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勤给他褪完上衣,轻轻给他擦去身上的汗液和干涸的血迹,撒上药粉后包扎。
不出大夫所料,于策到晚间果然发起热来。姜勤一直盯着,一看他不对劲就赶紧起身打了盆冰水,浸湿毛巾后盖在他的额间。
药包已经在炉上烧着,小股的药香冒出来。姜勤搓洗下毛巾一直换着,温度却还没下去丁点。
姜勤看着他潮红的脸心里着急,见药炉盖子被水汽咕噜咕噜地撞上来,起身那布去打开搅拌几下,倒出一碗。
“于策?”姜勤轻声唤着,闭着眼的人却没有苏醒的架势,他只好坐在床头,艰难搬动于策的上半身靠自己身上,轻轻划动勺子舀起一勺吹凉。
好在于策还有些意识,没有任何反抗和抵触。
姜勤给他喂完药,后背起了一身汗,见喝完药后他的呼吸慢慢平缓,终于松下口气,这才有时间给自己擦擦身子。
在这期间姜勤一直守在床前,好在于策本身底子不错,起过一次高热后温度就没上升过。
但姜勤也不敢松懈,古代一个伤寒都能要人命,何况这么个严重的擦伤,也幸好是寒冬,若是夏日,怕是那一片小伤口就能叫人送命。
兵荒马乱的一夜过去,晨间的阳光从窗柩里铺散来屋内,鸡鸣持续了一段时间,也没吵醒两个疲惫的人。
外面的天光越来越亮,于策先睁开眼,适应会周遭的光线才看清了面前的场景。姜勤趴在床边,手掌搭在他的手腕上,白皙的脸蛋半掩着,那双漂亮的眸子闭着,眼下乌青一片,几缕发丝落在肩上,露出眉角鲜红的孕痣。
于策静静地盯了几秒,说是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自从知道眼前人‘姜勤’后,他就思量过如何对待两人的关系。如果说姜勤无意于他,待这人寻到可心的人儿后他自然会放他离开。
只是,他触及到姜勤眼底的乌青以及一些有恃无恐的亲昵,心底泛起淡淡涟漪。之前的想法被推翻,他想也许姜勤会愿意嫁给自己呢。
察觉到身旁的动静,姜勤慢慢起身,手臂枕了半夜麻痹得不像话但看见于策已经清醒过来又觉得没那么痛。
他无法压抑自己的高兴,就差跳起来,“你醒了,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没事。”于策说着还打算动动自己受伤的手臂,就被姜勤一只手摁下。
“没事就好好躺着,别乱动。”姜勤怕伤口裂开,一直小心谨慎。
这厢话还没嘱咐完,门前突然嚷嚷起来,姜勤听着像昨日谷子娘的声音,他分神看向于策。
于策点点头让他去开门,用好的手臂撑起身来靠在床边。
门打开,果真是谷子娘,不过还有许多人,一齐跟过来,见门开了,众人眼睛里慌乱地一移。
谷子娘插着腰,语气颇是傲慢,“姜勤,我们正说那些猎物该怎么分呢。”
“怎么分?”姜勤压低眉眼,语气锋芒毕露。
想着那么多肉,谷子娘自觉心地不错原谅了这人言语冒犯,“我们说于策一个人以身犯险去猎大头,差点害得那群小子差点丧生虎口。”
“就连小子自己身上还刮擦了好大一片呢,昨日大夫收了二十文钱,这钱都是因你家于策而起,没道理不让人家拿多点吧。”
“所以,与其割肉平分不如你们家拿小头,我们几家拿大头,反正你家于策只伤着手了,等天一好又能打猎了。”
姜勤闻言一股无名火冒出来,烧得他心肝肺痛。合着于策上山一趟什么也没捞着,就是去当挡箭牌的。
“谷子娘,你是怎么知道于策是一个人猎兽受伤而不是那群小子惹出来的事情连累于策受伤。”
“啊呸!”谷子娘一听骂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啊,少在这里歪曲,你自己去问于策,他是个好心带人上山打猎的人麽。”
“那么个冷面兽心的人,还指望他能做啥好事。不说别的,就他那早死的爹娘还是我们..”
“住嘴!”村长急急从后方走来,听到这话差点摔一跤,后来人护也护不住。
“你这婆娘还有脸今天来讨账,我看你疯了!”村长怒红张脸,手握着拐杖气得直发抖。
“村长,让她继续说。”姜勤不怒反笑,眼神扫向不远处偷偷探头的一堆小青年,扬声道:“正巧让大伙瞧瞧陈谷他娘是怎么污蔑好人,怎么欺负我们独户!”
