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花的指责让贺三郎十分冤枉,大声喊冤,他可没说过房子的事,更没教女儿说这些话。但他的心开始活泛,想着要真能借这个机会把五弟的屋子弄到手也是好事啊!
赵兰草和丈夫一样的想法,嘴上同样不承认是宋春花说的那样。
贺珠珠小声道:“我就是讨厌五婶娘,不想再见到你,不是爹娘出的主意。反正我就是不想再见到你了,要是再见到你,我就天天哭!所有人都说你是个祸头子,是搅家精,谁家有你这样的人都不会有好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分家了,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贺永贵斥道:“贺珠珠!有你这样对长辈说话的吗?!”
珠珠立刻又哭起来,“爷爷,五婶娘总是骂人,她骂我,骂哥哥们就算了,但她还骂伯父伯娘叔父婶娘,连奶奶都骂!我不愿意再和她生活在一个院子里!”
别人没说话,左氏开口了,“珠珠说得对,我也不愿意和这样的人在一个院子里,会减寿!既然分家了,那就彻底分开吧!”
贺珠珠心里一喜,表情虽然控制住了,但眼神没藏住。
贺明知想那就让她如愿吧,但自己家也绝不能吃亏。
“娘的意思是不让我们继续住在这里,想要推翻昨晚商定好的房屋分配吗?”
“是。娘当年被猪油蒙了心,给你娶错了媳妇。只要有你这个媳妇在,家里就没有安生的时候,俗话说远的香近的臭,也许住得远些你们兄弟之间的感情会更好,以后还能来往,所以就别住在一起了。既然你是分出去的,那就你搬走。”
贺永贵瞪左氏一眼,但并反对,他突然也觉得分开住比住在一个院子里对他们的关系更有好处。
他本来是想着住在一个院子里,能方便照顾五郎,但他错了,近了总是吵架,五郎的身体需要静养,总是吵闹,对他的恢复肯定有影响。
五儿媳妇的脾气他清楚,虽然泼妇之名如雷贯耳,但其实只要别人不惹她,她就不会惹别人,而她争吵最多的人就是家里人。如果不在一起,对她的名声也许也会有帮助。
“如果五弟不住这里,那我也不住了!五弟就和我一起去镇上,镇上的生活条件更好,更方便养身体!”
贺二郎着急地说道,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贺三郎和赵兰草羡慕嫉妒地看向贺明知,他们也想去镇上生活啊!
贺永贵欣慰地看着二儿子,问贺明知:“五郎,你是怎么想的?”
贺明知对贺二郎笑了笑,“二哥,多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去镇上住。我知道你会帮助我,但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你还有家人要养活,三个侄女还小,二嫂又怀有身孕,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不能为了我们一家三口影响了你的家。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多来看看我,我也多去看看你。”
贺二郎看着贺明知的眼睛,到嘴的话又都咽了回去,五弟的眼神告诉他,他的主意已定。
再想到家里怀有身孕的妻子和三个年幼的女儿,贺二郎压下心中的遗憾,不再劝说,想以后多给五弟带些好吃的补身体吧!
贺明知看向贺三郎,“三哥打算买我这间屋吗?你打算出多少钱?”
三房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两个儿子现在住在正房的稍间,女儿还和他们住在一间屋,只用芦苇席子隔了一层,现在贺珠珠还小,再过一两年再和爹住在一屋就不合适了。所以他们肯定想再要一间屋。
贺三郎问:“五弟打算卖多少钱?”
“三两。”
“你抢钱呢!”赵兰草跳脚,“现在村里盖房可用不了这个数!”
宋春花道:“村里盖的又不是青砖瓦房,再说我再盖房可不止花三两,砖瓦木料还有人工、宅地钱,还要自己添很多钱,越想越亏!就这个数,爱要不要!正好我住这好屋子还没住够呢!”
“二两!”
“你守着你那二两做梦买屋去吧!说不定还能买个三进大院!”
赵兰草被宋春花这话噎得难受,她知道宋春花给谁落价也不会给她落,这屋子想要那肯定就三两,少不了了。
“二哥,你那屋不是也要卖?你卖多少?”
