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将士们,就在刚才,我方蟠龙号成功击敌方毁朝阳号军舰。”高台上,土方岁三“噌”一声拔出腰间的刀,高高举起,“现在,正是出击的时候。随我一起,救出被围困的兄弟们,与我们的敌人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

伴随震天的杀声,最后的战争就此拉开帷幕。

漫山遍野的人们奔赴战场,不死不休。

这是刀与剑最后的绝响,也是炮与枪的崛起。

理所当然的,拥有压倒性火枪的新政府军占据上风,步步紧逼。

无名一步不离守在土方岁三身侧,挥舞起手中的刀,牢牢护住土方侧翼,为土方掠阵。

他墨一样黑的眼中红光渐盛。

每一声枪响,都让无名变得更加狂躁,挥刀的速度与力量一刀强过一刀,刀光冷冽,仿佛有神佛莫当之势。

土方岁三见无名变得失控,刚想喊一声无名的名字。

只可惜战场上瞬息万变,他只来得及看一眼无名的背影,就被迫投入新一轮的厮杀。

“嘭——”

突兀的枪响让无名心头一跳,不假思索就要挡在土方岁三面前——直觉告诉他,就是现在了,他潜伏至今一直等待的机会!

手中的刀蓄势待发,无名死盯着那颗飞向土方岁三的子弹——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只要能够挡下这颗子弹……

就是现在!

“当”一声脆响,刀兵相接,无名突兀地倒飞出数十米,眼睁睁看着子弹擦过他的脸颊,在他脸上留下一道血色伤痕后,直直没入土方岁三的腹中。

土方岁三浑身巨震,当即失了力气一头栽倒下去。

无名跌落在地上,猩红的眼猛然瞪大,一眨不眨地看着殷红的血从土方岁三中弹的腹部流出,转眼间洇成一大片。

土方岁三的呼吸逐渐微弱,在最后一次挣扎后,消于无形——

他死了。

“土方......先生......”无名喃喃着,空无一物的大脑中传来一阵尖锐的疼。

那点承载了他所有期望的距离,竟是咫尺天涯。

“终于找到你了,时间溯行军。”一个白发金眸却一身军装的刀剑男士挡在他面前。

“土方、先生……吼——”

嘶哑的嗓音就像地狱爬出的恶鬼在咆哮。

被称为无名的时间溯行军身上腾起黑色的烟雾,“诚”字军装被腐蚀、剥落,露出其下狰狞不似人形的躯体。

他举起刀,拼劲全身的力气,向鹤丸国永扑过来。

鹤丸国永轻松架住时间溯行军竖劈下来的一刀,腕上稍一用力,将敌人震退。

紧随而来的山姥切国广趁机揉身而上,横刀斩向它毫无遮拦的腰腹,一刀毙命。

这个让他们困扰了如此之久的时间溯行军,竟死得如此容易。

身体在溃散,维系生命的力量在消退。

生命的最后,无名的脑海里,前一刻还在翻涌的滔天怒火奇异地消散干净,唯余下一丝模糊的轻松。

渐渐暗下去的视线里,无名仿佛看到一个身披天青色羽织的长发青年背对着他,渐行渐远。

“我是和泉守兼定,不仅帅气而且强大,是土方先生的爱刀!”

“斩杀可是我的拿手好戏!”

“放心交给我吧,不会再像五稜郭时那样了。”

......

坠入黑暗的最后一刻,无名将已经涣散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那个人。

土方先生安静的仰卧在地上,与喧闹的战场格格不入。从他伤口流出的血那么多,把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了黑色。

“土方、先生……我叫......和泉守......兼定,是......您的......爱刀......”

恍惚间,和泉守兼定仿佛回到远在日野的那间和屋中,独自一人坐在走廊下,如往常一般无聊地看着空无一人小路。

忽然,路的尽头有一道身影越走越近,最后站在他的面前,沉稳的声音一如往昔:“和泉守,我回来了。你的刀还锋利吗?”

和泉守兼定看着男人熟悉如初的坚毅脸庞,自信满满地昂起头:“那是当然,我可是你的爱刀啊!”

......

