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张章的脚步停了,两小只奇怪地看向张章。
而后,兄妹俩顺着张章的视线望过去,也看到了那个女人。
只是另张章奇怪的是,那女的看到张章三人望过去,连忙转过身,快步往她们相反的方向走了。
张家衡道:“是二丫姐。”
“二丫姐?”看张家衡认识,张章没多留,而是边走边问道:“衡哥儿认识她?”
张橙儿连忙道:“姐姐,我也认识哦!”
张章:“那二丫姐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张家衡仔细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什么,连忙道:“娘亲说过,二丫姐是个可怜人。”
可怜人?
这个世界,百姓有谁不可怜呢?
张章在心里叹了口气,又问了一些细节。
等回到家,她已经从张家衡口中知道了张二丫的身世。
五岁之前,张二丫还算有个幸福的童年。她父母恩爱,奶奶和善,比她大六岁的哥哥也十分疼爱她。
变故是在张二丫的母亲生第三个孩子时产生的。
二丫母亲因着难产一尸两命,她父亲悲痛之余染上了酗酒的毛病,从此一蹶不振。养家的重担顿时就落入了二丫奶奶和哥哥身上。
只是两人一老一少,照顾二丫之余,还得赚钱养二丫父亲,让这个家慢慢破败下来。
这还不止,二丫父亲后面又沾上了赌博,几乎变慢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
等到一家人被债主赶出了家,二丫父亲才幡然醒悟。
他一改之前的颓废,和大儿子一起,决定好好撑起这个家。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父子俩那天上山遇到了暴雨,两个人被山体滑坡压在了地下。
这之后,一大家子人就只剩下二丫祖孙。
前几年还好些,但这几年二丫奶奶年纪到底是上来了,不仅身子骨不爽利了,还时不时就生个病。
可以说,现在就靠二丫一个人养活着两人。
张章点头:“确实可怜。”
不过她现在连自身都难保,也没这个精力去管别人家的闲事,更没资格同情别人。
张章将张二丫甩出脑外,指挥着两小只拿了脸盆,把两个虾笼里的东西都倒了进去。
有鱼的虾笼里,洞口的漏斗被鱼撑坏了,估计有好些虾从这个口子跑了出去,只剩下六只河虾。而另一只虾笼里,足足有三十多只虾。
两小只看着倒在脸盆里的东西,“哇”的赞叹出声。
虽然这些河虾个头比较小,但胜在数量多,张章已经心满意足了。
从厨房内拿出刀,张章熟练地给鱼开膛破肚,把肚里的内脏掏了出来,放在一边。
这鱼内脏也不能浪费了,虽然吃不了,但这玩意可是钓虾的好东西。
飞快处理好一整条鱼,张章将两边的鱼肉片了下来,放在一旁指挥两小只拿来的碗中。
鱼骨和鱼头张章放在另一边,准备晚上用来炖鱼汤。
处理完后,张章又把一旁的河虾清洗了几遍,而后拿进厨房。
用韭菜花腌制着鱼肉,张章的火也已经烧旺了,把多余的虾在热水里过了一遍,而后拿鱼和虾做了个河鲜粥。
粥的香味蔓延在鼻尖,小姑娘甚至没忍住,拿袖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
好香啊……
眼巴巴地盯着张章掀开锅,不用张章招呼,两小只在张章盛出粥后,就立刻把碗端回了桌上。
不过就算再想吃,兄妹俩也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桌边,等张章到了才一起开吃。
“今天姐姐要去镇上一趟,你们乖乖待在家里,知道了吗?”
张家衡连忙咽下嘴里的稠粥,道:“我也想跟姐姐一起去。”
张橙儿立刻举手,“我也要!”
张章看着两兄妹,摇了摇头:“镇上太远了,等下次姐姐再带你们去可好?”
这里到镇子上足有七八里地,她自己尚且可以,但带着两个孩子怕不方便,更怕营养不良的两小只累到。
兄妹俩失望的垂下头,但也没吵着闹着一定要跟着去。
“乖孩子,等姐姐回来,给你们买好吃的。”
张橙儿扬着小脸蛋:“橙姐儿不要好吃的,只要姐姐早点回来。”
“好。”张章捏了捏小姑娘的脸颊,“姐姐办完事就回。”
张橙儿立刻点了点头。
吃完饭,张章把刚刚煮好的虾放到了簸箕上,拿到太阳底下晒了。
嘱咐完两小只不要靠近湖边和上山,张章回卧房拿了那玉佩,仔细揣在口袋中出了门。
*
山路崎岖,张章紧赶慢赶,也足足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镇上。
看着已经升起的太阳,张章顺着原主的记忆,找了一间当铺。
当铺里只有一个伙计站在柜台上,居高临下的望了过来。
张章从怀里掏出玉佩,踮着脚仰起脸把玉佩放在柜台上,“有劳,我来当个东西。”
伙计伸手接过玉佩,边看成色边道:“又是小娘子啊,您已经来了好几次了吧?”
“您记得我?”
“时常来当铺的人可不多,”伙计默默在心里加了一句:小娘子来当铺的更是少有。
“原来如此。”张章点了点头,但也没回答伙计的问话。
伙计看出张章不想多说,也没强求,而是道:“还是死当吗?”
