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将暮色切割成几何光斑，沈妩的轮廓被镀上一层冷釉般的蓝调。
她放下骨瓷杯时，杯底与托盘碰撞出细碎的颤音，像某种隐秘的预警。
沈妩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阿九，来我这儿一趟。”
不到十分钟，门铃响了。
进来的女人有一头利落的短发，穿一件黑色高领衫，牛仔裤配战术靴，整个人透着股冷硬的利落感。
她站在沈妩面前，双手插兜，微微颔首：“小沈总。”
沈妩没废话，直接开口：“去查两件事。”
“第一，苏皎皎的母亲是不是真的得了癌症。”
“第二，他妹妹前段时间是不是出过车祸。”
程九挑眉，没多问，只是点了点头：“明白，我马上去办。”
她转身要走，沈妩忽然又叫住她：“等等。”
程九回头。
沈妩盯着她，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让人发现。”
程九嘴角微勾：“放心，我很专业。”
门关上后，沈妩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城市。
她眯了眯眼，低声自语：“苏皎皎……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
周六。
下午六点整，程九推开沈妩办公室的玻璃门。
阳光透过全景落地窗洒进来，沈妩正站在窗边，指尖抵着平板电脑，快速滑动着某份财报数据。
听到脚步声，她头也没回：“查到了？”
程九走到她身侧，递上一份文件夹：“小沈总，苏家的事，有结果了。”
沈妩这才转过身，接过文件，指尖在封口处微微一顿。她抬眸，目光锐利：“直接说重点。”
“苏皎皎的妹妹确实出了车祸，但并不严重。他母亲的癌症，更是子虚乌有。”
“噗。”沈妩突然笑出声，将文件夹甩在定制的大理石办公桌上，腕表磕出清脆的响。
“一份造价的诊断书，并不严重的车祸，就敢来找我演苦情剧，要六十万？”
“不仅如此，最近苏男士还有在专柜购买奢侈品的记录。”
沈妩只觉得荒谬。
“所以，他编那么多找我要钱，就是为了买些奢侈品？”
程九无奈的笑笑，“恐怕是这样的。”
“我的怜悯，全都喂了狗。”
沈妩忽然低笑起来，笑声里淬着毒。她转身望向落地窗，36层的高度让城市都匍匐在脚下。
“您完全可以追究他的责任，让他把五十万还回来。”
“我正好是这么想的。”
阮软倚在门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墙纸的暗纹，直到听见最后一句，紧绷的肩线才终于松懈下来。
他唇角微扬，眼底浮起一丝得逞的愉悦——这笔钱，花得可真值。
走廊的灯光斜斜映在他半边脸上，明暗交错间，那一瞬的笑意被衬得格外生动，像是藏在阴影里的狐狸终于露出尾巴，却又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
走廊尽头的光线微微晃动，仿佛被他的衣角轻轻拂过，又很快归于平静。
没有人知道他来过，就像没有人知道——苏皎皎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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