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今年的秋比往年都冷了些,有一个人赖床的理由也多了些。
窗外天色将明未明,寝殿内烛火早已燃尽,只余一丝朦胧的晨光透过窗纱。
霍长今睡得正沉,却被身边人窸窸窣窣的动静扰了清梦。她迷迷糊糊地感觉到萧祈正要起身,下意识地便伸出手,精准地环住了那人的腰,将脸埋进她温暖的颈窝,含糊不清地咕哝:“嗯……别走……”
萧祈被她这带着睡意的依赖弄得心尖发软,重新躺下来,将她连人带被拥进怀里,指尖轻轻梳理着她散落在枕间的乌发,低笑道:“该起床上朝了。”
霍长今眼睛都懒得睁开,在她怀里蹭了蹭,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满是抗拒:“别去了……你怕冷……”
她不想去早朝的理由永远是萧祈怎么怎么样……
但萧祈看着霍长今这副与平日里清冷威严截然不同的娇憨模样,只觉得爱不释手,就将她抱得更紧了些,看着这只大懒猫,嗔道:
“霍大将军,以前上朝也没见你迟到过啊?怎么现在这般抗拒?”
“做臣子的时候就不想去上那劳什子早朝,”霍长今叽咕道,“做皇后就更不想去了。”
也是,做皇后除了不用站着,没什么好的,要一直被那些大臣关注着,走神都不行。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祈也只能哄着:“好好好,不去。要不然……”她眼中突然闪过一丝促狭,“朕把早朝改了?改成午朝?或者晚朝?总之朕的皇后什么时候睡醒,咱们什么时候上朝,如何?”
这简直是昏君才会有的言论。
霍长今总算勉强掀开一点眼皮,睡眼惺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带着笑意的俊颜,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暖融。她凑上前,在萧祈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带着睡意的、柔软的吻,像是一片羽毛拂过。
“陛下真好……”她含糊地赞了一句,理智稍稍回笼,又补充道,“不过早朝是千百年的规矩,岂能因我一人而废?我不去就是了,没必要改。”
“陛下就辛苦辛苦,自己去吧……”
她后面说了什么,萧祈其实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所有的感官和注意力,都被唇上那一下短暂却勾魂摄魄的触感夺走了。那声带着睡意的“陛下真好”,更是像一绺温软的发丝,不疾不徐地拂过她的心尖,撩的她发痒。
眸色瞬间暗沉下来。
不等霍长今反应过来,萧祈已经一手扣住她的后颈,深深地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再温柔,带着无可抗拒的霸道和骤然升腾的**,灵巧的舌撬开她的齿关,肆意掠夺着她的呼吸。
“唔……”
霍长今完全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睡意瞬间被驱散了大半,被她亲得手脚发软,气息紊乱,只能被动地承受着。她身上还穿着丝质的寝衣,领口在挣扎间微微敞开,露出精致的锁骨。
萧祈一边吻着她,另一只手也没闲着。
好不容易等到萧祈稍稍退开,让她得以喘息,霍长今微张着红肿的唇,气息不稳地看向满眼春光的萧祈,惊道:“你……你不是要去上早朝吗?”
萧祈俯身,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炙热火光,理直气壮地笑道:“临近年关,朕体恤臣工,大发慈悲,给他们放放假。”
年关?这才十月份!
霍长今感受到她压下来的重量和那双不规矩的手,顿时警铃大作,试图推开她:“唉?等等……昨晚不是才……才有过吗?”
萧祈闻言,非但没有停下,反而笑得更加欢畅,像只偷了腥的猫。她低头,含住霍长今敏感的耳垂,用气音低语,带着令人羞赧的蛊惑:
“皇后刚才说朕好,朕心甚悦,就想……让皇后也好一好。”
话音未落,细密的吻已如雨点般落下。
霍长今徒劳地挣扎了一下,最终在那熟悉而令人沉迷的气息中彻底放弃了抵抗,只能在心里哀叹一声:
完了。本将军一世英名……又将毁于床榻。
寝殿之外,等候陛下上朝的梁雁和一众内侍女官,了然的叹了口气,最终面无表情的走到太极殿宣布:“陛下有旨,今日休朝。”
嗯……
皇家演武场。
霍长今一身利落骑射服,立于箭靶百步之外,手中握着一张硬弓,眼神专注地瞄准着远处的靶心。
她的十指,曾因诏狱之刑而指骨受损。万幸的是,当时徐朔给她接骨接的很好,后又是沐华元妙手回春让她的手拿的起那些寻常刀剑,但想要重新驾驭需要极强指力和稳定性的弓箭,尤其是她昔日引以为傲的骑射,终究是难复当年之勇。拉弓时,指尖偶尔传来的细微滞涩和隐痛,只有她自己清楚。
萧祈将这一切默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前些日子北辽进贡了十支极其珍贵的蓝羽箭,箭身湛蓝如深海,尾羽取自极北之地的珍禽,不仅华丽,平衡性与穿透力更是绝佳。萧祈想都没想,直接命人将整整十支箭全都送到了霍长今那里,知道她最近在练箭便都拿去给她玩。
她想要帮她拾起她曾最为珍视和喜爱的意气。
为此,她愿意寻遍天下珍宝,博她一笑。
此刻,霍长今正凝神静气,准备射出今日的第三箭。忽然,一个稚气的少年嗓音在一旁响起:
“皇嫂!”
