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哥儿说是要赶衣服,其实也是拿到娘家请小爹和嫂子帮忙做几件,要不然靠他自己,一家四口初夏是穿不上新衣了。
喜哥儿倒是会针线活儿,确切的说,他还挺热爱做些针线活儿的,像纳鞋底儿,做鞋子和寒冬时的大棉的棉衣,用的针线粗些,他就能比较快些的把鞋子衣服做出来。
但夏天的衣服,用的针线比较细,他很容易就一不小心把针给弄弯了,得非常的小心才行,所以衣服做起来就会很慢。
一大早,喜哥儿起床就给周宵量了下尺寸,吃过早饭,把小爹爹爹的尺寸记下来,拿上布匹和一些鲜嫩水灵的韭菜和小青菜,就回娘家去了。
喜哥儿小爹和大嫂很是热情的接下了这个活儿,喜哥儿想着家中也没有啥事儿,就没有着急走,和大嫂小爹一起在堂屋边聊天边做起了衣服。
喜哥儿的小侄子自己一个人拿着过年时喜哥儿送的虎头娃娃玩的不亦乐乎。
大嫂穿好针线,把布料拿了出来,小心翼翼摸了一下啊,惊叹道:“这布料可真好,感觉摸着像是纯棉布的。”
喜哥儿帮着把几人的布料分好,回道:“嗯,小爹说棉布吸水,夏天穿着舒服些。”
大嫂有些羡慕了,“棉布的衣服啥天儿穿不舒服啊。”村里人家有件掺麻的棉衣都得穿出来在村里转几圈,显摆一下呢。
喜哥儿不知道怎么说,要不是家中不是特别的富裕,小爹当时是很想买些丝绸布料来做衣服的,最后退而求其次,买了些棉布回来。
村长夫郎看着这些布料,叹道:“汉子就是不知道怎么过日子,现在不多攒些钱,等有了娃儿咋办,你可不能学你顾小爹。”
他一瞧就知道这花钱的事儿也就顾筠那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能干的出来。
喜哥儿点了点头,他其实也觉得小爹有些话挺有道理的,家里留够应急的银子,剩下的挣来的银子就是要花的。
大嫂边裁衣服边道:“前些日子春耕,我见到钱良娶回家的那个白云村的小寡妇了,她去田里给钱家人送饭,瞧那样子,怕不是又有了。”
“是又有了,据说还是双胎呢,昨儿我瞧见钱家那老两口喜气洋洋从钱良家出来,随口问了一句,说是已经三个月了。”村长夫郎回道。
喜哥儿不解道:“他们家兄弟俩不是闹崩了吗,怎么又给他们送饭了?”
“嗐,春耕前,钱家老两口不是还来请了吗,他家二儿子说了个隔壁村的哥儿,听说不仅模样儿挺俊秀,家里田还挺多的呢。”大嫂感叹道,“可能是钱民婚事有着落了,心中没有怨气了,兄弟俩就又和好了呗。”
喜哥儿惊讶道:“出了那事儿还能和好啊?”
“说是和好了,但心中肯定有隔阂,住是再也住不到一起去了。”
“那小寡妇长得一脸不安于室的样子,没想到如今也踏踏实实的跟着钱良过日子了,我以为分家后她就得跑了呢。”
村长夫郎撇了她一眼,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家是大出血了一回,但田地还是剩下了有几十亩的,更何况这世道她一女子独身怎么过活。”
喜哥儿和大嫂深以为然,没个汉子,那人又空有一副美貌,怕是不好生存。
午时前,喜哥儿刚到家门口,就闻到了一股麻辣鲜香的味道,想来又是小爹在做好吃的了。
果不其然,喜哥儿刚拐进周铭院子,就听到小爹喊道:“喜哥儿回来啦,正是时候,烤鱼刚做好。”
喜哥儿望着周宵脸上的炭灰,想来这烤鱼自家相公也是出了一把子力的。
鱼肉鲜嫩可口,铺在下面的豆芽白菜豆腐浸满了烤鱼的汤汁,竟比鱼肉还要好吃一些。
吃过午饭,周宵正坐在榻上消食,突然站了起来,神色有些怪异,躺在他身边的喜哥儿吓了一跳:“怎么了?”
周宵无奈道:“我突然想起来猎坑里还有几只野鸡和野兔没有拿出来。”
喜哥儿坐了起来,无语的望着他,周宵摸了摸鼻子道:“当时太激动就忘了。”
于是,本打算再休息半日,明日一早上山的周铭父子俩,只能提前过去了。
顾筠无语吐槽父子俩道:“啥记性啊,猎物都能给忘上面。”
喜哥儿心想,我俩似乎也没记得提醒他俩。
这次两人上山打猎,本说好十日后下山,但周宵和周铭这次并没有按时归家,喜哥儿和顾筠本来以为是有事在山上耽误了些时辰,但第二天二人仍旧没有回来,就有些着急了。
喜哥儿坐立难安,急道:“我去找爹爹,寻些人上山找他们吧。”
顾筠刚点头,就听到门外周铭的声音传来,“筠儿,我们回来了。”
二人急忙出门,顾筠见他俩也没受伤,恼道:“说好十天就回来,怎么晚了一天?!”
