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仪安追在后方,将李淮水这副勉强的样子看在眼中,立时便大手一挥,命身后的部众迅速上前支援。
安南王所率皆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亲兵,此时见安南王被一名女子拦住住脚步,便迅速上前抽刀斩断缠在安南王脖子上的马鞭。
颈间令人窒息的束缚消失,不等安南王来的及说话,便眼见着有跟多人马奔来。
这场景吓得他连连摆手,示意身边的亲卫上前保护,安南王自己则迅速四下打量一番,又向着不远处的一处林子逃去。
渡水不成想藏身入密林?李淮水哪里肯叫安南王逃脱,立时支起酸软的身子凭借一腔毅力追了上去。
层层卫士拦路,李淮水只得一路闪避。
好在此时玉姝与薛仪安的人马赶来,正与安南王部众缠斗,无人抽的出手收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小宫女。
她便借着这个机会,拼命追赶前方逃窜的安南王。
安南王身形圆胖,此时没有座骑,全靠一双腿赶路。
但他那圆润的身子显然不擅长急奔,没跑出多远就累的气喘,脚步也慢了下来。
李淮水见安南王力竭,便想将他压在地上免得反抗,却不想又一次高估了自己的状态。
此时她浑身酸软,手脚似面条般无力,能追上安南王全仰赖意志力。
安南王就算不通武艺又体力耗尽,但终究是个男人,还是个胖男人。只抬起一脚,便将扑来的李淮水踹翻在地。
“本王看你是找死!”
安南王显然记着李淮水刚刚用马鞭缠他脖子的仇,此时正好新账旧账一起算,手脚并用的爬起身便要掐她。
李淮水一个打滚勉强躲开安南王扑来的肥圆身子,余光便见到玉姝在薛仪安与秦梁的部众护卫下赶了过来。
此时安南王的部众为了替他拖延时间,大多都因落水或死战失去性命,只留最后几人拼命往安南王身边敢,却也被斩杀。
此情景看子啊安南王眼中,他便心知大势已去,不由萎顿在地。
他直直盯着玉姝赶来的身影,似是下定什么决心般一种闪过一丝狠色。
李淮水见此心中立时知道不好,便要起身前去阻拦安南王动作。
只见安南王自怀中取出一柄精致小巧的弓弩,迅速搭上一支钢箭后就直指赶来的玉姝公主。
玉姝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原本赶来时便已经两腿打颤,此时被弓弩一指,登时汗毛倒竖,僵在原地不得动弹。
“闪开!”
玉姝身边的人中,秦梁最先反应过来大喝一声,但终究因为距离原因没能第一时间护在玉姝身前。
千钧一发之际,距离安南王最近的李淮水来不及言语,只用尽全身气力欺身撞向了安南王手中的弓弩。
银光一闪而过,锋锐的箭矢激射而出,最终擦着玉姝耳边的红珠而过。
“叮——”
红珠应声而碎,但玉姝却是毫发无伤。
“滚开!”
被李淮水一而再再而三的坏事,安南王气急败坏的一把将她推到一边。
他心知这次机会错过,便再来不及重新装填箭矢,只得咬牙狠心,一头扎进了身边的江水之中。
李淮水则被安南王这么一推,恰巧一头栽进了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中。
本以为不过是一处寻常树林,谁知她滚进去后直觉重心失衡,滚着轱辘便向下跌去。
此处竟是一处坡度不低的山坡!
