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等赵榆端着洗干净的衣裳回去,周婆子果然嫌她洗的太慢。

周麦因赵榆明目张胆的不接她的衣裳,心里恨得不行。

冷笑道:“在外头多磨蹭会儿,家里的活就少干一件,这种道理娘你难道不懂?”

周麦瞥了眼盆里,“就这么几件衣服,一刻钟也就差不多了,她竟花了快半个时辰,铁定是为了躲懒。”

赵榆可不能让“懒”这个字落到头上,忙解释,“这时候洗衣裳的人多,空位子全靠眼利手快,我倒是抢着了一个位子,但因天热,衣裳汗液多,便想着多捶捶,能洗干净些。”

这话说的中听,周婆子本就嫌大热天的,衣裳发臭,这赵榆能将衣裳洗干净些,多费些时间也不当什么。

见周婆子这么轻易的就放过赵榆,周麦暗瞪了她一眼转身就往灶房去。

早上煮的是粥,只放了小半碗米,为了不显得稀,周婆子让方春梅加了些豆子和青菜放里头一起煮。

灶台上摆满了碗,装了或多或少的粥,周麦端了一碗最满的离开。

方春梅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子竟将属于她爹娘的那碗拿走了。

好在自己的那碗没放在这,被她藏在了碗柜里。

但方春梅不敢让公爹婆母吃不饱,为了不挨骂,她将属于二嫂的那碗粥倒了些下来,加到了另一个碗里。

看着二嫂碗里剩下不到一半的粥水,方春梅没有一点心虚。

心虚什么?

不干活的人就该吃得少!

将全部的粥碗送到堂屋,方春梅这才回到灶房,从碗柜里端出自己的那碗,吹了吹热气,等喝了几口后,瞧着没那么满了,才放心的去了堂屋。

路过院子,见赵榆盯着她手里的碗瞧,忙用手遮了遮,语气不好地道:“看什么看,你的在灶房,还想着我送到你手上不成。”

听到对方也给自己留了粥,赵榆心下一松,等人进了堂屋后,她这才快步往灶房去。

然没等她高兴多久,灶台上那空荡荡的碗,让她顿时失了力气。

碗里的粥水仅仅能将碗底铺上一层,只两三口的量。

怎么少……

怎么够吃……

赵榆愁苦不已,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是方春梅给她的报复。

谁让昨日那碗本属于她的蛇肉粥,被赵榆给吃了。

那么大一碗,还有不少的蛇肉,全被她给吃了,方春梅气的晚上都没睡好。

这要是不给对方点教训,她心里头这气难消。

赵榆无奈地将这点粥全喝了下去,甚至用不上筷子,碗底沾着的一点青菜叶,她直接用手指给挑了出来,塞进嘴里。

不敢在灶房逗留太久,将碗洗了之后,打算去院子里寻些事情做。

刚出了屋檐,一滴水落在她的脸上,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噼里啪啦的直往下掉,又急又猛。

赵榆连忙跑进自己住的屋子里,原还有些亮的天现在是彻底黑了下来。

这场大雨下了许久也不见小,到了午时,院子里已经下不了脚,连院子外头的村路也沉积了不少泥水。

可就是这般泥泞不堪,仍有人愿意冒着雨水出门,还是上周家的门。

隔着杂乱的雨声,赵榆听见院门被重重的拍响。

正在她犹豫要不要冒雨去开门时,堂屋的周谷已经带着斗笠出来了。

院门没被全部打开,赵榆一时看不清来人是什么模样。

两三句话的功夫,周婆子也跟着出来,往院门去。

赵榆还在疑惑来人是不是周家的亲戚邻里,怎么下这么大的雨,他们不进屋说话,倒是一方站在院门外,一方站在院门内。

这般想着,就见院门外伸进来一只手,竟对着周婆子的脸指指点点,恨不得戳上去。

周婆子哪能忍,一巴掌拍过去,眨眼那只手就被她给打落下去。

这般大力,隔着雨幕,赵榆似乎都能听见这巴掌声。

她见周婆子双手叉腰,衣袖湿了都不顾,扯着嗓门就对外面的人开骂。

隐约间她似乎听见:“你们两个这不要脸的婆娘,生出的儿子也不是个好东西,茅坑吃屎的狗瞧着都比他们顺眼,缺心肝的玩意儿,报应都在后头呢,可等着吧!”

说完直接让周谷关门,说烂人不配进他们老周家的门。

赵榆心中上上下下的,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周婶这么生气,活像是对待仇人。

这时,堂屋突然发出一声凳子倒地的动静,紧接着,周婆子就气势汹汹的往这边来。

见她目光盯着的是自己,赵榆的心猛地浮起。

“……周婶,是有什么活需要我做吗?”赵榆压下心慌,问的小心翼翼。

“你和外人说了什么?”周婆子狠狠地盯着她,让赵榆下意识就觉得会有巴掌扇过来。

赵榆心中慌张,但脑中不断去思索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外人指的是谁?她又说了什么话?

