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机会给我,我到时候替你去。”
“不行,那是我辛苦得来的奖励,凭什么你去啊,再说了,你也不缺做工的钱的,做什么要来夺我的机会。”
“哪儿有那么多为什么,想抢就是想抢,这么多废话干嘛。”
说着,杨东就就要上手和范大奎打起来。
边上几个离得近赶忙起身拉架,机灵点儿去去喊了夫子和女工。
云山腿脚快,嗓门大,还不等到兰芝跟前,就开始喊:“不好啦不好啦,兰院长,隔壁打起来了,您快过去吧。”
刚拿起茶杯嘬了一口的兰芝,听见这话,拎起裙摆就往隔壁跑。
“怎么了这是,停手,都给我停手。”
声音高亮的一声呵斥,让在场的所有人停下动作。
兰芝皱着眉,拨开在外围的几人,信步站到了打闹的两人跟前。
“你俩给我过来,其余人,回自己的教室上课。”说完,瞪了两人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杨东和范大奎也赶忙跟出去。
兰芝一路走得快,丝毫没回头看身后的俩小子,这沉默的行为让他们有些发怵。
兰芝领着他们到了后院。
“你们俩谁先说。”
兰芝不知何时手中拿了一个手板,虽没打人,可摆弄手板的架子倒唬住了他们。
“我,我说。”范大奎畏畏缩缩举起手。
“夫子,是杨东要抢我去千味楼做工的名额,我不同意,他就抬手推我,您瞧,刚刚磕住桌角的印子还在呢。”大奎撸起袖子,凑近让兰芝看。
那伤痕不重,看着也确实是被人挤压在桌角形成的痕迹。
兰芝扫了一眼,起身去拿了药膏过来给大奎涂上。
被晾了一会儿的杨东受不住开了口。
“对不起,大奎。”满眼的歉意,一直盯着兰芝动作的眼神,都是杨东对于这次冲动所意识到的错误。
兰芝没理,眼神示意大奎让他自己做出回应,可大奎却也没吱声,只是低着头,似乎是在等着兰芝开口,两个十几岁的小伙子,没了刚刚那股子盛气凌人。
看着气氛渐渐缓和下来,兰芝知道,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半大的孩子,什么都懂的年纪,不需要再三再四强调他们什么能干什么不能干,人总要摸索找出自己适应生活的方式。
大奎家境不好,可为人宽厚,懂得爱护比他小的孩子,自然是极醇厚的,只是若一昧的谦让,让人觉得他是个好欺负的,那大奎一辈子兴许都会被欺负。
面对大奎的反应,兰芝其实是高兴的。
大奎刚来时处处小心翼翼的样子,兰芝见过了太多次。
为了尽快和不熟的伙伴打成一片,自愿帮他们削炭笔,每日衣裳都被弄的黑乎乎,后来夫子发现,说了那几个偷懒的孩子,本以为以后不会发生了,可兰芝悄悄看见大奎躲着夫子帮他们削。
诸如此类的事儿不少,可学院不会处处都照顾,处处都管得到,今儿乍然看见大奎生气的样子,兰芝是真觉得蛮好,起码孩子知道和别人置气了,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了。
兰芝:“杨东,你也在这呆了两个月,什么道理你都懂,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你好好给人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大孩子了,也不用夫子教你们怎么道歉吧。”
杨东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一定给大奎好好道歉,让大奎原谅我。”
看着嬉皮笑脸的样子,兰芝让俩人先走了,走的时候把药罐塞大奎手里:“好好干,夫子看好你。”话完,重重拍了他肩膀。
处理好这事儿,兰芝就打算去酒楼找贺老板说橙黄糕的事儿,这方子还没给酒楼呢。
兰芝脚程快,身上带的钗环在兰芝身上叮叮当当,把兰芝衬得终于是像个十几岁的小娃娃了。
路上看见卖糖葫芦的,没忍住,买了一串。
该说不说,这会子的糖葫芦做的就是很好吃,山楂没那么酸,外边的糖衣又薄又脆,一口下去,酸甜开胃,让人越吃越想吃。
兰芝一路顶着一张酸倒牙的表情到了酒楼,想着这会子还没到饭点,人该是不多的,就从正门进了。
可走进一听,闹哄哄的,本两层楼的地方,瞧着跟来了几百号人一样吵。
兰芝脑袋一歪凑近去看。
好家伙,一楼整层都是满的,那桌椅板凳都是东拼西凑来的。
那些人看着打扮也不太像兰阳县的人,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那腰有四个兰芝那么粗,下巴的络腮胡更是比头顶的头发还要多,还要黑,还有身上的衣服,大都是皮子制成,只有贴身衣物是布料。
兰芝不知这附近还有这般野蛮的人呢?
