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自我介绍?我先来我先、”

“噗通”

“......哎呦”

狐二助选定的这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大房子地处偏僻,没有窗户,进出全靠一扇门,现在正紧闭着,从外面上了锁。他们能进来,多亏了狐二助扫描出来墙角有个被挡住的破洞。

月光进不来,这里面漆黑一片,狐二助把虚拟屏幕一撤,以刀剑男士们的视力那也是伸手不见五指。

是以鲶尾藤四郎激动之下不小心被他旁边的骨喰藤四郎绊倒,摔了一跤也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了吧?

短时间内接连两次遭受来自兄弟“爱的重创”的骨喰藤四郎默默表示抗议。

鹤丸国永摸黑坐起身,他先侧耳仔细听了听屋外的动静,什么都没听到。保险起见,他询问不知道在哪里的小狐狸:“狐二助,外面还有追兵吗?”

狐二助抖抖耳朵,前爪在脖子上铃铛状的微型电脑上按了一下,只有它自己可见的操作面板被唤醒,狐二助一通凌空乱点,找到想要的界面,看了看结果,然后摇摇头。

摇到一半,突然想起这黑灯瞎火的,鹤丸国永肯定看不见它的动作,狐二助赶忙将眼前的热成像立体图投射出来:“鹤丸国永殿下,根据扫描结果,附近的几条街道均未发现追兵。他们似乎被引到其他地方了。”

幽蓝的光在黑暗中亮起,虚实相间的线条彼此交错、聚合,眨眼间形成一幅立体的地图,清晰明了的勾勒出鹤丸国永他们所处的环境。

刀剑男士们被特意标注成几个绿色光点,齐齐聚在一处。确如狐二助所说,外面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倒是更远一些的地方能够看到几个代表敌对势力的红点零星分布。

鹤丸国永眼睛微微眯起,一手轻抚着下巴思考着狐二助的话。

引到其他地方?不应该啊,难不成还有别的什么人帮他们?可他确信他们是第一次出阵这个时间这个地点。

而在他们本丸负责镇守的这条时间线上,就理论上讲,绝对不可能遇到其他本丸出阵的刀剑男士,除非他们自己的本丸敌不过时间溯行军的进攻,全线败退……总不至于是他们的敌人突然发善心想要与他们握手言和?

鹤丸国永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念头逗得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轻咳一声,吩咐狐二助:“既然附近没有人,狐二助,你那里有没有照明的东西?不会被人发现的那种。”

身为一名严谨认真、有理想有追求、励志当本丸第一金大腿的狐二助当然不会忘记带手电筒。它收起投影,扭头在口袋里一阵翻找,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比它的前腿粗不了多少的圆柱形物体,放在地上摆好,然后打开开关。

一点微弱的白光亮起,自下而上打在大房子的屋顶上,散射出的光成功照亮围坐在四周的几名刀剑男士,在他们身后的墙上投射出高大威猛又扭去可怖的黑影。

“……好可怕……”鲶尾藤四郎悄悄往自己兄弟身后藏了藏。

怎么说呢,就好像半夜三更的扮鬼游戏,围成一圈的付丧神们只有下半张脸是亮的,剩下的半张若有若无的隐在黑暗中,只有眼睛因为反射了光的缘故格外明亮,让鲶尾藤四郎总觉得他这是误入了什么群魔乱舞的聚会,而他就是唯一的一只待宰的小白兔。

“如果有鬼的话……”被鲶尾藤四郎的话所吸引,另一名沉默的刀剑男士刻意往手电筒前凑凑,藏在半散的发丝下的红色眼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让鲶尾藤四郎误以为见到了什么大魔王,他瑟缩了一下,抱紧兄弟不肯撒手。

骨喰藤四郎莫名的看了鲶尾一眼,由他去了。

话说到一半,那名刀剑男士却话锋一转,金红异色的双眸弯成微笑的弧度,瞬间驱散了刚才让人莫名害怕的氛围:“就请放心地交给我吧。不论怎么说,我都是以斩杀幽灵而闻名的刀呀。”

“咦?”鲶尾藤四郎好奇地看着只有半张脸能看清楚的人。

异色双眸的刀剑男子自我介绍道:“我是笑面青江,由大太刀打磨而成的大胁差。今后请多指教。”

“我是鲶尾藤四郎,藤四郎的胁差,但原本是一把薙刀。因为曾被烧毁过,所以丧失了一段记忆……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介绍完自己,他还不忘拉着兄弟一起,“这家伙是骨喰藤四郎,也是藤四郎的胁差,和我并称本丸双子星,因为曾经被烧毁过,几乎没有过去的记忆。虽然不爱说话,但是超级温柔。”

听到这儿,骨喰藤四郎悄悄挣了一下被鲶尾藤四郎紧握的右手,没有挣脱,反倒收获了一个大大笑——虽然兄弟雪白的牙齿正在手电筒的光线下闪着寒光,看起来有点可怕,还伤眼睛。

鲶尾藤四郎兴冲冲拉起骨喰藤四郎的手高举着挥了挥:“我们来本丸的时间不长,今后也要请大家多关照呐。”

被迫挥手的骨喰藤四郎又看了鲶尾一眼,发现自己兄弟毫无所觉,他抿了抿唇,道:“骨喰藤四郎,请多关照。”

“嘛,我是鹤丸国永,打造于平安时期的太刀,曾经转手过很多位主人,算是很有名气的刀。”

鹤丸国永简单介绍完,大家齐齐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位刀剑男士。

“……宗三左文字,打刀。”

没、没了?