可几乎不用犹豫,她就能确定这事多半与自己无关。

她才来周家多久,就连周家人她都没全部说过话,又怎么可能与外人接触过?

想到这里,赵榆虽还紧张,却不再心慌,“周婶,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才被您带回来没几天,村子里的人和事,对我而言都十分陌生,我又怎么会与别人说上话?”

她说的没错,这点周婆子心里也清楚。

为了防她刚来没养熟,周婆子前两天是眼都不离地盯着她,就怕她跑了。

院子门是一直关着,只让她干院子里的活计,若不是周麦吵着不愿去地里,周婆子是没打算让赵榆这时出去的。

但就是这第一次去地里干活,她见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不仅活干得好,还让她家老二避免被蛇咬,她就下意识放松了心神,觉得这人进出没什么大问题。

因此,今早这衣服她才让赵榆拿去了河边去洗,而不是像昨天一样,在院子里用缸里的水对付。

只是没想到的是,就是这一次让她出门,就给自己找事。

周婆子看她不清楚情况的模样,索性直接道:“你是不是与那郑婆子说了话?她问你什么,你都如实告诉她了对不对?”

郑婆子?

赵榆立即想起早上那位说话不好听的婶子。

周婆子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想起来了,咬牙切齿道:“那老虔婆就是个黑心肝的,你瞧着她好说话,就倒豆子似的把真话全给她说了,岂不知她心里正笑话你是个蠢货呢!”

周婆子气得牙痒痒,伸手指着赵榆,骂道:“你就是蠢,猪都比你聪明,真是可惜了我那四两银子,买了你这么个蠢货回来!”

赵榆脸色发白,尤其在听见对方后悔把她从人贩子手里买回来时,她后背冒出一层汗。

周婆子身后站了不少周家人,要说赵榆被骂谁最高兴,排最前头的一定是周麦,她可还记着早上的仇。

周麦:“娘,现在后悔了吧,要我说,这事还得怨你自个儿,四两银子买不了牛,那就买猪呗,过年了还能杀了吃肉,可不比买个她好。”

不大的小屋,被人占了大半,门口的光也被挡的严严实实。

瞧着老老少少的周家人,赵榆鼻尖酸涩,眼眶差点就要包不住涌上来的泪水。

方春梅也适时的在后头补话,“娘,小妹说的在理,我看我们还是把她再卖给人牙子,把咱们的钱要回来,然后再买头猪回来养。”

看着她们脸上幸灾乐祸的笑,赵榆紧了紧手,将喉咙里头的哽咽吞咽下去,“周婶,我感激您愿意花银钱买我回来,这般大的恩情,即便那郑婶子再和善,我也断不可能说周家的不好。”

“她确实与我说了不少话,可我回她的也不过一两句而已,言词中也并没透露什么。”

这时站在最后头的周老汉对周婆子劝道:“你也莫要生气了,欠债还钱本也是天经地义,不怪人家上门要债。”

“四两银子的事也不一定是她透露出去的,你们说话不忌口,时不时的拿四两银子说事,被外人听去了也是有可能。”

周婆子瞪向周老汉,“这倒成我的错了?咱们家在村尾,谁闲着没事过来趴门听人屋里头的话?”

“铁定是有人的嘴不严实,脑子又蠢,给人哄着说出去了。”说着,她不仅看了眼赵榆,还扫了方春梅、周麦两人。

方春梅笑意一顿,不满地道:“娘,你看我作甚?该不会怀疑是我说的吧!”

周婆子没理她,想来也不会是她,倒不是说她嘴严实,相反,而是她嘴实在太讨嫌,村里人不愿意和她说话,就连郑婆子好像都在她那儿受过气。

周麦见娘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张嘴就道:“不是我!”

她指着赵榆,“是她,娘,你刚刚不还认为是她说的吗?”

“谁洗几件衣裳要花近半个时辰?我估摸着,她就是与郑婶子聊得忘了时间。”

说完,见赵榆盯着她,周麦嚷道:“看什么看!”然后嫌弃地移开目光,不愿正眼瞧。

赵榆看着周麦的侧脸,淡淡地收回视线,“周婶,我之所以多花时间在河边,确实就像早上说的那样,为了将衣裳洗干净一些。”

“也因为我长时间占着洗衣石,为了等我让位,那郑婶子错失了几次抢位子的机会,连带着看我的眼神都冷淡许多。”

“我当时还担心同是一个村的人,将郑婶子惹生气了,会不会给您带来麻烦。”

赵榆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周婆子的神情,见她面色有所和缓,心中才定了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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