李淮水在一片混乱之中,无从得知这片山坡到底有多深,便只能尽力护住头脸,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祈求山坡下段平缓些,自己千万不要撞上石块。
“哗啦——”
身体压断树枝,李淮水甚至感觉到有些尖锐的树木枝条扎进了皮肉之中。
但好在这处山谷尚且不算深,她滚落时也幸运的没有装上石块或是树木。虽然身上痛得像是散架,但李淮水却并没有失去意识。
她此时趴在铺满腐烂落叶的地面上,掌下贴着的尽是湿漉漉的软泥。
“唔…呃…”
李淮水尝试调动手臂将身子撑起,却只觉得双手好似失去知觉一般根本不听使唤。
见此,她也只好暂且趴在地上,尽量恢复一些体力。
不知过了多久,本就是黄昏的天色逐渐转暗。
李淮水身边都是树木,更是遮挡了天光,是以周遭已然暗了下来。
察觉到体力微微恢复了一些,她再次尝试支起身子,终于是艰难的成功了。
只是双臂抖如筛糠,显然她的身体虚弱至极。
又在地上坐了片刻,待到李淮水感觉到意思寒意时,她清楚自己不能继续留在原地了。
且不说林中有没有野兽,就算没有,她这般坐在这里,恐怕也会因为负伤失血及一身潮湿而寒冷难耐。
几乎是手脚并用,李淮水艰难的爬到了一棵树木旁,扶着树干终于是站起了身。
她顾不上浑身大大小小疼痛着的伤口,一路搀扶着树木,借最后一丝天光寻找着能够容身的地方。
许是天无绝人之路,李淮水终究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寻到了一处逼仄的石洞。
她耗尽全部力气爬了进去,也就将将能够塞下自己的身体而已。
随手扯了些枯木藤蔓遮挡,李淮水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晕死了过去。
再次睁眼时,李淮水依旧身处于狭小的石洞中。
她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理智却告诉她绝不能再睡。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李淮水猛掐自己手掌心的肉,勉强让保持了几分精神。
她低喘着坐起身,撩开藤蔓检查了一下外面。见并没什么危险,这才出了石洞。
脚才刚一沾地,李淮水便双腿一软,险些摔在地上。好在及时扶住身边的树木,这才没有脸着地。
“叽叽——”
头顶传来鸟鸣,李淮水望去,就见到日头高升,显然已经是正午时分。
也不知她落下山谷后,玉姝是否有派人前来寻她。
但是单就此前的情形,李淮水自己心中也清楚,恐怕不管是薛仪安、玉姝或是秦梁,恐怕都会先安排人手去顺水捞安南王,而不是下山谷寻找她这个宫婢。
思及此李淮水嗤笑一声摇了摇头,心中唾弃自己竟然会将希望寄托在玉姝身上。
与其期待优柔寡断的玉姝或是心思复杂的薛仪安前来救她,还不如将期望放在自己身上赶紧自救。
摒弃了心中的妄念,李淮水便仔细观察起周遭的环境,企图通过树木、太阳与鸟兽来寻得方位与人迹。
凭借着前世丰富的经验,李淮水猜测这处山谷应当并不广袤,甚至不远处应当就有人家。
立时她心中就如充了一口气一般,感觉四肢都不如此前那般绵软了。
在地势非常原始的山谷中一番摸索后,李淮水的耳中终于捕捉到了一丝活物踩踏枯叶的声响。
出于警惕,她立时寻了一处岩石藏身,暗中观察着靠近的究竟是人是兽。
不出片刻,李淮水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行十人。
这十人皆是身穿软甲,手持兵刃,一路劈砍树木开路,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见到这场景,李淮水立时心中一喜。
她又观察一番,见这队人马就要错过离去,这才心中一紧,准备现身。
但正当她这方一只脚都踏了出去,却听到身披甲胄为首那人开了口。
“此处…似乎有人迹?”
这声音温润依旧,正是薛仪安。只是那嗓音中却隐隐透着一股她从未听过的冷漠与森然。
“是否是附近百姓留下?此前这等人迹干扰,倒是浪费了许多时间。”
薛仪安此时正俯下身去,看着泥地里的一个脚印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起身,斩钉截铁的道:“应当不是,恐怕水芙姑娘来过此处。”
李淮水从未见过薛仪安私下的样子,更不知他平日做差事时是否也是这般冷脸,周身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
她只知道印象中的薛仪安时刻带着得体的微笑,不论对谁都温和有礼,甚至连重语气的话都没说过。
“分作三队,有什么消息尽快来报!”
此时眼前的薛仪安身披甲胄、满面寒霜,语气中全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见到他这幅样子,李淮水心中几乎没有思索,便给薛仪安下了个定论。
平时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果然是装的,就知道你小子不是那种人。
心中吐槽归吐槽,李淮水见到薛仪安的另一面,却一时间不敢冒头出去了。
她躲在大石后仔细打量着薛仪安,心中忍不住开始冒出一些阴谋论。
薛仪安应当是来救她的吧?但是为什么她心中总是有些不安定呢?
李淮水仔细回想着跟随薛仪安前来的几人,忽然好似发现什么一般,睁大了双眼。
那几个穿甲的随从,身上没有齐家军的红巾!
程衍此次前来南地,大多数带的是齐潇月调来的齐家军。为了分辨南兖州州兵与齐家军,临行前特地令齐家军将士都在右肩系上红巾。
而程衍给玉姝的兵马,正是系红巾的齐家军。
但薛仪安的随从身无红巾,显然不是齐家军,很可能…是薛仪安的部众。
思及此,李淮水的心不由沉了沉。
薛仪安前来南地时根本没有这等军士随性。虽然被任命为参军,为何不想玉姝请求调度齐家军前来,而是不知从何处动用了自己的人手?
李淮水越想越怀疑薛仪安是否有别的打算,一时之间僵在了原地仅仅盯着薛仪安的身影,只求他别这么快发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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