张章想了一会儿,“活当多少钱?”
伙计的道:“看这玉佩的成色,活当一百七十文,死当两百文。”
张章道:“您行行好,给个一百八十文行吗?这玉佩买来的时候,花了好几俩银子呢!”
“你这玉佩的成色一般,一百七十文已经不算少了。”
“您就当给老顾客点优惠,日后我还来您这,成吗?”
看这伙计的表情,张章觉得有戏,又说了一箩筐的好话,那伙计才勉为其难地同意了。
“活当一百八十文,三个月内不回来赎,物品没入当铺所有。”伙计的一边把钱和典据递给张章,一边说了重点。
张章谢过,点好对现在的她来说是巨款的钱,和当票一起放进布包里,随即赶去了镇上的市集。
这个镇子不算大,整个镇也就只有东边一个市。
张章到的时候,市集上摊贩的东西已经铺满了整条街,沿街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因着周边村子的人都集中在这个镇,仅有的这个市集几乎称得上人山人海,每个人手上几乎都提着东西。
集上什么都有,张章逛完整个市集,已经到了正午。
走了一上午,早晨只吃了碗粥的张章也已经饿了,找了一家面店。
“客官里面请!”
张章一入店,小二便连忙赶了过来,将张章迎了进去。
找了个位置,张章刚一坐下,那小二便问道:“您好,客官,您吃点什么?”
说完,那小二给张章指了指墙上的面单。
张章看了一会儿,这才回头道:“给我来一份猪肝面吧。”
“好嘞,您稍等。”
说完,小二很快朝后厨喊了一声猪肝面后,又去迎下一个客人去了。
等张章的面上来,店内几乎已经坐满了人,张章这桌也有一对夫妇一起凑了桌。
两夫妇点了两份阳春面。
向小二道了谢,等小二走远,那妇人便和一旁的丈夫聊道:“今天人可真多。”
“毕竟今日是一月一次的大集。”中年男子附和了一句,看面上来后,吹了吹大口往嘴里塞。
“你别吃这么急。”妇人见此,不赞同地看了丈夫一眼。
“聪哥儿一个人怕是不太应付得了,我吃完去替他。”男子解释了一句,又道:“况且,方才聪哥儿虽说不饿,但我可听到他的肚子叫了。”
妇人闻言笑了一声:“聪哥儿素来孝顺。”
男子点了点头,道:“你慢些吃叭,待会我让聪哥儿过来找你。”
妇人笑着点了点头。
夫妇两说完,专心吃起了面。
看着两人吃只放了几根青菜、伴着猪油都大口朵颐的夫妇两,张章也觉得面前的面香了很多。
男子吃完很快就走了,等小二来收碗的时候,问道:“您家的生意每天都这么好吗?”
小二闻言也没藏着掖着,摇了摇头道:“哪能啊,今日是大集人才多,平日里可见不着这么多人。”
说完这话,小二急急忙忙地又走远了。
而一旁的妇人则在这时开口,“这年头,哪有人天天下馆子呀!就说这阳春面,卖三文钱一碗,自己在家做能便宜一半不止。”
张章看向妇人。
那妇人看着她的面,大概觉得她浪费,摇了摇头,不赞同地道:“你看你那面,七文钱,就只多了这么几片猪肝……”
“婶子教训的是。”张章没有不耐烦,耐心地听完妇人的说教,才问道:“婶子觉得他家的面如何?”
那妇人道:“这阳春面在哪都差不多味,只不饿肚子便好。”
张章道:“其实扮点酱就着吃会好些。”
妇人问道:“你吃过酱啊?”
“啊?”
那妇人道:“这酱可是好东西,贵得很。”
“而且有钱还不一定能弄到酱呢!”店小二路过听到两人的谈话,道:“就说这黄豆酱,很多都被大酒楼给包了,我们想买都买不到。”
说完这话,店小二就忙活去了。
妇人点了点头,又看向张章:“小娘子,你真吃过酱啊?该不会是胡说的吧?”
“偶然的机会吃过一次。”张章回了一句,心里盘算起来。
这个朝代居然还没研究出制酱的法子吗?
她记得之前读历史,在宋朝之前这些酱好像确实是稀罕货,很多的方子都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
如果这店小二他们说的是真的……
张章心念一动,心里想到的却是那满山的韭菜花。
和妇人道了声谢,张章摸出七文钱结了账,离开了面馆。
张章不敢确认妇人说的是真是假,又找了几家其他的餐馆问。
确认了在这个世界——至少在这个镇上,酱还是稀罕货,张章心里一喜。
那山上这么多的韭菜花,如果制成酱卖的话……
张章心里盘算了起来。
韭菜花酱做好后要放个七天口味才会变好,等她做好后拿第一批出来卖,山上的韭菜花也早就没了,所以到时候就算别人有心,想出了法子复刻,也没办法做出来了。
至于会不会有人买,这个张章也不担心。
稀罕货到哪里都能卖出去。
有了后路,张章脸上的阴霾都好似一扫而空,整个人都明媚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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