛藩转过身,看向面前儒雅英挺的陆辙,深邃的眸似要看进他的心底一般,就这么一言不发。陆辙迎上他审视的目光,就这么看回去,透出几分无辜的姿态。
终于,他花白长须掩盖下的嘴唇蠕动,苍老的声音响起“今日圣上说的事,你有何看法?”
“不知大人所说何事?”陆辙一副不知情的神态。
薛藩嗤笑一声,阴鹜的双眼浮现嘲意,不过他并没有拆穿他,反而幽幽说道“蓝贵人有孕一事。”
“大人的意思是?”
“我要这个孩子无法降临到这个世上,你知道该怎么做?”薛藩斜眸睨他,语气轻松,仿佛口中说的不是定人生死。
陆辙听后震惊的瞪大了眼,一副惊恐不安的神情“谋害皇嗣,罪不可恕,大人三思。”
“本官汲汲营营走到今天,眼看就要事成,绝不能功亏一篑,任何事都不能阻碍我的脚步!”他站在阴暗处,脸上神情晦涩不明,忽的转过头。
“而你,你觉得你能撇干净吗?你我早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若是失败,你也不会有好下场!”他双眼通红瞪向陆辙,现出几分狰狞和疯狂。
“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了。”陆辙面上露出难色,做出一副领会的神情。
“记住,做的干净一点,不要留下把柄。”昏暗的烛光下,那双眼睛像一条毒蛇,正“嘶嘶”吐着信子,急于索命。
“是。”
陆辙面无表情走出薛府,脸上神情莫辨,忽的几滴雨在脸上,他抬起头看了一眼,之前还明亮的夜空一下暗了下来,那弯月不知躲去了何方,雨滴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昨夜一场秋雨,今早起来,江怀宁发现似乎又冷了一些,她收起平日常穿的衫裙,换上一件藕合色上衫,下身穿一袭青波色莲花纹及脚马面裙,上衫外又罩了一件同色无袖比甲,唯独衣襟和袖口处特意留出青绿色镶边,绣上同样的莲花纹。
她打开房门,就见茯苓已穿上了夹棉背心,正在院里扫着一地的落叶,茯苓听着开门声,抬起了头。
看见站在门口的江怀宁,眼前一亮,今日天气阴沉沉的,昨夜的风吹雨打,院里花草树木被无情吹落,无序散乱,空气似乎冰凉冰凉的,莫名有几分冬日萧条的气息。
屋檐下站着的姑娘,就那么俏生生的站在那,似乎在发光一般,昏沉的院子似乎也被照亮,像是枯拜的冬日里,一朵凌寒绽放的芙蓉花。
“姑娘,这天说变就变,可真冷啊,你可得多穿点,别受凉了。”茯苓一手支着大扫帚
看着江怀宁那纤细的身形,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道。
“茯苓,你冬日不出门吗?”江怀宁问道。
茯苓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忽闪着眼睛看向江怀宁“出的呀,姑娘为何这么问?”
“哦,我在想啊,你现在都穿上袄子了,冬天怕是得裹上棉被才能出门吧。”江怀宁眼中闪过促狭的光。
茯苓意识到姑娘在打趣自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姑娘,北方的冬天特别的冷,从小一到冬天,我就没有暖和过,还能听到骨头打哆嗦,牙齿发颤的声音,我就特别的怕冷,现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衣服穿,我可要将自己裹的暖暖和和的才好。”
说完,她得意的笑了笑,江怀宁看着她开心满足的笑容,内心不免动容。
“真是个傻孩子。”春姨从后走出,大抵是听到她刚才所言,又心疼又好笑的看向她。
“你就这点出息,等着,过几天,夫人回来了,我们给你做一件又暖和又好看的袄子!”
“真的吗,春姨?”茯苓闻言瞪圆了眼,受宠若惊而又不敢相信问道。
“真的,比珍珠还真!”春姨无奈的看了她一眼。
谁知道她听到确认的答复,激动的又蹦又跳,手中的扫帚掉在了地上也不理会,春姨欲帮她捡起扫帚,却被她搂住不放,江怀宁饶有兴致的看着她二人,嘴角露出明媚的笑容。
一大早,街上并无多少行人,愈加显得靖安侯府门外站着的两个男子愈发显眼。
何大夫看着面前壮阔的大门和上方的“靖安侯府”几个字,转头看向身旁的何毕。
“行之,你确定是这儿没错?”
何毕看着面前气派的府邸,点了点头“是这儿,阿宁和江伯母不知去了何处,我们只能来问问楚遥和楚大人了。”
说完,他抬脚迈上台阶,看向守门的侍卫“劳烦阁下,在下是青州何毕,与贵府的楚遥郡主相识,劳烦通传一声,在下找郡主有要事。”
侍卫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好在并未为难,他冲着一旁的侍卫说道“你去通报郡主。”
被吩咐的侍卫应了声是,而后走进了大门。不多时来到郡主所在的院子,他朝着外面的丫鬟说了几句,丫鬟点了点头,走进内院。楚遥刚起身,换好衣服,挽好发髻。
正坐在桌边准备吃早点,小丫鬟来到正厅,走到她身旁,轻声道“郡主,门外有一个叫何毕的人找您,您见是不见?”
“谁?”手中的汤匙“碰”的一声掉落到碗中,身旁的丫鬟都吓了一跳,她一脸不可置信“你说谁?”
“说是…青州..何毕。”通传的丫鬟被她的神色吓了一跳,忐忑说道。
话刚说完,只见她“腾”的起身,提起裙摆就跑了出去,贴身丫鬟连忙措手不及的跟上,楚遥喘着气,跑过重重庭院,在快到门口时,却停下了脚步。
她极力平复呼吸,整了整衣襟和袖子,面上做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这才如大家闺秀般,莲步轻移,端庄优雅的走了出去。
何毕目不斜视,只看着面前的大门,忽然一抹杏色的裙摆跳出门后,紧接着那娇俏玲珑的女子出现在了门边。
楚遥抬起头,就看见那一身藏青色长袍的男子长身玉立站在门外,看到她时眼睛似乎弯了一下,她不自觉的内心一颤,暗暗提醒自己:清醒一点,他不喜欢你,清醒一点……
她心下暗吸了口气,努力维持自己的表情,似乎若无其事的走到街边,对着面前的何父、何毕招呼“何大夫,何大哥,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好久不见。”何大夫倒是自然的很,笑意盈盈的和楚遥打了招呼。
楚遥努力摆出得体的笑容,偏偏边上的男子不仅不回她问候,反而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让她愈发感到不自在,当然,她也没坚持下去。
像是想要躲开那炽热的注视,她故作自然的看向何毕,笑了笑“何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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