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瑾心里的震撼无比剧烈！
这个时候，他心里最先冒出来的想法竟然是：这剧情不对，我看过的小说和电视里都没有掉马的情节。
而后就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傻，努力平复心情，同时对着面前的人生出了警惕。
和尚一直盯着唐瑾的脸，发现了他神色上细微的变化，笑了：“看施主的反应，果然没错，贫僧宝心。”
“不，你这签不准。”唐瑾已经平复好了神色，语气认真。他抽出了宝心手里的签，看也没看的放回了竹筒里。
要是五年前的他，情绪一定要比现在外露很多，说不得会急着询问能不能回去之类的，认定这个和尚是个高人。
现在不会了。他跟在姜镇身边几年，为他跑腿，见识了官场上的很多事，处事变得圆滑，遇事更加稳重，疑心也多了起来。
他六岁多就在童子科会试里的几千个人中脱颖而出，殿试时策论真接被皇帝拿走，肯定会有人觉得他聪明的有些妖异了，来试探一下也很正常。
宝心笑了，望着门外照在地面上的炽热阳光，目光又转回唐瑾身上：“上一个人开始时也这样说，最后还不是承认了。”
唐瑾的心有些乱了。
上一个说签不准的人，是个平常人，还是穿越的？或者重生的？或者别的什么？
他忍不住地问：“上一个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和施主一样，也是有两种人生的人。”
“是谁？”唐瑾追问。
“施主承认了？”宝心带着笑意的眼睛里有看破一切的意味。
唐瑾觉得自己还是心急了，他收敛了心神，冷淡地回应：“好奇而已。”
此时，他已经没有了游逛的心情，跟宝心道了别，出了殿门，想要回去。
走过了一座大殿，四下无人，唐瑾在树荫下站定，肯定与怀疑的两种心态在心里交战。
这世上真的有这样能断命理的高人吗？
《易经》他也学过，卦也会算会解，面相手相更多地与医学方面的知识相关……
这是个社会进程和宋末明初相似的朝代，也没有听说有此类算命厉害的能人异士，不应该摇个签就有人能看出来他来路特殊啊。
越了解，唐瑾就越不能相信。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前后想了一圈，觉得什么发展都很自然，只有签筒是个变数。
这里边有没有问题要先去看那个签筒，唐瑾立刻转身回去。
刚才的那个大殿里，宝心已经不在，小沙弥也不见人，唐瑾走到了放签筒的那个桌边，却没看见签筒。
他在大殿里找了一圈，也没有看见。
原本只有一两分的怀疑一下子加重到了八分，他整个人有些懊恼：刚才怎么就没反应过来要检查一下签筒有没有问题啊！失态了！
唐瑾想出去找人问一下宝心在哪里，问他要一下签筒看看。
这寺里太清静，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人，一问，对方回答：“方丈在接待贵客。”
接待贵客时有空乱跑遇见他？唐瑾的怀疑增加到九分。
他再把事情理一遍，排除掉宝心真的是个高人外，觉得试探他的人不出意外就是俞阅。毕竟现在知道他真实身份的人就俞阅和苗林两个。
只是，宝心说的“上一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故意这样说还是真有另一个穿越的？
这个时候，寺里一处房间里坐着两人，小沙弥在门外给宝心禀报，唐瑾去而复返，找他呢。
宝心让人下去，将桌上的签筒拿起来用力摇了摇，只摇出来两个签，他将其中一支签的尾端卡在了另一支尾端开裂的签中的缝隙处，扔进签筒再用力一摇，一下了把这两只签摇了出来。
他拿着签，好奇地询问桌后的人：“有两种人生是何意？没喝孟婆汤就投胎转世了？”
俞阅拿起签筒倒转过来，签筒里的签长短不一地吊在签筒中，没一个掉落。他拿掉签筒底部的一层竹片，露出筒底的一片绳结，这些绳结穿过筒底系着筒内竹签的底部。
他用手拨弄着绳结笑着感慨：“选择不同，就有很多种不同的人生啊。”
宝心便会意地不再问，去看炉子上的药，倒了药端过来。
俞阅喝了药，宝心离开，小沙弥禀报唐瑾过来了。
唐瑾听小沙弥说“施主”而不是“方丈”，就在猜测里边的人是不是俞阅。
进了门，果然看到了俞阅。
唐瑾行礼坐下，看到横放在桌上的签筒底部斜对着他，筒底上有密密麻麻的绳结，就全明白了。筒里其他的签都被绳子系着，他怎么摇都只能摇出那两支签。
果然是个坦白的试探，真想骗他肯定会做个一样的正常的签筒放在那个大殿里，不让他发现异常。
“大人安好。”唐瑾的目光从签筒上收回，笑着问候，等候俞阅后边要说的话。
“反应还算快。”俞阅赞赏地望着唐瑾。