兰芝躲得远远的,让跑堂的找了刘水过来问问清楚。
“怎么回事儿啊?店里来的这些人。”
刘水擦擦汗,匀了匀气给兰芝说:“这些都是贺老板以前跟着马队外出的朋友,如今正好经过咱们这,贺老板就把他们叫了来吃饭。”
刘水如今是得了脸,自从帮兰芝买了充当学院的那座房子后,贺老板也看中他机灵,有什么重要的活儿都指派给他干,如今,才短短几个月,刘水已经从跑堂的当上了小领队了。
“这样啊,行,那贺老板在哪儿,我有事儿找他。”
“在那吃饭呢。”
兰芝顺着刘水的目光看过去,可不,七八个人一桌,各个都端着一碗酒,一会喜一会儿乐的,显然是许久未见,在这聚呢。
兰芝可不想上去打扰大家。
她转身去柜台找了纸笔,把橙黄糕的做法写出来,嘱咐刘水交给贺老板后,人就走了。
回去刚好跟上吃饭。
今日天气冷,送的是馎饦。
薄薄的面片,熬了四个时辰的骨汤打底,在配上冬葵,猪肉丁,荠菜和韭菜段,爱吃醋的每人舀了一碗后在放上点醋,这是兰阳县人们冬日里最爱的饭食。
兰芝也好这口,喝了整整两大碗才擦了嘴,坐在她旁边的几个小子也都争谁吃的多,兰芝怕孩子们吃撑了下午不舒服,等他们舀了三碗后就勒令他们不许再吃了。
兰芝被他们幽怨的小眼神瞪着,险些要软下心来。
几人见兰芝真不给他们吃,抹了嘴当没这回事儿般,牵着手结伴玩儿去了。
兰芝也起了身打算找秋娘,说一说李铮的事儿。
院子里热闹,女工都站在院里看顾孩子们,秋娘也在其中。
看见兰芝过来,没等兰芝喊他,自己倒先来了。
“兰院长,我,我有些事想和你说。”秋娘面露难色,双手不自觉揪着自己的衣服,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说。
“巧啦,我也有事和你说呢。”兰芝对着秋娘笑了笑,“你先说。”
“我可能,下个月就不在这干了。”
兰芝被这话吓了一跳:“怎么?是家里出事了?”
兰芝没往别的地方想,一个妇人,孤儿寡母的,如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就要走,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秋娘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家里都好。”
听见这话,兰芝送了口气,上下打量秋娘一切都好后,紧跟着道:“那为何不做了?”
秋娘看见兰芝没有怪罪她半途走人,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这不是孩子也大了,我想着多赚点钱,看着孩子这么出息,我得提前给儿子备好老婆本呢,别到时候为了这,娶不回来媳妇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这自古婚嫁,不论男女,皆有嫁妆聘礼,就算家里穷的响叮当,也要有,不过,这就不拘有多好了,一个锄头,一个簸箕都是算得的。
李铮如今已有十一,再有六七年就会有人上门说亲了,到时候做母亲的,总该把东西备好,不至于让孩子到时候什么也没有。
“行啊,秋娘,那你要往哪儿去。”
“我都打算好了,我打算支个摊子去卖葱花饼。”
“只是到时候肯定不能来学院了,这不,我先提早给您说了,好到时候您找到人了我再走。”
学院的女工并没有签什么卖身契,只有夫子是一学期签一次,女工则是按月来进行续签。
且兰芝在他们进来干活前就说好了,如果有不想干的,一定要提早说,且一定要把当月的天数干完才可以走。
秋娘知道规矩,再者,兰芝是救了他们母子二人的恩人,不论怎么着,都得等兰芝这边招好了人后自己才会走。
兰芝自然是极高兴:“行的呀,我这两天找人问问,秋娘,你要是有靠谱的人也可以介绍过来的,待遇你也是知道的,在咱们兰阳县算是不错的。”
“好,我要有靠谱的就给您介绍过来。”
两人说完这事,兰芝给秋娘谈了谈李铮的事儿后就散了。
兰芝趁着下午没自己的课,打算回家问问兰母有没有相熟靠谱的人,毕竟自家学院,找个知根知底的,比找人牙子强多了。
兰芝打了招呼,一路回了林府,正要进大门,就听见一声阔别已久的声音。
“这个是给贺大哥的,这个是给兰姨的,哎,你别动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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