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乳难得,卢二郎只觉得手中的双皮酥酪更加珍贵了,小口小口地将雪白的酥酪送入口中,不急着咽,让舌尖充分感受酥酪浓郁的奶香和爽滑的口感。
卢晓晓吃了一碗,总觉得原味的双皮酥酪有些单调,缺些什么。
“二哥,我出去一趟。”
卢晓晓到粮铺,买了些红小豆,若说什么与双皮酥酪最配,当属清甜绵软蜜红豆。
回了铺子,将杂质挑拣干净,再将坏豆捡出,只留颗粒饱满的豆粒,接着用清水洗净,放入盐水中浸泡。
快晚食的时候,卢二娘子见灶房里泡了一盆的红小豆,问道,“晓晓,灶房泡的红小豆,可是要做澄沙团子?”
“原打算做些蜜红豆,配着双皮酥酪吃,娘是想吃澄沙团子吗?这要如何做?你给我说说,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没有的事,年底事多,就不费那功夫了。吃食方面,娘听你的,这蜜红豆什么时候能吃上?”卢二娘子道。
“今日泡上一夜,明早煮好,再泡上一天,明日晚食就得吃了。这放到双皮酥酪里,保管好吃。”
“什么双皮酥酪,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从学堂回来的卢三郎问道。
“快洗洗,先吃饭吧,你姐用牛乳做了酥酪,吃过晚食再吃。”卢二娘子道。
一家人欢欢喜喜吃了饭。卢晓晓把双皮酥酪端了上来,一人一碗温热的双皮酥酪,吃得人熨帖得很,各人又好一顿夸。
到了第二日,卢晓晓将浸泡好的豆子从水中捞出,沥干水分,放入锅中,加入足量的清水,大火烧开后,用勺子去除表面的浮沫后,加入糖块,改小火炖煮上半个时辰。煮好后,又继续浸泡在糖水中,让红小豆继续吸收糖水。
临近年关,来铺子吃食的人更是少了,过了今日,卢记食坊就要歇业过年了。客人少,赵杏花百无聊赖,把桌子擦了一遍又一遍。
到了中午,一辆青色布幔的马车停到了巷子口,赵杏花远远望见,元大少爷从马车下来了,一同下来的还有个年岁略长的中年男子,赵杏花赶紧到后边的灶房唤卢晓晓。
卢晓晓洗罢手,来到铺子前头,元大少爷和同行人正好进门,卢晓晓见状赶紧迎了上去,把人往后院的厅堂带。
“元大少爷,真是有失远迎,今日来小店,工坊可是出了什么事?”
“卢小掌柜,工坊未出什么事,只是我找你有事相商。”
几人在厅堂坐下,卢二娘子端了茶过来,放下后,又出了去。
元大少爷这才说明了来意,道,“今日来是为了两件事,这头一件是工坊的事。卢小娘子可知道醉香坊的李师傅?”
“宋府老太太寿宴时,打过照面,不甚熟悉。”提起这人,想到被偷学去的蟹酿橙,卢晓晓很是不齿。
“看来卢小掌柜不太看好这人,前日有工坊的伙计给管事报说,有人寻他套粉丝的做法,这人正是李师傅的侄子。”
卢晓晓先问一同来的是什么人,元大少爷道是家中的心腹管事,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卢晓晓才直言道,“这人实在太过可恨,一点厨子的品行都没有,真是辱了我们厨子的名声!不瞒元大少爷,这人此前就盗过我的一道菜,宋府老太太寿宴那日,我做了道蟹酿橙,谁知没两日,那醉香楼就买起了这道菜,还说是汴京传来的。”
“看来这人的品行确实不行,不过粉丝这事应是醉香楼东家的授意。咱工坊的粉丝如今在江南两路,乃至汴京都挣下了名气,这寻常人拿到方子,只小打小闹,肯定比不过咱,这只有能办得起工坊,又有销路的人这拿到这方子才有大用,想来想去,便是醉香坊在汴京的东家了。”
“这可如何是好,咱虽说做足了准备,可总有疏漏的时候,世人皆向往汴京,若是被他把方子偷了去,在汴京又开了工坊,咱的名气迟早被他吃了去。”
“我们也是有此顾虑,才来与卢小掌柜相商的,我们想趁着目前的名气,去汴京开间工坊,一来是把青阳粉丝的名气做大做实,二来咱能供货的范围就更大,往后这汴京工坊的货就供京东、京西、河北、河东、陕西五路。”
“这样甚好,不知道在汴京开工坊要多少银子,元大少爷意欲让我占几分利?”
“按照先前的约定,我们若是在别处开铺子,方子的利占两成,余下八成的利按投入的本钱分成,卢小掌柜若是有意,我们能再让两成利。”
卢晓晓若是能给这两成利对应的本钱,那便能占四成利,元家合作的诚意很足了。
元大少爷又道,“至于这本钱,我元家是这样打算的,办工坊用的宅子还是我们准备,只需每个月从工坊的盈利中扣租金,这样一来,置办加人工,再加上初期要做的宣传,本钱打算先准备一千二百两。”
“是该这样,汴京寸土寸金,宅子的费用也是要算上的,那这两成利对应的本钱就是三百两?”
