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水还未散尽，阳光穿过“暖茶手札”茶馆的格窗，在青瓷茶具上碎成点点金斑。我蹲在柜台前擦拭茶匙，石韫的虚影突然从茶柜缝隙里钻出，水母头碎发上沾着几粒茉莉花茶的花瓣，青绿的蝴蝶发夹在振翅时簌簌作响。
“实体化95%——”她趴在电子秤上晃腿，围裙上绣的白玉兰被晨光镀成淡金色，“‘未言之约’要用到冷萃法，看来水温必须低于你老板的良心温度！”
“他的良心是黑洞，”我拧干抹布，“建议直接加千年寒冰。”
裴知的声音混着螺丝刀转动的咔嗒声从柜台后传来：“寒冰会裂了茶盏——某些人上周把青瓷壶摔出陨石坑的教训还不够？”
我转头瞪他，他正蹲在全息菜单投影仪旁，红瞳倒映着流动的代码，脖颈上的青铜吊坠沾了机油的痕迹。屏幕上的“安神普洱”被他偷偷改成“电子菩萨の怜悯”，光标闪烁处还加了只打瞌睡的熊猫图标。
“这算是虚假宣传吧！”我举着茶匙绕过柜台。
“是精准营销，”他灵活地闪到石韫背后，“你喝醉后抱着茶罐哭诉甲方的录音，需要公放吗？”
“……”算你狠。
石韫实体化的手指捏着茶匙，往冷萃瓶里塞薄荷叶：“要不试试新配方？雪梨白茶配桂花冻，阿姊从前——”
她突然顿住，蝴蝶发夹的翅膀轻微发颤。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檐角的青铜铃铛在晨风中轻晃，一只半透明的蓝蝶正停在上面，翅膀纹路与她的发夹一模一样。
裴知的红瞳暗了暗，从工具箱底层摸出个锈迹斑斑的铁罐：“仓库角落找到的，建议拿来当镇店之宝。” 罐底刻着一行小字：
“当思念压缩成茶末，请煮沸这壶晨露。——阿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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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宠与故人】
第一位客人是常来的老教授。他拄着枣木拐杖，镜片上缠着胶布，指尖摩挲着茶宠上的青瓷蝴蝶：“这纹路……倒像古籍里提过的沧溟灵使。”
石韫躲在茶柜后操控全息投影，蓝蝶绕着老人的茶杯起舞，茶汤里浮出像素风的玉兰花瓣。
“我老伴从前也喜欢在茶里雕花，”老人望着热气呢喃，“她走的时候，说会变成院子里的白玉兰来看我。”
裴知的红瞳暗了暗，从工具箱掏出之前的铁罐递给石韫：“这是仓库里找到的镇店之宝——雪顶乌龙，喝之后可梦见最想见的人。”
茶雾升腾时，蓝蝶忽然振翅洒落金粉。老人的倒影在茶汤中晃动，隐约映出一位穿月白旗袍的妇人，指尖轻点杯沿，像素花瓣便凝成一句“早安”。
“这是……”老人手一抖，茶水泼湿了袖口。
“是晨露沏的往事，”石韫的虚影在茶雾中轻笑，“光尘泡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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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菜单与暗流】
午后客流渐密，裴知蹲在配电箱旁调试情绪过滤程序。红瞳扫描过每一句差评，将“太苦”替换成“回甘悠长”，把“等太久”翻译成“岁月静好”。
“你篡改顾客反馈的样子，像极了甲方，”我往冷萃瓶里戳蓝莓，“建议开个《语言艺术进修班》。”
“学费从你偷吃的饼干钱里扣，”他扔来一枚青铜铃铛造型的U盘，“噬魂宗防御程序2.0版，能把你老板的邮件自动翻译成熊猫语。”
石韫突然从茶柜顶探头，发夹蝴蝶快振出残影：“翻译内容我录了音——‘方案很棒’等于‘今晚别睡’，‘很有创意’其实是‘重做’……”
“建议加密，”裴知给电驴充电器缠上绝缘胶带，“某些人做梦说熊猫咒语的样子，容易被当成邪教头子。”
玻璃门又被推开，穿校服的女生指着全息菜单惊呼：“这个会发光的熊猫图标好可爱！”
“那是本店特供的电子护身符，”石韫实体化的手指戳了戳投影，“扫码关注公众号，能领养虚拟熊猫幼崽呢——”
