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吃过早饭,顾筠在周铭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初冬的薄棉衣,拿上攒的十几颗鸡蛋,领着周宵往谷媒么家去了。
“谷媒么,在家吗?”周宵敲了敲门,询问道。
门里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来了,来了,哎呦,原来是顾夫郎和宵小子呀,快请进,快请进。”
顾筠让周宵将鸡蛋并一百文钱递给谷媒么,温声道:“清早打扰谷媒么了,这次来是想请谷媒么您帮我家宵儿说个媒。”
谷媒么笑眯眯的接过鸡蛋和银钱,“哎呦,就这事儿哪里用得着拿什么鸡蛋啊,真是见外了。”
又喜声道:“这可是大喜事啊,不知要说的是哪家的姑娘哥儿啊?”
顾筠笑道:“村长家的喜哥儿。”
谷媒么愣了下,转而笑道:“哎呦喂,喜哥儿啊,真是好眼光,单从样貌来说和宵小子配极了。”
“这次来除了请您做媒,还要问下您,下聘需要准备些什么,我和他爹爹对这些都不熟悉,怕准备错了,怠慢了谷家那边。”
“这也好说,大体上就是准备些米面布匹鸡鸭猪肉,要双数,有心的话再加上一对大雁或者给小哥儿买个银饰就行了,哦对,还有聘金,小哥儿三两银子就够了,咱们农家人没有镇上那么多讲究。”
“哎好,那就等九月二十八那天劳烦谷媒么一趟了。”
“客气客气。”谷媒么笑着摆了摆手。
回到家,顾筠从卧房拿了十两银子出来递给周宵,“明日一早你就去镇上一趟,把需要准备的聘礼,除了猪肉和鸡鸭外,其他的都买回来,至于大雁,你和你爹的箭术似乎都不怎么好,镇上估计也没有卖的,就不要这么麻烦了,就给喜哥儿买双银镯子吧。”
顿了顿,顾筠想了下,又加了句:“买大些。”
周宵暗道,“什么叫箭术不好啊,我还是比老爹好些的,小爹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呀。”
接过银子,周宵道:“谢谢小爹。”
去镇上买东西的那天是个好日子,万里无云,秋高气爽,周宵背着竹筐,步伐轻快的往镇上赶去。
到了镇上,周宵直奔首饰铺,买了双刻着稻谷样式的银镯子,小爹给的银子直接去了一半,等把其他的东西买齐,手里只剩下了三两三钱,周宵不由感叹道:“娶个亲还真是花钱啊。”
东西买完,周宵放慢了脚步,在镇上逛了下,想着好几日没有见过喜哥儿了,给他带些小零食回去,也给小爹买些聚香楼的糕点,上次老爹买的前两天他看到小爹已经快要吃完了。
聚香楼是青水镇的老牌糕点店,人来人往,客人很多,小爹很爱吃他家的桂花糕和山楂糕,周宵每样买了一份,给喜哥儿也带了份桃酥。
结账出门时,迎面而来一位气质矜贵的男子,一身绫罗绸缎,周宵觉得他整个人似乎都在发光,和那人对望了一眼,周宵转身离开,没有看到身后怔愣在原地的身影。
“主子,怎么了?”侍从见自家主子愣在原地,小声询问道。
“太像了。”那人喃喃道。
“什么?”小侍从没有听清。
“无事。”那人回神,暗道:“不可能的,他已经离世了啊。”
周宵从聚香楼出来往回走的路上,就看到有一卖黑色油炸豆腐的小贩,小贩边炸边吆喝:“臭豆腐嘞,闻着臭,吃着香嘞。”
小贩摊前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人捏着鼻子道:“这么臭,能吃吗?”
小贩朗声道:“五文钱一份,一份六块,不好吃不要钱。”
周宵被顾筠带的从小就喜欢尝试新吃食,闻言直接买了一份,原地尝了一口,口味真是很特别,有酸豆角的酸味,芫荽的特殊味道,还有这黑豆腐臭臭香香的味道,真是既复杂又好吃。
周宵几口吃完,“再来五份,带走。”
“好嘞,客官您稍等。”
周围观望的人见此,纷纷开口道:“我也来份,尝尝。”
周宵好容易从人群挤出来,见天色不早,匆匆往家里赶去。
谷家村离青水镇走路得要一个时辰,周宵一来一回,到家时午饭时间已经过了,顾筠知他肯定没吃午饭,赶忙去厨房简单下了碗面给他。
出来时,就见周宵把买的臭豆腐从竹筒里往碗里倒。
“臭豆腐?”顾筠有些惊奇,原来这里也有的卖啊。
“小爹你吃过?”
