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电影，林栎要赶回家，但刚表明心意的两个人不想就这么分开。
林栎买了个冰淇淋，靠着护栏玻璃吃，贺思言就站在旁边。
“你暑假有什么安排吗？”林栎边吃边问。
“以前放假不去店里帮忙的话，就留在家里。”贺思言顿了顿，看向林栎道：“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林栎心满意足地点头道：“那过几天出来约会吧。”
没别人在的时候，林栎说话都是直来直去，一点都不会脸红。
“好。”贺思言看了眼时间，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几点了？”林栎靠过去看时间。
马上五点了，如果他现在往回走，应该差不多能赶上林开明下班，再跟他们一起去吃饭。
贺思言敛下眼眸道：“生日这么重要的一天，该和家人一起过。”
“贺思言......”
林栎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贺思言的语气很低落，林栎突然在想，贺思言有多久没有和家人一起好好地过一次生日了？
就连今年的生日，也是跟他们几个同学一起过的。眼看着林栎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变化，贺思言动作极轻地揽住林栎，并说道：“过生日，别不开心。”
林栎埋进他怀里，闷声道：“没不开心。”
“嗯。”贺思言没有戳破他，只是拍拍林栎的背，跟哄小孩似的。
周围偶尔走过一两个人，眼神怪异地看向他们，但他们毫不顾忌。
林栎上了车，扒着车窗跟贺思言说话：“晚上给我打电话！”
贺思言：“好，你吃完饭回家找我。”
“拜拜。”
“晚上见。”
林栎走了以后，贺思言才去搭公交回家。晚上家里没有人，贺思言自己做了顿饭吃完收拾干净，回房间写了会儿作业。
林栎那头，家里长辈总是有很多话要说，喝两杯酒，谈一谈家里小孩的工作或学习。他作为今天这场饭局的主角，不好意思先离席，只好等着饭局结束。
【0_0：长辈们在喝酒聊天，我还不能撤退...】
【。。。：无聊吗？】
【0_0：非常无聊！！好想回家啊！你在干什么？】
【。。。：刚写了会儿作业。】
【0_0：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
【0_0：阿姨没回来？】
【。。。：去医院陪我爸了。】
林栎犹豫着，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在输入框里打了又删，删了又打。他现在和贺思言，是可以过问这些事的关系了吗？
【。。。：我们家的事，之后有机会跟你说。】
【。。。：再等一等，行吗？】
贺思言的话，安抚了林栎颤动的心。他原本也不想一直瞒着林栎，毕竟他们正在谈恋爱。
贺思言都这样说了，林栎也不会去追问，于是换了话题。
【0_0：我正在听我妈和我小姨讲我小时候的事，小姨说我小时候追着她家的狗满屋跑...】
【0_0：你小时候有什么好玩的事吗？】
【。。。：没有吧，小时候都认真学习去了。】
【0_0：果然，学霸都是从小就养成的。】
【0_0：下次给你看我小时候的照片，我家亲戚都说我小时候特别乖！】
【。。。：什么时候？】
【0_0：要不然下一次你去店里提前告诉我，我带去给你看，顺便也可以帮忙。】
反正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去贺思言家的店里还能找点事做，不至于每天在家待着发霉。
【。。。：好。】
放暑假也就这点好处了，不用每天早起上课，可以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林栎找了个机会去店里找贺思言，顺便把小时候的照片带给他看。一待就是一整天，晚上吃完晚饭才回家。
后来就常常往店里跑，刚开始的几次，贺母还没品出所以然来，她只当林栎是贺思言交心的朋友，没往其他方面想。可久而久之，林栎来的勤快，贺母就发现不对劲了。
某天在店里，贺母正在后厨准备给贺父送的饭，贺思言在旁边帮忙，林栎蹲在水池边洗菜。
贺母试探性道：“小林经常来我们这帮忙，多麻烦啊！”
林栎手上动作顿了顿，连忙道：“不麻烦的。”
贺母：“你是思言的同学，老让你来帮忙我们也不好意思。更何况你老往我们这跑，家里人没意见吗？”
“我爸上班，我妈和她的闺蜜出去了，都没空管我的。”林栎说着，余光不断地看贺思言，都说最怕长辈突然的关心，准没好事。
贺思言：“妈，多个人来帮忙您还不乐意吗？正好您可以在医院多陪陪爸。”
“哪能不乐意，只是怕辛苦你同学了。”贺母将饭菜装好，扣上饭盒的盖子说，“我去给你爸爸送饭，陪他吃完饭就回来，下午我跟舅舅舅妈守在店里，你跟同学去玩吧。”
“行，您赶紧去吧，我爸该等久了。”贺思言点头催促着。
贺母：“思言，帮我一起把东西拎到公交站去。”
她其实并没有要带特别多东西，只是想找个机会和贺思言单独谈谈。
贺思言也看出了贺母的目的，跟着走时拍了下林栎的手，示意自己很快就回来。
林栎一个人留在后厨，心不在焉。他又不是傻子，肯定能看出来贺母是刻意叫走贺思言的。
贺思言一手拎着换洗衣物的袋子，一手拎着饭盒，跟着贺母往车站走。
走到公交站，车还没到，贺母接过贺思言手上的东西放在地上。
“妈，有话可以直说。”贺思言看着贺母欲言又止，叹了下气。
贺母：“思言，妈妈想知道你的想法。我看得出来，你看他的眼神跟当年我看你爸爸的眼神一模一样...”