“然后每天帮你浇茶树，”裴知冷笑着插话，“现代童工合法化的新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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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言之约】
快打烊时暴雨突至，石韫蜷在茶柜顶层调试新茶方。青瓷罐发出了“叮咚”轻响，蓝蝶栖在冷萃瓶口，翅膀洒下的金粉凝成阿姊的虚影。
“雪梨要切薄片，桂花冻冷藏三小时，”月白狩衣拂过操作台，茶匙自动在空气中画符，“不然当年某个炸丹炉的小孩，又要嫌苦得像雷劫汤了。”
我摸着铃铛上新绽的白玉兰纹：“你怎么……难道你一直都在铃铛里？”
“嗯，在你每次煮安神茶时，”阿姊的虚影点上我胸口，“在小韫编花环时，在裴知修电驴时——” 话音未落，后院传来工具箱翻倒的巨响。
“阿姊的残识困在铃铛里，每次你崩溃，她就多挨一道天雷——这笔账算利息怕是够劈穿地心了。”
裴知拎着漏水的热水壶冲进来，红瞳映着蓝蝶的光：“建议电子菩萨下次显灵前发个通知，我的电路板差点过载。”
石韫的虚影笑倒在茶柜里，发夹上的蝴蝶惊飞一片茶叶：“你现在脸红得能煮茶叶蛋了！”
“是暴雨前的低气压，”他甩给我一条干毛巾，“以及某位老板偷吃后不擦手的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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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百的温柔】
暴雨后的清晨，阳光像融化的蜂蜜涂在茶馆的木地板上。石韫的虚影从茶柜缝隙里钻出来，“实体化98.7%——”她趴在电子秤上晃腿，“还差最后一点幸福值，我就能给你编沧溟界最豪华的铃兰冠了！”
裴知从后院进来，红瞳映着晨光泛起琥珀色“建议改成防秃头草环，某些人熬夜改菜单的架势像要羽化成仙。”
我举起沾着茶渍的抹布作势要扔，他却突然伸手拨开我额前的碎发。温热的指尖掠过皮肤，带着若有若无的柏木香：“刘海沾到普洱了，像被熊猫啃过。”
石韫的蝴蝶发夹“唰”地亮成小灯泡：“哇哦——裴知你耳朵红了！”
“是阳光折射，”他转身把工具箱砸得哐当响，“建议你少看言情小说，视力都看出粉红滤镜了。”
【茶雾与晨星】
雨停时，白玉兰的香气漫进茶馆。石韫将新调的“未言之约”推到我面前，茶汤澄澈如琥珀，浮着凝成星形的桂花冻：“尝尝看，98.7%实体化的杰作！”
裴知抱臂冷笑：“某些人可是连糖和盐都分不清。”
我灌下一大口，凉意裹着清甜直冲天灵盖。薄荷的凛冽、雪梨的甘润、桂花的缠绵在舌尖炸开，尾调竟渗出白玉兰的淡香。石韫的发夹蝴蝶在杯口盘旋，翅膀洒下细碎的金粉：“好喝吧？想起来，以前阿姊在沧溟界可拿过调茶大赛冠军呢！”
“亚军是谁？”
“我呀，”她晃着茶匙，“评委们喝完我的忘忧散，就把奖金全捐给熊猫馆了。”
暖黄的灯笼在檐下摇曳，账本最新一页画着三只熊猫：戴铃兰冠的捧着茶罐，戴护目镜的在修电驴，还有一只蓝蝶栖在她们头顶。石韫用茶渍在空白处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爱心，裴知补了行小字：
「隐藏配方：晨露煮往事，光尘沏余生。——阿姊」
「备注：熊猫禁止偷吃茉莉花。——裴知」
「PS：裴知的工具箱里有恋爱小说！——石韫」
夜风穿堂而过，青铜铃铛轻响如笑。白玉兰在暗处开得放肆，明天大概会被路人当成樱花——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把每一个未言之约，酿成百分百的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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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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