喜哥儿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见到周宵平安归来,心中石头落下,只余庆幸,不过闻言,也望向了他俩。
周宵和周铭俩人有些不明所以,“我俩就是十天下山的啊。”
喜哥儿有些疑惑道:“已经过了十一天了啊,我和小爹刚刚正准备找人上山寻你们呢,爹爹你们是不是记错时间了啊。”
周宵闻言握住了喜哥儿的手,深知他肯定和小爹一样等着急了,歉意道:“我和老爹可能真的记错了。”
周铭尴尬解释道:“我按筠儿你教的,每过一日划一横,写一个正字是五天,可能有天晚上我俩回去太累了,就忘了划了。”
顾筠听到又好气又好笑,喜哥儿也差点笑了出来。
顾筠道:“以后你俩就早上起来划,别再忘了!”
周宵二人连连点头,看他俩为他们着急上火的,他们也心疼,“我和宵儿不进深山,一般是不会有危险的,放心哈。”
顾筠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身回家了,周铭感觉晚上怕不是又要跪搓衣板,连忙追上去哄人去了。
周宵望着自家爹爹们,默默为老爹祈祷了一下,觉得自己娶了个脾气温柔的老婆真好。
这次周宵他们打的都是些小猎物,野兔野鸡野鸭都有,还捡了几十枚野鸭蛋和野鸡蛋,虽没有值钱的猎物,但好在数量多,也能卖一笔小钱。
顾筠让留下了那些鸡蛋鸭蛋,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剩下的周铭父子俩赶着牛车拉去镇上卖了。
晚上顾筠和喜哥儿一起做了小鸡炖蘑菇和辣子兔丁,又是不缺肉的一顿饭。
喜哥儿晚上拿着新出炉的一两六钱的卖猎物的钱,却没有之前那么开心了,周宵看到,安慰道:“这两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喜哥儿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做猎户是挣钱,但是也危险,他不想周宵再去打猎了。
周宵摸了摸喜哥儿的头顶,温声道:“我和老爹就打些野鸡野兔,大的有攻击性的老虎之类的基本都在深山,很难碰到一回,没你想的那么危险的。”
周宵见喜哥儿不吭声,继续道:“再说了,我和老爹打不过还跑不过嘛。”
周宵私心不想放弃打猎的这个手艺,他其实很喜欢这种射杀猎物的刺激感。
喜哥儿也听出了他的意思,也知道自己是被吓到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以后不要在山上呆这么久了,最多五天就要下来。”
周宵笑着点了点头。
喜哥儿打起了精神,把银钱放好,把前两天就拿回来的衣服给周宵试了一下,很合身,藏青色的短打衬得他很是英气俊朗,不由笑道:“真合适。”
一场小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喜哥儿觉得自己也要学着挣钱,早日买多点地,也能给相公分担一些。
不过该怎么挣钱呢?喜哥儿苦思冥想了好几天,也没啥头绪,就去找顾筠商量去了,他觉得小爹懂得多,说不定会有好主意。
顾筠听到后,很支持,想了一下,道:“做吃食这些家里人手不够,起早贪黑的去镇上也不适合我们,我现在倒是想把屋子左后方的那块大空地买下来,养些鸡鸭卖鸡蛋鸭蛋,还能种些果树卖果子,铭哥他们若是打些山羊野鹿回来,也能养在里面。”
周宵房子左后方有一块近十亩的大空地荒芜着,顾筠打起了那块地的主意。
喜哥儿眼睛一亮,觉得这主意很不错,起身道:“我问下爹爹那块地要多少钱,看能不能买下来。”
说着,喜哥儿就一溜烟儿跑出去了,顾筠笑着摇了摇头。
“你买那块儿地干啥?”村长很不解,那块地不肥沃,只能做宅基地用,喜哥儿有那么大的房子住着了,干嘛还要买那块地。
喜哥儿把自己的打算和爹爹说了,村长听后,点了点头,“确实也是个营生,宅基地便宜,一亩一两银子,那块地办下来十二两就行。”
喜哥儿回去后和小爹说了下,顾筠拿了十二两出来递给喜哥儿,“明天就去把地买回来吧。”
喜哥儿摇了摇头,“不能全让小爹你们出,要不我们一半一半吧。”
顾筠也没有坚持,拿了六两给他,喜哥儿接了过来,迟疑道:“不等爹爹他们下山,问下他们的意见,再决定吗?”
顾筠温声道:“不用,他俩不会有意见的。”
喜哥儿想想,家里确实小爹做主,准备好银子,打算明天就去把地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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