“你!”谷子娘被这话顶得想再骂,碍于村长严肃的面容只能咽下。
“此事,有我一份责任。”村长叹了口气,“我会给于策一个解释。”
“不必了村长,谷子娘既然觉得自己没错,我也敢说于策绝不会干那事。”姜勤冷着张脸,横眉怒对着墙角边的人影,“陈谷,你若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和我对峙。”
众人闻言纷纷顺着姜勤的目光看去,果真见到几个躲在墙边的小青年,其中一个就是陈谷。
陈谷羞红了脸,被人推着出来,站在姜勤面前。
“陈谷,我问你,是于策自己独自出去猎兽导致受伤还是因为别的原因。”姜勤站在台阶上,俯视着面前瘦弱忸怩的男子。
“我...”陈谷不敢说,他连看姜勤目光的勇气都没有。
“姜勤,你问就问,凶什么!他还小呢!”谷子娘看见自己儿子哆嗦一下,急忙上前护着。
姜勤看着比自己还略大一点的人,眉眼一抽,片刻后笑了声对着大伙说:“前几天我忽然在山间寻得一株药草,绿脉带清香,我以为是什么花,采摘后忘记洗手不小心吃下,谁知竟然是传说中的‘真言草’。”
“吃下后无论人怎么问,对方都必须答出来,否则就是断脉而死,届时绿叶就会包裹住你的全身,根茎弥漫你的血液。”说完姜勤眯着眼看向陈谷,“你敢吃吗。”
“我..”陈谷不敢应答,求饶似得瞄了眼姜勤。
“你少妖言惑众!我儿子清清白白干嘛要吃那玩意,你莫不是想害我儿子!”谷子娘粗犷的嗓音大声嚷嚷,好像谁声音大谁就有理一样。
姜勤无意和她掰扯而是看向一旁的村长,几瞬后,村长终于开口。
“谷小子,既然你问心无愧吃下也无妨。”
“村长...”谷子娘还想说被村长的眼神呵斥回去。
姜勤挑眉一笑,走进院子抓了两片薄荷叶子递过去,“吃吧。”
陈谷看着眼前的绿色叶子,想到姜勤描述的死状,面色惨白,他慌乱地往后退,就想跑谁知后面有村民堵着。
看着越来越近的叶子,闻见一股香味的陈谷哇得一声吐了,抖着唇说:“我说我说,别给我吃。”
姜勤低笑了一声,双眉一冷,拽过他的衣领,掐住他的腮迫使他张开嘴,将薄荷叶子丢进去。
“呕。”
姜勤堵住他的嘴,面无表情看着面前人咽下去后白着脸瘫软在地上,一直用手扣着喉咙,谷子娘一看哭嚷一声扑上去抱住他儿子,指着姜勤骂。
“我劝你现在说比较好,等毒素蔓延可就来不及了。”
“我说...我说..”陈谷惶恐地抬起头,“我什么都说。”
“于策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闻言陈谷瑟缩一下,颤抖着声音说:“是我害的,是我害于哥受伤的。那日山上突然起雾,我和大家走散了,路上碰见了一只老虎,我本来想跑的,但是我看见虎窝里面有个蛋..”
“我鬼迷心窍想去拿,结果被老虎发现了,之后..”陈谷察觉到姜勤越发冰冷的面孔,瑟缩了下继续说:“之后于哥就出现替我挡了一下,抱着我一起滚下山坡才险活下来。”
众人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纷纷露出厌恶,自觉走远点。跟着谷子娘一起来的人更是开始指着他们骂黑心肝。
真相终于大白,姜勤不想理会这场闹剧正要走,陈谷忽然晕倒了。
周围人一看吓得又往后退一步,谷子娘更是拍着腿哀嚎若是他儿子有事,她要让姜勤赔命。
姜勤拿起叶子往嘴里一丢,边嚼边对诸位说:“这叶子不过是普通叶子,是他心里有鬼才如此。”
真相终于大白,谷子娘也不敢顶着众人的目光再嚷嚷,背着陈谷灰溜溜地回家去了。
后来不知道村长是怎么分的,村长儿子送过来两个鹿腿和一只兔子,顺带还有一两茶叶做赔礼。
姜勤全收了,但一个谢字也没蹦出去。
他把那些肉全卤了封在缸里,又惦记着于策流了很多血,去镇上买了点药材,杀了只鸡炖汤给他喝。
九月的天突得一下又变冷,那阵要命的风又刮了回来,也不知从哪受了委屈,这次比之前更猛烈,要是瘦弱些的约莫能被吹走。
姜勤坐在里屋,床上又添了床被子,这摇晃的窗户阻挡不了强风,没有现代的高楼大厦,这风如大军过境,片刻就取下对方的堡垒。
比起风,更要命的是连绵不绝的冷空气,这才立秋,早上起来竟看得见霜冻。
这夜兀然下起雨,姜勤被这雨打得心烦意乱,慢慢坐起身来,一道光略过黑暗的室内随即‘划拉’一声雷声接踵而至。
姜勤身子一抖,拢上衣服下地,这雨掐着冷天下可不是个好时机。
他一边琢磨着,心里想着地里的幼苗,顾不得其他,打开窗户伸手出去。
冷,极致的冷。
姜勤察觉到雨滴变成一小滴冰粒,慢慢握紧双拳。
水稻秧苗期容易低温受害,全株叶转黄。如果气温持续往下掉,容易烂秧,也就是常称的‘节节黄’。
姜勤无法无视这个可能,心里着急,转头对着于策说了声,便穿戴好,带好蓑衣出门。
他顺着记忆来到村长门外,抬手敲着,大声喊着:“村长!开门!我是姜勤,有要事相商。”
大家生活部分有没有非常多呀—(探头
需要删减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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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受伤高热,打脸谣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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