“卢小掌柜不仅厨艺好,这算数也不错,这样快就算出来了。但有一点也要说好,我们也是初次去汴京做生意,若是本钱不够,还得再加的,卢小掌柜若是同意,咱就签协议。”
“要多谢元大少爷照顾了,想得这样周全,不过这三百两对于小店实在是太多了,我们只能出一成利的本钱。”
卢晓晓算了算,要凑齐三百两怕是要用光全家人的积蓄,汴京又远,生意也不是稳赚不赔的,不若把钱留一些,将后院的雅间办起来,才更实际。
“这是第一件事,第二件事想必卢小掌柜也猜到了,是为了年礼中的冬蓉酥而来。”给点心铺子的东家送点心,那真是送得人心痒痒。
“元大少爷觉得冬蓉酥不错?”
“我们都合作这样多回了,就直说了,卢小掌柜可愿意把方子卖给我们?照着莲蓉月饼的价格,我们还愿意出一百五十两。有了这钱,你也能在汴京的工坊中多一份利。”
“元家想在汴京开知味斋?”卢晓晓试探道,莲蓉月饼已让知味斋在青阳县扬名,商人逐利,元家还要花大价钱买冬蓉酥的方子,那定是所图更大。
元大少爷只笑不语。
卢晓晓又接着道,“方子是不打算卖的,若是元家要在汴京开知味斋,我愿与元家再合作,三道点心方子换汴京铺子的两成利。”
“卢小娘子好大的口气,三道点心方子就想吃下两成的利,你可知我铺子里卖的点心有二十好几样。”和元大少爷一同来的管事开口道。
“可铺子卖的这些点心,方子能值一百五十两的应该寥寥无几。我做的点心却是道道不同,道道不一般。”卢晓晓笑道。知味斋的点心主打用料扎实,样式却不新颖,多是普普通通的糕饼点心。
接着又道,“也到饭点了,不若两位赏脸尝尝店里的手艺,再好好考虑。”
两人应了下来,元大少爷此次来拜访很是仓促,铺子里只有寻常卖的菜,卢晓晓让准备了一锅腊味瓦煲饭,一份烤鸭,一碗麻辣烫,还有一碟子熏鱼。
卢晓晓在一旁陪着,一边介绍一边吃,说的比吃的还多,见两人吃得差不多,出去了约摸半刻钟。
回来时,两人已停了筷子,卢二娘子来收了碗碟,又重新上了茶。
尝过卢记食坊的菜,两人对卢晓晓的信心似乎又足了些,管事道,“另两道点心是怎样的点心,小娘子能否做出来让我们尝一尝?”
“我还未想好,但我保证每道点心都是这市面上没有的。”
“口空白话,小娘子就要我们两成利不好吧。”吃过饭,元家谈话的人就变成了那位管事。
“这就看您如何看了,汴京的知味斋如今也是空口白话,三道市面上未见过的点心,指不定就是知味斋立足汴京的关键。若是你们不同意,我也可以把方子留着自己开铺子,又或是卖给别家。”
“小娘子知道,自己开铺子又或是把方子卖给别家,都远比不上要的这两分利。”
一时间,屋里的气氛凝重起来,三人不再言语,都在斟酌,如何能在这场博弈中占上风。
忽然,咚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卢二娘子端了两碗雪白凝脂的双皮酥酪进来了。
“元大少爷、这位管事,家中没什么招待的,尝尝我们家的酥酪,饭后甜甜嘴。刚刚晓晓特地做的,边吃边说。”卢二娘子笑道。
酥酪在普通人家是稀罕物,在他们眼中却很是寻常。
元大少爷不经意地尝了一口,手中的勺子一滞,接着又连吃了几口,不对,这酥酪与他往日吃的都不同,要更香、更醇、更嫩。还没待他想明白,就有人开口了。
“那就如小娘子的意思,小娘子的三道点心方子换汴京知味斋的两分利!”
“不知管事说的话可能作数?”卢晓晓望向元大少爷。
“哈哈哈,自然是作数的,我就是元家的当家人。振业一直说卢小娘子有本事,我还不当回事,今日见了,小娘子果然是不一般,小小年龄就这样沉稳,手艺更是不用说,一碗寻常的酥酪都比旁人做得好。”
“是小女无状了,没想到您竟是元大老爷。”卢晓晓又起身,行了个礼。
“快坐下,快坐下,做生意就该有这样的魄力,不如我们再说说合作的细节?”
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其乐融融,等三人谈好细节,那更是热络得像一家人了。
“那醉香楼我们就这样放过吗?两位可有法子?”讨论完正事,卢晓晓又想起那让人不齿的李师傅。
“我们也很是恼恨,却也没有办法。”元大少爷无奈道。
“我倒有一法子可以治他们,两位可愿听一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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