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舒”兴致很高，踏着一双低跟短靴先一步走进了大堂。吴天浩落后一步，垂眸思索着什么。
他觉得“陈晓舒”是在变相地拒绝他。
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关系还不足以支撑他们一同进入混合汤池里，后续的按摩肯定也按性别分开，这样一来，这趟约会两人基本上见不着面。
倒不是他变态，想和对方一起泡温泉一起按摩，只是第一次主动与女生约会，对方就以这样的方式回避，让他有些挫败。
但仔细想想，“陈晓舒”这么做对他算是很体面了。
吴天浩苦笑，看来今天过后，他应该自觉不再去打扰对方。
反观“陈晓舒”，她不似吴天浩心事重重，只见她踏着靴子，噔噔地响，成功把周围所有人目光吸引到她身上。
她也不反感那些目光，只轻轻一笑，露出颊上的浅窝。随后抬手利落地将长发往肩后抛去，在距离前台半米宽距离停下这场“走秀”。
落在她身后的吴天浩，鼻尖处满是她发丝里的水果香气。
挺好闻的。
“陈晓舒”应该经常来这，她三言两语就和前台人员交流好，接着便有一男一女工作人员从长廊里出来，分别走到他们面前。
“先生/小姐，请跟我来更衣室。”
吴天浩抬眼看了下“陈晓舒”，后者接受到他目光后，微微一笑，向他点了点头。吴天浩从中感受到了安抚意味。
安抚什么？
他一个大男人泡温泉难道还害怕吗？
既然已经摸清“陈晓舒”的心思，吴天浩彻底躺平，决定就把今天当做一个普通的假期好好放松一下。
他在更衣室里很快将自己剥个精光，只在下身围了条纯白浴巾。
工作人员领着他穿过雾气缭绕的石板路，来到里头的一处汤池。
这汤池不大，直径大概两米，不过他一个泡足够了。
汤池边上有假山作为分隔，吴天浩还能听到假山那边男人说话的声音。
吴天浩下了池子，温度适宜的水一直漫到自己胸膛下，他靠在边上，舒服地喟叹了声。
水波温柔，氤氲的热气蒸腾，吴天浩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身心也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下来。
困意很快就席卷上来。
吴天浩甩了甩头，从果盘里一连吃了好几块冰镇圣女果，才打消一些睡意，他还不想泡个温泉因为睡着而把自己淹死。
圣女果吃多了酸，他又换到旁边的阳光玫瑰。
隔壁男人似乎在打电话，声音粗犷，还不停向电话那边吹牛。吴天浩一开始当乐子听，后来男人一直不挂电话，吴天浩只觉得吵了。
他决定再泡十分钟就从这里离开去按摩。
微信有人发消息来，是程淼，他问吴天浩约会的进展。
吴天浩：【任重道远。】
程淼回了个黑人问号脸，问怎么会这样。
吴天浩手指落在键盘上，正欲回复，倏地，一张柔软的毛巾毫无征兆地罩在他的头上，眼前陷入黑暗。
“？”
吴天浩赶紧将这从天而降的毛巾拿开，重获光明后，就见原本空着的台阶上蹲了个人儿。
“陈晓舒？”吴天浩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在男汤池的相亲对象。
“嘘。”
“陈晓舒”慌张地捂住他的嘴巴：“别叫我名字。”
捂着自己嘴巴的这只手些许冰凉，指腹处能感觉到一层薄薄的茧。
吴天浩乖乖闭上嘴巴，他视线随意落下，结果就撞入了一截白皙光滑的小腿。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看到“陈晓舒”的腿，上面一根杂质都没有，皮肤像脂膏。
他赶紧躲避视线，重新将视线往上，结果就看到“陈晓舒”有些快速起伏的胸膛，她浴袍并没有拢紧，胸骨处的皮肤都裸露了出来，乌黑的长发被水浸湿，贴在那处，水滴滴落，落进浅浅的沟壑，极容易引人遐想。
趁他愣神的功夫，“陈晓舒”敏捷地滑入了池子，她将吴天浩手里的毛巾接过，随意扔在果盘旁边：“幸好我聪明，胸又小，用毛巾包着头，没人能认出我是女生。”
这是什么话？
吴天浩消化了好一会，才试探问道：“你怎么来这里了？”
“陈晓舒”将身体全部埋进池子里面后，似乎是嫌浴袍碍事，直接将浴袍从肩头剥下去，一路向下，随后缠在腰间。
池子水是看不见底下风光的，但吴天浩还是赶紧避开视线。
“嗯？当然是来找你了。”“陈晓舒”尾音稍稍往上扬，有些像撒娇。
“咳。”吴天浩是彻底搞不清楚“陈晓舒”的想法了，他轻咳一声，又问：“找我做什么？”
