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急病

听了薛仪安的话,李淮水满是愤怒与躁动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

安济堂育幼院做着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尚能存在十数年而不倒,身后定然不仅仅是那三名豪商。

豪商李淮水虽能不惧,但其后的其他纠缠盘根错节,恐怕就不是李淮水小小一个女官能够理清荡平的了。

“我知晓,只是总不能任由安济堂这般胡作非为下去。即使不能将他们连根拔除,也需要稍加控制才行。”

薛仪安见她执着,便轻轻叹一口气,随后道:

“水芙姑娘可曾将此事告知三殿下?”

李淮水明白薛仪安与她想到一处去了,这事若真想做,那还是要借助玉姝的名头。

“公主近来为陛下的派的差事烦心,我倒是尚未告知。”说到此处李淮水顿了顿“公主的性子,郎君是知晓的,就算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恐怕也是不愿多管闲事的。”

何止不愿多管闲事,以玉姝公主的性格如果知道安济堂背后牵扯错综复杂,恐怕会有多远躲多远。

“这又何妨?不论殿下的心思如何,想必水芙姑娘都能够说服。况且安南王一事平息后,堂兄那边也能分出人手为姑娘助力。”

李淮水看着说着话时眼含深意的薛仪安,心中跳了一跳,总觉得他看出了她蛊惑玉姝的那些手段。

心中虽然有几分心虚,但面上李淮水还是一片平静,只当听不懂薛仪安的意思。

“我哪有这般把握,不过尽力一试。”

李淮水不承认,薛仪安也不追问,反正二人各怀心思,谁也不愿把话说得太直白。

只是李淮水不明白,她用天赋“妖言惑众”蛊惑玉姝是为了借玉姝的权行事便宜,那薛仪安是为了什么呢?

随着日子一日日过去,她尝到从玉姝手中“借权”的甜头后,便暂时逐渐歇了原本打算“该投他门”的心思。

虽然还不清楚这一世究竟要如何登临帝位,但显然继续掌控玉姝这个傀儡,她能尽最快的速度晋升。等到用玉姝的势也力有不逮时,她才回考虑下一步改换门庭。

可是薛仪安不是她这种毫无出身与根基的罪奴,为什么也甘心留在玉姝身边呢?

李淮水曾经私下调查过,薛氏如今的族长薛公乃是当朝宰相,也是薛仪安的亲祖父。

而薛仪安的父亲虽是薛家嫡系,却并无为官的才能,这么多年来都是担着个京中闲职,显然难以承继薛公之位。

作为薛氏的嫡长孙,薛仪安自幼才学出众、聪慧多智,可以说是在薛公身边长大受薛公亲自教导,明眼人都知道薛仪安才是薛公眼中最看重的接班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大家心中默认的未来薛氏家主,却在入宫伴读时被女帝指给了玉姝公主。

更让李淮水不明白的事,薛仪安以及薛氏,似乎都对这个决定并无太大的抗拒。

若说薛仪安甘心侍奉玉姝公主这样一位资质愚钝的皇女,李淮水是决计不信的,她倒是更相信薛仪安另有所图。

只是薛仪安能图玉姝什么呢?

心中多番猜测,李淮水面上却是平静如常,让人丝毫看不出端倪。

但她有心试探,便试着想薛仪安提起了齐潇月:“前些日子倒是经常见到郎君与齐三姑娘小聚,今日怎的未曾见到齐姑娘几面。”

薛仪安闻言态度坦荡:“我与齐三昔年便是旧识,便偶尔小聚一番,只是一旦忙碌起来,便顾不上见面。怎么?水芙姑娘是有何事寻齐三?”

见他语气中丝毫不避讳、熟稔的唤着齐潇月“齐三”,丝毫没有遮掩他与齐潇月关系的意思,只坦坦荡荡的摊在她的面前,她反而不知道下一句怎么答了。

静默一瞬,李淮水这才微微一笑:“倒也没什么要紧事,只是羡慕郎君与齐三姑娘的情分。知己相交,怕是郎君平日与齐姑娘也会如你我这般商讨朝政吧?”

看似语气平和,李淮水却是挖了个坑等着薛仪安跳。

只要他敢点头称是,那便是明知程衍记恨玉姝已久,他还与程衍的伴读来往过密,难保平日没有泄露玉姝身边的一二消息。

李淮水自己也不知为何,自从在南地见过薛仪安的真实面目后,现下在宫中看到他这幅刻意伪装的笑面,她便觉得十分不顺眼,总让她有一种被薛仪安时刻提防的错觉。

明明不过不久前还曾同游,各自就算没有交心,也算是坦然相处。一回来那个真实的薛仪安就好像消失了一般,莫名的让她不爽。

只是李淮水的话术听在常年泡在人情官场中的薛仪安耳中,几乎就是直接质问猜疑他与齐潇月私下勾结了。

但他虽然心知她的小心思,却并未回击。反倒是笑容更甚,眼中多了几分真实的情绪。

他并不回答李淮水的话,反而问道:

“水芙姑娘在生在下的气?”