“还是不够敏锐。”唐瑾摇头，对自己遇到意外的反应并不满意。
“已经很优秀了。”蠢笨的人，会被一支签左右人生。
“大人是有两种人生吗？”唐瑾直接询问，他是后来才知道，玉米和一些高量的产物是俞大人从西域引进推广的。
“是啊！”俞阅语气感慨，把对妻儿都不曾说出的秘密就这样说出口，感觉人也轻松了一些。
已经预想到了这个结果，得到承认，唐瑾还是吃了一惊，强烈的交谈欲让他一下子问出了口：“大人是从多少年后来的？”
问完以后他觉得不对，也不一定是从共和国而来，说不定是这个背景下的未来或者平行世界；也不一定是以后，说不定是以前；不一定是穿越，可能是重生或者别的。
“你呢？”俞阅不答反问。
“……”到了这里，唐瑾反而迟疑了。
这种事情，这里的人受时代所限很容易联想到灵异神怪这一类的事，万一传出去以后皇帝昏庸，有人想要借此杀他……他权势小，说出秘密让他有种把把柄交在别人手中的感觉。
还有一点，他不确定俞大人刚好承认有两种人生是不是在诓他。
见唐瑾迟疑，俞阅反而笑了，简单地道：“人到中年意外而亡，再睁眼就重回十岁，这次我选择了不一样的人生。”
听到了细节确定了真实性，唐瑾有些动容，觉得自己不说点什么好像不好收场。
俞阅了解唐瑾的性情，对他极为温和，坦白原因：“我找你，只是想知道俞家的未来，想要避过一些致命的错误。”
俞阅的诚恳终于撬动了唐瑾的嘴，他很抱歉地回应：“对不住大人，我虽从几百年之后来，却没有你想要的答案。”
唐瑾坦白。他察觉到，与俞阅有相似的经历能拉近两人之间的感情，再得到他的认可，对他来说会有巨大的帮助。
几百年之后？！这个答案让俞阅吃了一惊。原来还可以这样吗？那是前世今生吗？还是重新投胎？是因为有轮回才会从未来到现在吗？
几百年后，俞家彻底没落也很正常啊。
俞阅的那点不能帮助家族的失落彻底被强烈的好奇遮掩：“那未来，是个什么样子？”
“很好很好。”唐瑾想起他待的那个时代，有太多的语句来形容，一时不知道该说哪个，再加之他有顾虑不能真地透露什么，出口的反而成了平常的话。再想起之前百年的屈辱，怀念而感慨地补充，“也有点不太好。”
俞阅想听全面的信息，他先给唐瑾讲起了自己前世和今世的很多事，还有与妻子的感情，取信于唐瑾。
唐瑾听他细节到位，情节合理，再询问他一些问题觉得整个事件的逻辑很合理，明白他真是一个重生的人。
这让他感慨的同时，也升起了警惕。这世上会不会有第二个俞阅第二个唐瑾？不管有没有，他在心里告诫自己，这辈子行事不要张扬。
他心里不再顾虑，先对俞阅承诺：“大人说的，我不会传出去，也不会以文字、图画等任何形式留下记录。”
俞阅闻言就知其意，笑着承诺：“吾亦是。”
两人相视而笑，有了一种默契。
俞阅想了一下，询问：“几百年后商人地位还是没有改变吗？”曾经的意难平早已看开，也猜测到了原因。在心底深处，他还是想要一个答案来证明自己的猜测。
唐瑾想着俞阅第一世是个商人，也不意外他的这个问题了：“不，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设，也决定社会地位和国际地位，这无论对于个人还是国家来说都是如此。”
商人地位在一定的条件下会变高，是俞阅曾经的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发生了，这让他有些激动。
唐瑾继续讲述：“商工农，有钱人的地位最高，有时候会高过官员。普通百姓会觉得省里的首富厉害，却不一定会觉得县长市长厉害。”
俞阅觉得不可能，他疑惑反问：“士商平等？几千年的传统为何变了？”
“没有皇权了，封建社会被推翻，人人平等，男女平等，国家首领从高级官员中选择，有年限且不可继承。”
俞阅猛然听到没有皇权有些受惊，听到最后才平复了心情，认真地对唐瑾叮嘱：“这种事，万不可说给外人听，尤其是圣上太子和皇家人。”会被猜忌。
唐瑾感受到了关心，点头应下。
俞阅和唐瑾聊起了政治，聊到科举制度的时候，他听到唐瑾的话惊诧极了：“科举被废除了？那国家怎么选拔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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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09：穿越身份掉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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