贺二郎道:“我和五弟一样。”
宋玉姑这时候开口:“二弟如果要卖屋,我们买,就三两。”
大房夫妻现在住在正房西屋,两个儿子住在旁边稍间,正挨着二房的西厢房,到时候两个儿子成亲就都有屋子了,近一些总有好处,至少被听墙角也是自家人听去。
贺二郎点头同意。
三房夫妻很生气,但又不敢说什么,大哥二哥他们都惹不起!
宋春花斜眼看他们:“你们买不买?不买算了,我们就继续住着,反正现在我男人回来了,吵架都有靠山了,还能住青砖瓦房。珠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肯定是见面还太少,以后我就到她面前多晃晃。”
贺珠珠立刻哭起来,扯着赵兰草的衣袖扯了又扯。
她一定要让三房搬出去,这样俏俏的机缘才会落到她的身上!
上辈子俏俏能从一个丫鬟一跃变成主子,就是因为她在小时候就遇到了机缘,而那天她偏偏就不在家!
如果那天她在家,又怎么会让俏俏独占机缘?那上辈子飞上枝头的就是她!
这辈子她一定不能和这样的好机会错过,而把俏俏从这个家里赶走,不让她遇到,她就会独占这个机缘。
和那泼天的富贵相比,三两银子算什么?三十两都是九牛一毛!
赵兰草被女儿哭得心烦,但也知道宋春花真能办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只能同意三两的价钱。
贺永贵见他们谈妥了,对贺明知道:“你既然不打算去镇上住,那就是还要在清水湾住。咱们村现在也没听说哪家要卖房子,只能盖新房。正好春忙就要过去了,我带着你哥哥们,再寻上一些人,很快就能给你把房子盖好。”
贺明知道:“不用了,我自己找人盖。”
贺大郎忙道:“五弟,咱们兄弟就算分了家也还是亲兄弟,你不要和我们见外。到时候我一定去帮忙,就这么说定了!”
贺二郎在一旁点头。
贺三郎只能跟着附和,他要是不表示一下,只他爹就能给他记一笔。
贺谨荣要在县城读书,自然没办法帮忙,他看着贺永贵,“爹,从我那笔银子里拿出一两银子给五弟,就当是我出力了吧!”
他还是想和贺明知保持明面上的兄弟情谊,毕竟他未来是要科举,名声很重要。
贺明知并没有出声拒绝,贺谨荣欠他的用多少银子都还不清,他不会为了划清界线就拒绝到手的银子,一两银子给媳妇闺女买肉吃不好吗?
贺谨荣见他没拒绝,松了口气。
贺珠珠见把俏俏从家里赶走的事情尘埃落定,很是愉悦,哪怕彻底得罪了五叔五婶也不在乎,和能得到荣华富贵的机缘相比,他们算得了什么?
她有些轻蔑地悄悄看了一眼五叔,想就算他和自己一样有什么奇遇又如何,照样比不过自己,而俏俏这丫头,长得再好看也没用。这一世有了亲爹反而失了机缘,要是自己不拉拔她一把,估计只能在乡间嫁个泥腿子度过一生。
俏俏看到珠珠看她,那眼神和她娘一模一样的,很看不起她的眼神。
“爹,珠珠看我的眼神和三婶好像啊!”
担心自己声音大了会再引起一场风波,她的声音小小的,但其实还是能被听到。
贺明知用正常的声音答道:“因为她们是母女,你不要告诉她她很像她娘,否则她会生气。”
“为什么啊?”
“因为不好看。”
赵兰草和贺珠珠都听到了,两人都很生气,但看着已经叉腰做好反击表情的宋春花,两人都只能憋屈地扭头。
贺明知摸着俏俏的小揪揪,温柔地微笑,他能猜到贺珠珠心里大概在想什么,他并不觉得自己把女儿的机缘送出去有什么不对。
对于贺珠珠来说那可能是天大的机缘,但他不会把女儿交给不能把控的人,而且贺珠珠觉得俏俏的生活全是锦绣荣华,在他看来却是危机重重。上辈子他没能回来,那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他回来了,女儿有他守护就好,他的归来就是女儿最大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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