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意有所指,何愈没有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哎哟,两个犟种凑一块,操心的又何止是老妈子陆超云一个。
广鱼言尽于此,终于划到了“Y”开头的联系人,正要给云疴打过去慰问一下是不是路尽头直通化粪池一个脚滑跌进去了不好意思回来,就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
“咚咚咚。”
“谁?!”广鱼没有贸然开门。
“是我,你爹。”
广鱼拳头硬了握紧手机,却没注意按到了拨通键,对方迅速接起,丝毫没有给铃响的机会,那个位置又恰好是电话接通后的公放按键,所以就听见门外和电话里传来几乎同步的叹气声。
广鱼心道不好,正要挂断电话开门,门外的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叹完气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起嗓子,
“嘿!是我,你爹!”
我,你爹。
你爹。
爹。
双倍回响,双重攻击,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云老二!你丫的不想活啦?!”
广鱼怒发冲冠,左手猛地拉开房门,右手把手机往佩囊里一塞,迅速换出一把古怪的匕首——实际上这东西是什么武器真不好说,反正长得十成十的不对劲。整体暗绿流金,颜色类似出土后的青铜器,也不知道是不是淬了见血封喉的奇毒,握住柄就像举着一弯弦月,两侧开刃,月尖还有细长的倒钩,致使整体即便短小,一旦入肉也能发挥出不可小觑的威力,更加诡异的是刀柄末端用链子坠着的装饰,是个看似哭丧着脸嘴角却怪异上扬咧到耳根的青铜吊人。
云疴讨饶:“想,怎么不想活?谁不想活我笑他八百年。”
他那习惯性的虚情假意的笑容导致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变成了阴阳怪气的敷衍。
“哎哟这妙妙屋可真难进。”云疴丝毫没有危机感,大咧咧与她擦肩而过走进屋子里。
何愈从他们“父女相争”的那一刻开始就屏气凝神端坐原地当吉祥物,恨不得偷挪到床上挺尸装死人——哦不对他本来就死了。
广鱼忿忿关上门,用左手按着右手,若是目光能化作实质,云疴怕是已经被她瞪出了好几个大窟窿。
“别瞪啦,过来坐。”云疴拍拍旁边的凳子,“这都多少年了还没习惯呢?这可是我们中原的礼仪,代表着我们比伐木累还像伐木累。”
“呵呵。”广鱼冷笑,“习惯你奶奶个腿儿。”
“你看这不挺习惯的嘛。还有小姑娘不要老说脏话。”云疴道。
广鱼朝这边走:“你怎么不把卢忆艏当儿子呢?”
云疴豁然开朗:“好主意。”
广鱼坐下,把那诡异的匕首插进了桌里:“你怎么不把陆超云当儿子呢?”
“他年纪比较大,适合体验一下当孙子。”云疴在一顿谈话中实现了子孙满堂,成为了最大赢家,悠闲地剥起了瓜子,“小广同志,我必须提醒一下你,现在是法治社会,弄坏了东西是要赔的。”
“等着。”广鱼凝眉,转动匕首把桌面那层木头撬了起来,“里头有东西。”
四方桌桌板被镂空出一个暗格,里面是用红蜡封住的白色圆珠。
广鱼把蜡剜掉,那东西就现了全貌,实心的瞧着像珍珠,摸着像大鱼的眼珠,扔在桌上一弹一弹的。
“我房间里的半截蜡烛怕就在这了。”广鱼看着那珠子一直蹦到了何愈面前。
何愈捡起来递给了云疴:“这是什么,为什么要用蜡封起来?”
“不知道,瞧着不是什么值钱的,先收着吧。”云疴又把珠子抛还广鱼,“既然被人藏在这里,多少是有特殊价值的,至于做什么用就不清楚了。”
广鱼把珠子丢进佩囊里,就听云疴又说:“拿蜡封上吧,这蜡不像是单纯用来固定的,保险起见。”
“事儿精。”广鱼吐吐舌头,重新融了蜡把珠子封上,“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吧?那路头是什么地方?”