贺思言：“妈，我很喜欢他。其实在此之前，我也没想过我会喜欢男生，但现在来想，我喜欢的，只是林栎这个人，无关性别。”
“这样啊......思言，妈妈不会反对你，这几年，我忙着店里的事和你爸爸的病，常常忽略了你。可是自从小林来了以后，你看起来很开心，那就足够了。”
贺母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时常觉得愧对这个孩子，贺思言比她想的要懂事，他没有青春期孩子该有的叛逆，他从不跟父母发脾气，也从不让人操心。
她都快忘记小时候的贺思言是什么样了，不知不觉中，那个喜欢趴在父母肩头，吵着要抱的小孩长大了。
“你还年轻，有权利去选择你想要的，只要是你想清楚了的，妈妈都支持你。”
贺思言：“谢谢妈。”
“好了，我自己等车，你回去吧，下午和小林好好玩。”
“路上慢点。”
告别了贺母，贺思言回到店里，舅舅舅妈还在前台聊天，他礼貌地叫了声就直接进到后厨找林栎。
林栎还蹲在水池边，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没发现贺思言回来的身影。
贺思言：“干嘛呢？”
林栎被吓了一跳，应激反应地回过头，看见贺思言后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贺思言把林栎拉起来，问道：“一直蹲在这，腿不麻吗？”
林栎没回答，反问道：“你妈妈跟你说了什么？”
贺思言：“没什么，她问我的想法，我就顺理成章告诉她我们在一起了。”
林栎瞪大眼睛看贺思言，刚准备说话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得眼泪都出来了。
贺思言拍他背帮他顺气，等林栎缓和过来才说：“我妈没说什么，她不反对。”
“不是，你这是不是也太快了...”从他们确认关系到现在也就一个月都不到，这么快就告诉家长了吗？！
而且，贺母究竟是怎么发现的？
似乎是看出林栎的疑惑，贺思言解释道：“我以前不经常带同学来，张晨算一个，你算一个。况且我妈是过来人了，咱俩这点小心思，也瞒不了多久。”
林栎指着前台聊天的两个人问：“那你舅舅舅妈也...”
“放心，就算他们看出来，也不会明说的。”贺思言安抚着林栎，并问道，“下午想去哪？”
林栎摇了摇头，他本来就是来帮忙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想去的地方。
“去不去我家？”贺思言问。
他想他需要一点单独相处的时间，来跟林栎好好聊聊自己家里的事。
林栎：“好啊。”
忙过中午饭点，店里的人少了很多，林栎和贺思言吃完饭，贺母就赶了回来。两人没有立马离开，跟着一起将店里收拾干净才走。
贺思言家离餐馆并不远，走了十分钟就到了。那是一片老小区，楼与楼之间的间距很窄。贺思言家在三楼，一楼两户。贺思言打开家门，让林栎先进去。
林栎在房子里环顾一周，两室一厅，但客厅里只放了一张餐桌，没有别的家具，主卧的门关得严实。他跟着贺思言进侧卧，房间里除了床和木质桌椅，还有一个书柜。
“有点简陋，你坐床上吧。”贺思言说着，将椅子拖出来坐下。
林栎顺着贺思言的意思坐到床边缘，说：“你们家也太空了吧。”
贺思言解释道：“我爸住院以后，我妈要么住在店里，要么去医院陪床，我一个人在家也不看电视，就把客厅的家具卖掉了。”
“那你平时在家都干嘛？”林栎看着贺思言空无一物的家里，这要是放假待在家里，也太无聊了吧！
“看书或者写作业，但大部分时间会去店里。”贺思言顿了顿，对上林栎看向自己的目光，缓缓道：“我初一那年，我爸生病住院，查出来肝癌晚期。从最开始的一个月去两三次医院到后来住院治疗，我爸的身体状态变得很差。我妈不想放弃，想着多活一年是一年，宁愿自己辛苦一点，也要给我爸出钱治疗。”
“那叔叔现在......”林栎咬唇，艰难地问出声。
贺思言无助地摇头：“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
林栎不知道该说什么，贺思言肯定什么样的安慰的话都听过了，可贺父的病已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了，贺思言一定会伤心，怎么安慰都没有用。
林栎抓着贺思言的椅子腿，使劲往自己这边挪，贺思言虽一脸疑惑，但还是顺着林栎的力道靠的近了些。
紧接着，林栎伸出手，抱住了贺思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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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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