霍长今循声望去,只见十岁的萧凌,穿着一身劲装,正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还拿着一张明显小一号的弓。
小家伙自从禅位后,被萧祈和霍长今教养得极好,褪去了些许皇家的骄矜,多了几分少年人的朝气,没有了权术的压迫,性子也活泼了起来。
而他对这位曾纵横沙场的皇嫂可是崇拜得紧。
“皇嫂,您的箭术冠绝天下,凌儿……凌儿想请教您!”萧凌持弓行礼道。
霍长今看着他,眼神柔和下来,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她放下自己的弓,温和道:“好,你来,我看看你的姿势。”
“谢谢皇嫂!”萧凌高兴地应了一声,像只小雀儿般蹦跶过来,有模有样地摆开架势。
霍长今耐心地纠正着他的手势,告诉他如何发力,如何瞄准。
然而,这“师生教学”进行了不到半刻钟,一阵熟悉的、带着些许急促的脚步声便由远及近。
“凌儿。”
萧凌一个激灵,连忙收起弓,规规矩矩地行礼:“皇姐。”
霍长今也转身望去。
只见萧祈连朝服都未曾换下,就这样水灵灵地站在了风尘仆仆的演武场。
霍长今对上她的目光,确认她在盯着自己,然后低了低头,方便憋笑。
而萧祈则端出帝王的威仪,对着萧凌道:
“太傅布置的功课可都完成了?《治国策》读到第几卷了?”
萧凌小脸一垮,喏喏道:“还……还未读完……”
“那还不快去?”萧祈挑眉,故意板着脸问,“莫非想让朕亲自考校你?”
“臣弟这就去!皇姐、皇嫂,臣弟告退!”萧凌如蒙大赦,抱着自己的小弓,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赶走了碍事的小灯泡,萧祈脸上那层故作严肃的寒冰瞬间融化,转而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几步走到霍长今身边,极其自然地身子一歪,就精准地嵌入了霍长今的臂弯里,仰头看着她,嗓音又软又糯:
“阿凌走了,还有我呢。皇后,也教教我吧。”
霍长今看着她这无缝衔接的变脸,以及这明目张胆的“吃醋”行为,真是哭笑不得,无奈地用手肘轻轻碰了碰她:“陛下,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较劲?”
萧祈在她臂弯里蹭了蹭,理直气壮地反驳:“朕哪里要较劲儿?朕这是见猎心喜,虚心求教!”她抓起霍长今握着弓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快,师父,教教徒儿。”
霍长今拿她没办法,只好重新举弓搭箭,依旧是那支珍贵的蓝羽箭。她握着萧祈的手,引导着她拉满弓弦,感受着怀中人温软的身躯和淡淡的馨香,心神不免有些荡漾。
就在箭矢即将离弦的瞬间,霍长今手腕几不可察地微微一偏。
“嗖——”
蓝羽箭破空而出,却堪堪擦着靶子的边缘飞过!
萧祈看着那支射偏的箭,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小小的愤怒。她转过头,鼻尖几乎蹭到霍长今的下颌,拖长了语调,带着一丝戏谑:“皇后娘娘——技艺不精,误人子弟,这……该怎么罚呢?”
霍长今低头,对上她盈满笑意的眸子,心中了然,配合地微微挑眉:“哦?陛下想如何罚?”
萧祈得逞般地笑了,踮起脚尖,快速在霍长今唇上印下一个清脆的吻,然后看着她,眸中水光潋滟,意有所指地说道:
“罚你——今晚,主动些。”
秋风拂过,卷起几片落叶,同时吹动了两人交缠的衣袂和发丝。霍长今看着怀中人儿那得意又期待的小表情,耳根微热,终究是绷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将她又往怀里紧了紧,轻声应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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