何愈便先把水缸和门的事情说了。
云疴一听笑道:“那就是故意的了。”
“我这边尽头连着灶房。我从正门出去,顺便到对面逛了一圈,并没有像这样能连通一侧的狭道。”他打开手机指南针,用瓜子壳摆出四个方位,“看下来这院子的风水大局算是稀巴烂了,水火既济本是小吉,阴阳调和诸事顺遂,这里完全不对。”
“南位朱雀主火,宜平坦合水,忌乱杂灶火,所谓‘朱雀抬头’,但这院子的朱雀位不仅搭灶生火,还满地乱堆柴薪,这头就先摁下去了。”
“水缸可以是用来救火的,但还有另一种用途——小池转运纳财,却不偏不倚放在北边,北位玄武主水,本就是财位,水上加水冲水流财,偏生后面还开了道门。难怪先前农家乐开不下去,不改不出两月就得倒闭。”
云疴把剥好的一把瓜子放到何愈手里,继续说道,“我说有人故意为之,主要是这房间的小局。这梳妆台的镜子对床,后门也对床,窗台上连块玻璃都没有不说,低矮宽大本是为了能有更充足的光线的,可它朝西啊,墙后面就是山林枝叶繁茂的能有多少光,只怕是某些祠堂和死人房子的设计。更有说法的就是这条特意隔出来的路了,虽然看似和窗平行,但是贴得极近,实际上已经没有平不平行的概念了,加上窗户宽大,完全是路冲煞,回头一看就更妙了,聚财挡煞的门槛一下子就成只进不出的紫金葫芦塞了,简直练蛊一样呢。”
“你说这是不是‘妙妙屋’?难道不觉得那股阴冷潮湿劲连风扇都吹不散吗?”云疴特意压低了嗓音,朝广鱼露出个让人后背发毛的笑容,“所以闺女,多留点心眼,记得两只眼睛轮流放哨哈。”
前半截还挺唬人,到这为止广鱼是彻底反应过来了,凉凉道:“瞎勾八编你三爷的鬼故事呢?”
“嘁,没劲。”云疴瞧瞧何愈又瞧瞧广鱼,见没人上当,欠欠道,“你们都吓不到的啊。”
事实上这院子的风水格局是人为也好,是不懂也罢,就算再诡异也无所谓,浊气说明了一切,尚且在正常值以内,就不大会有什么上赶着找事的鬼东西,顶多是环境布局对人造成的心理暗示不太阳光,但只要不久住就不会带来潜移默化的影响,因此从农家乐改成临时招待所还是很明智的。
何愈摇摇头:“明天再说。”
他今晚莫名感觉到了困倦。
何愈和人的出入不仅只是呼吸声轻浅、体温较低、心跳更慢,也并没有太多睡觉的需求,基本像老人一样,睡三五个小时就够了,并且有什么响动都能立马清醒过来,像是从来没有睡着过,仅是合上了眼一样。
所以这很奇怪,却也何尝不是一种好事——意味着他更像正常人了,似乎有了睡眠需求。
云疴敏锐地察觉到了,便结束了谈话,几人洗漱后各自回房,迎来了山里的第一个黑夜。
关于本章中一些专业的东西,别在我这瞎学。不管是峦头派、三元派、玄空派还是摇鞭派等等,不同的派别有不同的理论方法,要全解释太复杂,就算峦头派也不是光看这几个方位就能下结论的,是因为云疴学的杂,前文说的取百家之所长什么的,所以他慈爱的老母亲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直接剔肉留骨各派杂交混出了个四不像断法,隐去了很多比较简单直白,毕竟咱的宗旨是能推动文章情节就行,也不是来宣传这个的,对吧……(怕挨打迅速溜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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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孟源镇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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