“是啊,很久之前的事情了,还挺怀念的。”顾筠笑着把面碗放在桌上,顺手夹了一块,点点头,“和原来的味道差不多。”
周宵嗦了口面,他一直觉得小爹是个很神秘的人,懂好多老爹听都没有听过的事情。
“还买了糕点呀,啧,这桃酥是给喜哥儿带的吧。”顾筠揶揄道。
周宵脸色未变,淡声道:“小爹,这次去镇上花的还剩下三两九百文,等下给您。”
顾筠深感无聊,从小逗这小子都没有什么成就感,“你拿着吧,还有些肉没有买呢,买完剩下的算是给你的下个月的零花钱,等你成亲了就没有了,好好珍惜吧。”
顾筠说完拿了碗臭豆腐,就去找他的亲亲相公去了。
周宵吃完,把碗刷好,带着桃酥和剩下的那碗臭豆腐,也去找他的亲亲喜哥儿去了。
喜哥儿被叫到外面,轻哼了声,“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了呢。”这都几天了,哼。
周宵无奈,还不是前面被你气到了,举了举手里的小吃,“去镇上给你带的。”
喜哥儿立刻被转移了视线,闻了闻,“带的什么啊,这么臭。”
“臭豆腐,吃吗?”
“能吃吗?”
“我尝过了,好吃的。”
喜哥儿半信半疑,转身回家拿了双筷子,就地夹了一块,“嗯,还真挺有味的。”
周宵把碗和桃酥递给他,“你回家慢慢吃,我先回去了。”
喜哥儿愣了,这就走了?就说了这几句话就走了?
没等喜哥儿开口,周宵就潇洒的转身离开了,喜哥儿那个气啊,真是不知道自己看上他哪里了,长得不算很英俊潇洒,不苟言笑的像个大爷,还不会说话,真是越想越后悔。
说起来,喜哥儿一开始喜欢的是那种话本里的白面俊秀书生,可以说和周宵五大三粗的样貌大相径庭,谁料自己三年前就被那家伙给缠上了。
周宵会时不时送些猎物给他,偶尔去镇上卖猎物还给他带小食糕点吃,那么明显的示好,一开始,喜哥儿就知道这家伙的目的不纯,当然他刚开始是拒绝的,无奈周宵坚持不懈,一定要他给他一个追他的机会,即使以后追不上也没有关系,他乐意对他好。
周宵这人,看着沉稳冷酷,实际上话也是真的不多,追人都是直接搞实在的,喜哥儿想要的花前月下,各种情话那是没有的,倒是三年来被他投喂的胖了一圈。
因此周宵追的很是困难曲折,喜哥儿总觉得和他在一起的话缺了点什么。
直到今年初秋,喜哥儿去山上摘板栗,差点被一毒蛇咬伤,辛亏遇到周宵打猎下山,及时把他护到了身后,一刀砍死了毒蛇才幸免于难。
当时喜哥儿站在周宵宽阔的背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心中动容,似乎对他产生了一丝爱意,觉得嫁给他应该也很不错,回家就让爹爹去求亲了。
喜哥儿掂着桃酥,拿着碗,深感之前自己有些冲动了。
村长夫郎见他端着碗进来,轻声问道:“周宵给的?”
喜哥儿点了点头,大嫂调笑道:“没看出来宵小子还是个会疼人的呢。”
喜哥儿面上一红,自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了,遂岔开了话题,“小爹,嫂子,这是周宵从镇上带的新吃食,你们尝尝。”
“这么臭的,不会是坏了吧。”大嫂闻了下,不太敢吃。
“我刚吃了一块,没坏,好吃着呢。”
村长夫郎将信将疑,夹了一块,“还真是,臭香臭香的。”
“宝儿也想吃。”两岁多的小侄子见状,吵嚷着也要吃。
喜哥儿将桃酥拆开,递了一个给宝儿,哄道:“宝儿吃桃酥,那个吃的只有大人才能吃,等宝儿长大了就能吃了。”
宝儿看到他最爱的桃酥,立刻就忘了那臭臭的豆腐,伸手接了过来,小声羞涩道:“谢谢二叔。”
喜哥儿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不客气。”
秋收很快进入了尾声,家家户户翘首以盼,等着村长统计收税后,赶紧吃上一茬的新米。
好容易交完税,卖了粮食,家家户户打了新米,村里到处飘荡着白米饭的香味,劳碌了一年,终于有了收获,大家也都不吝啬了,怎么也得吃一回大白米饭配着肉。
周宵家水田少,交完税,老爹他们就把米直接放进粮仓了。
顾筠对周铭道:“今年收了六石七十斗,陈米还剩了两石多,马上宵儿要成亲,家里多了个人,今年就不卖粮食了,有时间去村长那里看下村里有没有卖地的,家里两亩旱田,三亩水田还是太少了,再买些地吧。”
周铭皱了下眉,“若非有困难,村里少有人愿意卖地的,还不如去开荒。”
“等明日宵儿定亲后,你再去村长那边问下,没有再考虑开荒吧。”
开荒虽两年免税,但那荒地刚开始基本种不出粮食,很是累人。
周铭点了点头,“后日我去打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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