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6.伤

怎么会突然出现一个人!

樊承礼瞳孔紧缩,拔腿就朝那个方向奔去。

走近一看,一个白裙子的姑娘倒在地上,箭矢插在她左肩,殷红的血浸湿了衣袖。

“嘶……”

女孩紧缩眉头,嘴里断断续续落出疼痛的呻吟。

天杀的,痛死人了!

白竹摇咬着唇,眼眶里因疼痛蓄满了泪水。

当看见破空而来的箭矢时,她只有一个想法——机会来了。

这不就是让樊家不得不留住她的机会!

搏一搏,板车变牛车!

白竹摇脑子一热,想也没想就从树后冲了出去,可她忘了自己早已不是仙体,泛着冷光的利剑狠狠刺入了她的肩膀,简直要把她刺穿。

太痛了,实在太痛了,她浑身都因为肩膀上火辣到麻木的痛楚发颤,没注意到远处的樊承礼已经跑到了眼前,直到身子一轻,被人抱了起来。

“得罪了。”

樊承礼在一旁唤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眼见女孩的伤口还在一个劲往外冒血,他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蹲下身就将人打横抱起,疾步朝木屋走去。

眼下若是下山找大夫,怕是她血都要流干。

他将人放在木屋床上,打开一边的柜子找药出来。

他常年在山上打猎,受伤不是稀罕事,故而这里放了许多药罐以备不时之需。

回到床边,床上的姑娘已经痛的满头虚汗,雾蒙蒙的眸子看着他,他不敢直视她,看着嵌在衣服下的箭有些无从下手。

“得罪了。”

樊承礼深吸一口气,那一边的剪子将她的衣袖剪开,露出可怖的伤口。

这一箭他用了不小的力气,倘若不是射在了肩膀,恐怕她凶多吉少。

女孩白皙的皮肤刺的樊承礼慌乱,他一手克制地扶住她的肩膀,右手猛地使力,温热的血从伤口涌出。

“啊!”白竹摇痛的快晕过去了,她这辈子都没尝过这般痛苦的滋味。

樊承礼也着急,他后背都有些汗湿,“会痛,你忍着点。”

话音落,他将药粉一股脑撒了上去。

麻木的伤口上好像布满了千万只蚂蚁,细细密密地啃噬着,白竹摇强忍着不叫出声,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砸下,砸在了樊承礼的大腿。

他看着床上默默流泪的姑娘,木屋陷入沉寂。

儿子拉着板车回来的时候,樊知宜正在做晚饭,胡春慧拿个小马扎坐在烧着火的灶屋,捣鼓着手上的鞋样子。

樊嘉煜在院子里逗狗崽儿,是樊承礼之前在镇上买的,养大了带着打猎,是不可多得的好帮手。

樊承礼就在这时候,拉着板车回了家。

“哥!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樊嘉煜惊喜地叫出声,可下一秒看到板车上还坐了个姐姐,当场呆在原地。

樊承礼顾不上弟弟,关上门后马上将女孩抱了下来,径直放在了胡春慧床上。

“娘、娘,我哥他!”樊嘉煜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哥进屋,尖叫一声跑向灶屋。

“臭小子叽里呱啦叫什么呢!”胡春慧放下鞋样子走出来,看见了院里的板车,车上鼓鼓囊囊的一团,竟然是一只鹿!

“承礼回来了?”她马上跑到板车旁,还真是一只鹿!

樊嘉煜可不在乎鹿不鹿的,他着急地手指指着里屋,一个劲跺脚,“我哥!他他他,有个姐姐!”

他语无伦次,惹得胡春慧抬手给了他脑瓜一下子,樊嘉煜欲哭无泪。

胡春慧看见自己屋门开着,樊承礼不知所踪,应该是进自己屋了,马上朝屋里走去,一进去就看见了床上那一抹白。

面色苍白的姑娘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衣裙上还带有斑斑血迹,让人看见都觉得揪心,自家儿子就在床边忙活,又是脱鞋又是倒热水。

胡春慧让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彻底明白了小儿子刚刚在发什么癫。

好半天,她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承礼,这女孩是谁啊,这、这是怎么了?”

樊承礼倒了一盆热水,又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来沾湿,正要给床上的女孩擦拭时停住了手,转身将毛巾塞给了胡春慧。

他眉头紧锁,一脸局促:“娘,你来给她擦擦吧。”

胡春慧接过毛巾,一边听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给床上的女孩擦拭额头上的汗,凑近了她才发现这姑娘身上的伤,左肩上的血已经结成血痂,一块灰布包着胳膊裹了两圈,隐隐能看见底下的血迹。

樊承礼大致说了一下就将人托付给胡春慧,自己跑去找郎中。

他的草药只能起到止血的作用,对付自己还行,对付姑娘……

关头村没有郎中,最近的郎中在五里地外的隔壁村,等樊承礼跑到的时候,郎中正在院子里摆弄晒干的药材。

“樊家的,你跑这么快做什么,年轻人遇事不要太急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刘老头是附近唯一一个会看病的,大家都尊他一声“先生”,生平最爱喝茶晒药,还爱拉着小辈说闲话。

樊承礼这次没工夫跟他唠嗑,拿了药就往回跑,刘老头在后面哎哎好几声都没叫住人。

“这毛小子,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胡春慧给床上的姑娘擦汗,擦完额头和右手,往人身上一摸,嘿,后背全湿了!