李淮水被薛仪安不按套路出牌弄的一愣,下意识反驳否认,话却卡在喉咙不上不下。

“也不…呃…郎君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与齐三倒也算不上知己,更不会与她知无不言。这般在宫中商讨政事,也只与姑娘一同而已。姑娘尽可放心,在下心中有分寸。”

薛仪安竟是明明白白的正面应答了李淮水的心思,少见的不加任何掩饰、难得的直截了当。

李淮水察觉到薛仪安言语中的正经,对上他突然变得肃然的视线,心中的火气莫名消失,敌意也烟消云散,反而多了几分内疚。

她是怎么想的,这般突然出言不善,薛仪安又怎么会听不出呢?

结果人家不仅听出了,还大方的坦白,甚至不计前嫌的安抚了她一句。

此时李淮水恨不得撤回那句话,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但显然这不现实,她便只能定了定心神,维持着面上的表情点了点头:“那便好,我也只同郎君说这些。”

话一出,李淮水便见薛仪安笑容更甚,一瞬就觉得自己这一句话说的也不太妥当。

这小子到底笑什么!她说的是政事,又没指什么其他的意思,不要笑的这么有深意啊!

继续李淮水怕自己继续留在雨霖阁会与薛仪安越聊越偏,便在薛仪安微笑的注视中霍然起身告辞。

顾不上回应薛仪安诧异的眼神,李淮水只寻了个理由后匆匆离开,留下一个仓皇的背影给薛仪安。

… …

一月后,披香殿中。

梅香再次带来了宫外的消息,李淮水便抽着玉姝不注意的时候,寻了个清净的地方查看。

此前她与薛仪安商议后,便决定暂且不要轻举妄动,留着安济堂育幼院不动手,只先行继续查探彭易的家人,同时解救一些能救下的孩童。

而这次送进披香殿的消息,便是有关彭易家人的。

原先李淮水以为就算不能一锅端了安济堂,能找到彭易的家人、解救一些孩子也不错,也许同样能够获得一大笔功德值。

但如今看到消息中说,彭易的家人已经于三年前的饥荒中饿死,她的心便沉了下去。

三年前近京的多县确实发生过灾荒,那时彭易所在的贫苦之家有五个孩子,彭易便是幼子。

一家人几近饿死,无奈之下打算易子而食。这时却遇上了安济堂育幼院的人手,以一些糙米换了彭易一命。

彭易就这般被送去就近的育幼院,却即幸运又不幸的生了病、后被人贩子低价买走。辗转一番后,这才到了手头紧张,却又想买个儿子继承家业香火的彭怀手上。

彭怀是老光棍一个,年轻时不爱惜伤了身子,到了四十也没有一个血脉留存于世。

他虽然买了彭易并且他取名,却对彭易十分恶劣,整日分给做不完的琐事劳务,且稍有不和心意的便非打即骂。

彭易被彭怀买去时已有六岁,稍稍也记了些事,知晓彭怀不是自己的生父。

彭怀若不是手头紧,也不会买这么一个记事的孩子。在发觉彭易对他丝毫没有敬重后,彭易的生活便更加困难,直到遇上了李淮水与薛仪安。

将查到的彭易的身世迅速看完,李淮水默了片刻。

看来将彭易送回家、回到亲人身边的计划行不通了,现下她需要想想究竟要如何安置彭易。

正当李淮水为怎么为彭易安排容身之所时,梅香又脚步匆匆、面带惊慌的赶来。

“水芙姑姑!水芙姑姑!”

“什么事这么慌张?喘口气再说。”

“姑姑快回去!朱雀殿那边传来消息,陛下似是病重。殿下刚听了这个消息,便急着往朱雀殿去,却在半路便被御前侍卫扣下了!”

“什么?”李淮水闻言眉头拧在一起“公主被扣了?”

女帝这是什么急病?前些日子还没收到任何消息,怎么一下子便出了这种事?

李淮水思索一瞬便直觉这事不是突发,恐怕早就发生,只是玉姝消息闭塞,这才一直没有传到披香殿来。

如今消息流出,这才显得是女帝突发急病一般。

“别慌,睨在殿中约束众人、封锁消息,披香殿中绝不能有人在此作乱,明白吗?我亲自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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