时间溯行军不容于世,他们死后,意识被湮灭,身体化作青烟,什么都不会留下。

无名最后的呢喃消散得无形无迹,轻飘飘没有泛起一丝波澜。

“咦?时间溯行军还会说话吗?”收起刀,鹤丸国永挠挠头,“嘛,任务应该完成了。山姥切,咱们准备撤退吧。”

“好。”

还是来时的那座小山丘上,时空隧道被打开,唯有刀剑男士与时间溯行军可见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连接天地。

金光散去,小山丘重新恢复往日的平静。

“欢迎回来。”

唐云收到传送法阵启动的消息,就放下手中的事物,亲自等在传送阵边。

唐云,穿越人士,附身在名为“风间千夏”的女孩身上,由于某种原因,化名“暮时雨”,任鹤丸国永他们所在本丸的审神者一职。

还没出传送阵,就听到这一声欢迎,两人一狐往阵外看去。

一身巫女服的主人正站在那里,笑意盈盈看着他们。

“审神者大人。”

“主人”

“主人”

“辛苦你们了。”唐云笑道。

“审神者大人,狐大助终于回来了,呜~”狐大助干嚎一声,扑腾四条小短腿跑到唐云脚边,用头去蹭唐云的腿,身后的尾巴甩成了风火轮。

唐云俯身一把抱起狐大助,揉揉狐大助的脑袋:“知道你辛苦,特地给你准备了油豆腐。等狐大助检查完身体就可以去吃啦。”

听说有油豆腐,狐大助笑眯了眼睛。他“哧溜”一声把口水吸回去:“谢谢审神者大人,审神者大人最好了。”说罢,安安静静当一只毛茸茸。

安抚好狐大助,唐云看着还站在阵中的两位刀剑男士,道:“山姥切,鹤丸,你们也是,先去手入室找那里的狐之助检查检查身体,别留下什么暗伤。检查之后,鹤丸,你可以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好好休息休息。你们不在的时候我又召唤出几个刀剑男士来。堀川国广的料理做得很好吃。山姥切,还要麻烦你检查完后来找我汇报一下情况才能去休息了。”

“主人,这次出阵我并没有受伤,先汇报再去检查身体也没有关系。”

唐云上下看了看山姥切国广,见他神色疲惫,但身上确实没什么伤,也就同意下来。

鹤丸国永一听有吃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第一次出阵就离开本丸这么长时间,确实有些累了。主人,那我就先去检查啦。山姥切,有时间再叙吧。”

唐云把狐大助递给鹤丸国永:“那就麻烦鹤丸把狐大助也带过去。”

“小事而已,主人就放心地交给我吧。”

目送鹤丸国永离开,唐云招呼山姥切国广:“我们也走吧。”

山姥切国广点点头,安静地跟在唐云身后。

唐云所在的天守阁是本丸最高的建筑。

两人一路来到天守阁的二层会客室。

唐云在主坐上端正坐好,山姥切国广则跪坐在房屋中央的软垫上。

唐云先问了她最关心的事:“我收到狐大助的消息,说你们碰到了无法事先检测痕迹的时间溯行军,这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主人......”

山姥切国广这边略去不谈,鹤丸国永抱起狐大助,一路来到手入室,果然有两只狐之助等在那里。

他们不仅毛色与狐大助不同,两只耳朵中间还带了一顶小白帽,帽子正中有个红色的十字。见鹤丸国永进来,其中一只狐之助一号走到他脚边,道:“鹤丸国永殿下,狐大助大人,请这边来。”

等一人一狐站到指定位置,留下的那只狐之助二号启动机器,柔和的白色微光从他们脚下升起,缓慢笼罩全身。

这光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鹤丸国永伸手去碰,碰了个空。

操纵仪器的狐之助二号阻止道:“鹤丸国永殿下,检查还未结束前请务必待在检测圈内。”

“啊,抱歉抱歉。”鹤丸国永双手合十在胸前,道了声歉。

狐之助二号要摇头,重新盯着屏幕上的检测结果:“狐大助大人的身体没有问题。鹤丸国永殿下虽然受了些小伤,但是已经愈合。后续只需要借助本丸的灵力就可以彻底痊愈。”

狐之助一号适时走过来:“二位身体没有问题,真是太好了。审神者吩咐过,检查没有问题之后二位可以去厨房吃些东西。”

“好的,知道了。”

狐大助惦记着它的油豆腐,鹤丸国永也有些饿,正好结伴去厨房。

这一边,山姥切国广的汇报也已经接近尾声。

“具体情况我已经了解。山姥切,回去后尽快把这些资料整理成文字送过来。”

“是,主人。”

说完正事,唐云放松下来:“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召唤了山伏国广和堀川国广。他们和你同一刀派,也算是你的兄弟。我就把他们的房间安排在了你的旁边。一会儿回去,你应该能见到他们。”

没想到审神者这么关心自己,山姥切国广低下头,小声道过谢。

他们确实是自己的兄弟,同自己一样,是安土桃山时期刀匠堀川国广的作品。

与自己只是仿品不同,他的兄弟们都是名留史册独一无二的名刀。

“那么,今天就先这样吧。”唐云叮嘱道,“别忘了先去手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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