池子水波动了好几下，吴天浩感觉有另一具身体在靠近他，最后停在他身旁。
“陈晓舒”的声音经过雾气的打磨，变得有些沙哑粗粝，她说：“还能做什么，想和你一起泡温泉啊。”
吴天浩第一个想法是，“陈晓舒”是不是不知道这里有男女混合汤池。
他刚要开口说，对方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提前开口，声音又变得婉转妩媚：“我一个女孩子怎么好意思和前台开口要去混合汤池……”
吴天浩沉默了。
沉默过后，又有些感动，一个女孩子竟然愿意冒着被其他男人发现的风险，来到男汤池这里来找他！
“陈晓舒”是不是对他也不是毫无感觉？
吴天浩还没来得及高兴，胳膊处传来一阵微凉触感。“陈晓舒”不知不觉又靠近了他。
喝中药调理以来，他只通过触碰男人来检查自己变直进度，还从未碰触过女人的身体。这样的触感让吴天浩很不自在，他不动声色地朝旁边拉开了点距离，轻咳两声：“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到。”
吴天浩逃离他触碰的一瞬间，罗子君就感受到了，他视线垂下，落在两人刚刚相触的地方，眼神稍冷，但转瞬即逝，很快他莞尔：“没关系。”
年轻男女，共处一口温泉，本应该是十分暧昧的气氛，但吴天浩只觉得尴尬。
他压根不敢往“陈晓舒”那边看。
温泉水下，即使看不见底下风光，但吴天浩清楚“陈晓舒”基本处于真空状态，而他自己也只围了条薄薄的浴巾。
隔壁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挂了电话，吴天浩宁愿对方接着打。
“天浩…我以后可以叫你天浩哥吗？”“陈晓舒”小声问道。
陈晓舒今年25岁，比吴天浩小。
“可以。”吴天浩想了想，补充道：“那我以后叫你晓舒，怎么样？”
“好！”
到了这种份上，吴天浩基本摸清对方的心意了，看来她和自己一样，都有继续往下发展的打算。
吴天浩想起了第一次聊天的“腹肌照”，原来从那个时候，“陈晓舒”就有这种打算了。
认识到这一点，吴天浩心里更多的是踏实和安心，踏实终于有女生愿意接受他，而他也可以开始一段张女士口中“正常”的恋爱。
只是动心么？似乎没有，吴天浩对此有些愧疚，但他想感情都是慢慢培养的，未来他一定会对“陈晓舒”有男女之情。
“你在想什么呢？”
隔壁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这次似乎是在回复消息。
“陈晓舒”似乎才意识到这旁边就有别的男人，说话都转变成气音，又怕吴天浩听不见，只好凑近他的耳朵说。
她这样避免不了侧身子。
吴天浩的手臂有一瞬间擦过什么又硬又软，挺/立的小东西，在他宕机片刻，终于意识到那是什么时，整个脑袋都已经红成了西红柿。
他也顾不得什么了，仓惶地往旁边大跨一步，险些滑倒，多亏“陈晓舒”眼疾手快攥住他的胳膊。
“…天浩哥。”
“陈晓舒”被吴天浩的动作伤到了，她语气委屈，漂亮的瑞凤眼布满水汽，再也不复往日高冷：“你为什么这样？你讨厌我？”
当然不会是讨厌。
吴天浩思绪有些乱。
事情进展似乎有些快，不，是巨快！
他，他还想着循序渐进呢！
吴天浩：“没有，我…只是怕你吃亏。”
“天浩哥，我们都是成年男女了，既然互相看对眼为什么不能。”
“陈晓舒”这次没再靠近他，反而将身体往水下埋得更深，只剩脑袋露在外面，她颊侧微鼓，又生气，又不理解。
“…抱歉，因为我想好好经营这段感情。”吴天浩垂着眸，被水汽沾湿的额发贴在皮肤上，像顺毛小狗。
罗子君看着，心里不悦消散了很多。
吴天浩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青涩。
换一种玩法，或许会有更多乐趣。
罗子君眸色深沉，眼底里满是掠食者该有的侵略性。
吴天浩想要细水长流，他可以配合，但在此之前，他必须要给这层关系加个保障。
很快，两名男性工作人员脚步匆忙地来到男汤池，他们声音严肃又急切：“我们刚刚发现有名女客人跑到了男汤池这里，我们温泉馆严禁男女在混合池外同泡一个温泉，还请各位配合我们找到那名女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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