樊知宜帮扶着,两人将她身上的衣裙脱了下来,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身后,找了件干净衣服又给换上,这样的动静都没能把人吵醒。

不知过了多久,白竹摇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感觉到的是左肩膀钝钝的疼,比晕倒前好一些,但还是很难受,不过身上倒清爽了不少。

她环视一周,觉得这屋子有点熟悉,好像是樊家妹妹和娘住的那一屋。

“欸,姑娘,你醒啦!”

胡春慧去泼水,回来就看见床上的女孩睁着眼睛四下瞅着,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转,顾盼生辉。

真是个美的让人语塞的女儿家。

胡春慧在心里感叹,刚刚她给她擦汗的时候就发现了,哪怕是当时紧闭双眼的虚弱模样,都能看出她五官小巧秀气,如今睁开眼更是标致。

白竹摇看着胡春慧笑眯眯地朝自己走来,知道这是樊承礼的娘,她现在肯定是被带回樊家了,心里不住地雀跃,连带着将刚刚对樊承礼的埋怨都淡了许多。

她原先是醒着的,可被放到板车上跟鹿挨着,那山路有些崎岖不平的地段,可把她颠坏了!原本她就失血过多,走到半路直接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晕过去之前她在心里把樊承礼骂了一万遍,只字不提是她自己故意往箭上撞的。

“来,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樊知宜端来一碗汤,里面飘着一个鸡蛋,白竹摇接过啜了几口,眼睛咻地亮起来,看着樊知宜:“甜的?”

樊知宜点点头,跟胡春慧一起一脸笑意地看着她欢喜地捧着碗小口小口喝,等一碗见了底,胡春慧才开口。

“姑娘,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呀?”

胡春慧想到她给女孩脱下来的衣服,柔软的料子摸上去滑溜溜的,这姑娘家世肯定不错,不然怎么用得上那么好的衣料。

“我叫白竹摇,”白竹摇声音软软的,说完名字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家世问题了,看着胡春慧关切的眼神,她嗫嚅着,“我……我没有家,爹爹和娘亲,都没了。”

天哪,可怜见的。胡春慧没有怀疑,她想到那件衣服,用料虽然极好,却只适合夏天穿,到了如今这个季节就显得太过单薄,这姑娘连个厚衣服都没有,定是遭了难了。

看着女孩垂下的眼眸,满脸低落的表情,胡春慧有些不忍,连忙安抚道:“好好好,咱们不说这些了,你先在婶子家休息,最主要的是先把伤养好。”

说罢,她扶着白竹摇躺下,拿着空碗去了灶屋。

白竹摇躺在床上,厚厚的褥子铺着,身上盖的被子应该是刚晒过,透着暖融融的味道。

这里的一切,不管是床还是人,都很不错。

樊承礼拿药回来后,先去灶屋把要喝的煎上,剩下要抹的,他想了想给了胡春慧:“娘,劳烦你去给她抹上,这是止疼的,这是加快愈合的,早晚各一次。”

胡春慧接过来,看着因为跑的太快,胸腔不住上下起伏的儿子,想说些什么又憋回去了。

罢了,她儿子她还不了解,脑子里就没这根筋。

看着胡春慧扬长而去的背影,樊承礼总觉得娘好像有点生自己的气,可能是怪自己把人弄伤了吧,他一边想一边去灶屋煎药,樊嘉煜和樊知宜正在那边看着。

樊承礼走过来接过了扇火的扇子。

“哥,那个姐姐是怎么回事啊?”

樊承礼跟胡春慧解释的时候,樊知宜还在做晚饭,没有听到,直到娘让她做一碗糖水鸡蛋,她才知道大哥带了一个女孩回家。

樊承礼又解释了一遍,樊知宜听完却问了一个他想都没想过的问题,“天哪,那哥你就是这么拉着板车回来的?”

“那一路上不全都被看到了!”

果不其然,梁秀芳不一会儿就上了门。

“胡嫂子,我怎么听人说承礼拉了个姑娘回来!”

梁秀芳揪着胡春慧的衣袖,低声道,“村头孟家那个说的,我当时就骂了她一顿,叫她不要瞎说,承礼去山上上哪找姑娘。”

胡春慧拍拍她的手以作安抚,将她拉着进了堂屋。

“她没说错,承礼确实带了个姑娘回来,”看着梁秀芳瞪大的眼睛,胡春慧连忙继续说:“但绝不是她们想的那龌龊样,承礼在山上遇见一头鹿,射箭的时候这姑娘突然出现,受了伤,他带回来养伤呢。”

“说来说去都是这臭小子的错,能让人受这么重的伤,是我们家对不住她,伤口可深,只希望别给留疤呢!”

竹摇:快说让我留下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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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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