鲶尾藤四郎嘴角抽搐着看向宗三左文字。

鹤丸国永却是感慨一声:“自织田信长后一别,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

宗三左文字意味不明地瞥了眼鹤丸国永,不算明亮的灯光照在那人的脸上,那双灿金色的眼眸还是如同记忆中一样神采奕奕。宗三收回自己的视线,盯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我与你不同。我不过是被魔王囚禁在笼中的鸟,到现在都无法逃脱……”

许是宗三左文字的话太过幽怨,其中夹杂的情感不知是爱还是恨,亦或是爱恨交织,纠缠不清。

刚刚才互通姓名,彼此勉强算是认识的几个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这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鹤丸国永左右看了看,突然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说起来,鉴于我们这次的任务是击退大阪夏之阵的时间溯行军,有谁曾经参加过这场战争吗?”

想当年第一次出阵箱馆,若是队伍里能有和泉守兼定或者堀川国广,他们也不至于在潜入五陵郭的时候和土方岁三撞了个措手不及。

本丸新来了那么多伙伴,审神者选定了他们作为第二部队出阵,那一定有她的理由吧?说不定就有哪位刀剑男士能提供相关信息呢。

事实证明,鹤丸国永想多了。

首先要排除的就是记忆缺失的藤四郎胁差兄弟俩。

笑面青江同样无奈地摇头:“我在冬之阵的时候就被作为议和的礼物送给了京极高次大人,对之后的事情并不了解。”

至于宗三左文字……

他好像能读懂鹤丸国永的心思,同样异色的蓝绿双瞳注视着身前微弱的白光:“在那之前,我已经被送给德川家康……”说到这儿,他似乎嘲讽地笑了一下,“他和丰臣秀吉、丰臣秀赖一样,都只不过是将我作为天下人的象征,只是得到手便十分满足,不会使用我,又怎么会让我上战场呢?”

所以到头来,还是只能自力更生。

鹤丸国永挠挠头,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这下难办了……不管怎么说,狐二助,先确认一下我们所处的具体时空坐标吧。”

狐二助点点头:“请稍等,鹤丸国永殿下。”

大概是从狐大助那里吸取了经验,狐二助的检索速度要快上很多:“我们现在所处的时间点,是1615年5月2日晚。”

“狐二助,检索之后几天里与丰臣秀赖、德川家康相关的事件。”

“是。”狐二助的动作很快,没一会儿就有了结果。它将检索界面投影在地上,方便几位刀剑男士查看:“丰臣和德川的战争这几天正进行到最后关头,双方交手频繁,但多是麾下将领的交锋。按照鹤丸国永殿下的要求进行搜索,根据关联度及重要程度,再按照时间先后排序,能够牵扯到那两位大人的事件并不多,其中最重要的只有两条。”

付丧神们低头看去。

虚拟屏幕最上方有两条标红的链接。

第一条,是1615年5月7日,丰臣秀赖麾下大将真田幸村冲击德川家康本阵,差点逼得德川家康自裁于阵前。

第二条,是真田幸村战死后的第二天,5月8日,奸细放火烧城,大阪城彻底陷落,丰臣秀赖与其母淀夫人被迫在粮仓自杀,之后,部份丰臣军大将得知丰臣秀赖死讯后,亦相继自刃身亡。

鹤丸国永点开链接,浏览更具体的内容,宗三左文字看到丰臣秀赖自杀,也不过是讥讽地弯起嘴角,笑面青江更加关注时间溯行军究竟会怎么动手,唯有鲶尾藤四郎和骨喰藤四郎在听到“放火烧城”时不约而同呼吸一滞。

骨喰藤四郎紫色的眼睛定定地注视着这四个字,瞳孔渐渐涣散。

他仿佛又回到被烧毁的时候。

火,到处都是火,跃动的红色火焰带着难以忍受的热度舔舐他的本体,直到本该冰冷的刀刃终于燃烧起来,被炼化成融铁,直至火焰熄灭,他躺在一片废墟之中,凝固成面目全非的模样。

他孤身一人站在火焰中,只能看着,人们奔走哀嚎的声音被隔绝在天边,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听着烈火爆裂的噼啪声,忍受焚身的痛楚,一个人,直到世界逐渐黯淡……

“骨喰?骨喰?”

小声的呼唤将骨喰藤四郎瞟远的思绪重新拉回。他迎着兄弟担忧的目光,轻轻摇头:“我没事。”

“没事就好。”鲶尾藤四郎长呼出一口气,见骨喰真的没什么事,他扭过头,用与骨喰藤四郎一般无二的姿势,盯着虚拟屏幕。

对他来说,丢失的记忆并没有那么重要,能够以刀剑男士的姿态和兄弟们再次相逢,能够和兄弟们再次一起生活,并肩作战,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可骨喰……即使他不说,鲶尾藤四郎也能感觉到,他的兄弟,对失去的记忆有多在乎。

眼下不就是个机会吗?

若是能阻止大火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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