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老太太现在一点也不像传闻中还剩半口气的样子,甚至还有精力牵个姻缘。
冉离忧赶紧劝阻:“那个……小兰姐姐,真的不用了,我怕,呃……离忧会伤心。”
贺嘉树顺势作泫然欲泣小白花状。
冉离忧眼珠差点掉地上,这个清纯无辜的表情,她自己都做不出来。
“也是……那就以后再说吧。”老太太低头摸了摸手上的扳指。
等老人累了,护工就把她送回房间休息去了。冉离忧无事可做,只好在客房待着,翻翻书架上的杂志。
直到傍晚六点多,有人敲响了房门。
开门一看,是面无表情的贺嘉树。
“我爸回来了,老太太让所有人都去客厅,她吩咐点事。”
“啊?”
冉离忧感到一阵紧张,头皮发麻,她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慌什么。”
贺嘉树瞟了她一眼,“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
也对,再不济还有他照应着。
话虽这么说……她现在的处境是拜谁所赐啊?
冉离忧跟在贺嘉树身后下楼,越想越气,想往贺嘉树屁股上踢一脚,不过她也只敢想想了,更何况那还是她自己的**。
还没走到正厅门口,就已经在走廊里看见好几副生面孔,这些人一边招呼冉离忧,一边好奇打量她身侧的贺嘉树。
冉离忧根本不知道谁是谁,一路听贺嘉树低声提醒,蒙混过关。
“花瓶左边,二姨夫。”
“油画下面,三姑母。”
“和她俩聊天的,四舅妈的弟弟的表叔,叫小叔。”
冉离忧:“……那个,你说慢点,我怕我等会叫错人。”
大户人家,字面意思。
等贺嘉树的奶奶终于被人搀扶着下来,出现在众人视野里,冉离忧已然精疲力尽,接近崩溃的边缘。
不管在哪都一样,和不熟的亲戚打交道,太累人了。关键是他们还对贺嘉树颇感兴趣,一个劲地问来问去。
好在老太太一来,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一律看向大厅中央。
搀着她下来的是一个看上去已过不惑之年的男人,西装革履,眉目冷峻,对比同年龄层的中年大叔,身材保持得还算良好,没有啤酒肚的趋势。
“老太太,贺总。”
冉离忧听见前面的人毕恭毕敬地和他们打招呼。
在场至少一半人都持有贺家的股份,这两位在他们心中的分量也可想而知。
老太太行动迟缓,也没人敢催,等她在圈椅上落座,抿完一口茶水,才悠悠开口道:“遗嘱我已经立好了,让贺广来念。”
这一整套家当听下来,冉离忧人都麻了。
存款,股票,不动产,哪一个算下来不是天文数字,除却这些,还有平时收藏的一些名画珍玩,奇花异宝,随便哪个都抵得上普通人半辈子开销。
除去捐给慈善机构的款项,大部分遗产都归于贺广名下,有人投去羡慕的眼神,也有人已经在暗暗盘算着一会要怎么巴结人家才好。
唯有冉离忧跟贺嘉树,像两个局外人,一个表情呆滞,一个无动于衷。
“……应该快结束了吧?”
“嗯。”
贺嘉树顿了顿,“大概吧。”
别大概啊,她现在简直如坐针毡,随时都想跑路。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一旁的护工小兰忽然上前,和老太太耳语了几句。
老太太脸色一变,当即摇头道:“不行,这也是能乱提的?”
“……除了他们家,还有……”
老太太越听脸色越难看。
“行了,你先别说了。”
小兰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嘉树,离忧,你俩过来一下。”
贺嘉树、冉离忧:“……”
原来只要一句话,他们俩就能从角落边缘人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
“奶奶,您找我们?”
只见老太太一把将贺嘉树揽到身边,让他在旁边那张椅子上坐下,这椅子贺广都没敢坐。
“大家都见过了吧?这是我孙子的女朋友,冉离忧。”
冉离忧:……我不是我没有。
“人又漂亮,又聪明……过段时间,我就让人去她家订亲。”
冉离忧:?
是不是有点过了。
他们俩齐心协力逗您老人家开心,不会被误会成情投意合了吧。
连贺嘉树都明显绷不住了,一滴汗流下额角,“承蒙您的好意,但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
“咳……他都带你回祖宅了,还有什么急不急的?”
贺、嘉、树。
冉离忧刚想为自己辩驳点什么,就听人老太太点名道:“贺广,这事交给你来办。”
“好,母亲。”
贺广很快平静接受了这一事实,招手让随行秘书过来,压低声音吩咐道:“等会你去联系……”
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她一个劲地给贺嘉树打眼色:现在怎么办,快想想办法啊。
贺嘉树强装镇定,回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都这种时候了,怎么有的人还有心情装b?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俩打眼色交流,在旁人看来就成了眉来眼去。
“哎呀,两个孩子感情真好,瞧他们多开心,都藏不住了。”
“他们是高中同学吧,我也好怀念中学时的初恋呢。”
她跟贺嘉树甚至都还没表态,消息就已经散播出去了,贺家公子的未婚妻是个没背景的普通女孩,仿佛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对此冉离忧给出的评价是——
不想评价。
杀了我,就现在(安详闭目)。
-
学校还有课,贺广先派车把他们送回了市区,回来的车上,除却司机,就只剩他们两人。
冉离忧:“……”丧失语言功能中。
贺嘉树:看窗外风景。
冉离忧深吸一口气,试探性道:“你爸……贺叔叔他……不会真的叫人来我家吧?”
贺嘉树撑左半边脸道:“不出三天,他的人就会出现在你家门口。”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抽象了。
冉离忧脸都白了,寻思着要不要先哄她妈去亲戚家住几天。
突然有人上门提亲,很难想象保守的白卉会是什么反应……
贺嘉树偏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内疚,补充道:“你也别太紧张,到时候就说我们俩闹掰了,他们什么也看不出来。”
嗯,没逝的,贺嘉树的祸就让贺嘉树自己收拾,她不帮他擦屁股。
抱着这样的决心,冉离忧带着一种平静的疯感回到学校,刚进班,就看见书架上又多了明晃晃的一尊奖杯。
“你回来啦,贺队。”去打水恰好路过的刘浩凯向她打招呼。
“那天你走后,冉离忧不是也追了出去嘛,对面那个盛尧忽然就说没意思,不打了,把球一扔,下场去了。”
“十一班没了指挥,乱成一锅粥,我们就一路乱杀进决赛了。”李翰接话道。
冉离忧:“……这、这样啊。”这个b世界越来越癫了。
“所以,虽然贺队你有急事先走了,但你为团队作出的贡献是巨大的!”刘浩凯朝她竖起大拇指。
“还有我。”
贺嘉树一回到学校,照例先去门口便利店大肆采购了一番,在冉离忧后脚进班,顺手分了一圈零食。
“没错,不费一兵一卒就让对面土崩瓦解,冉大帅好计谋。”刚从厕所回来的王超叼走一袋原味薯片。
冉离忧吃着夹心小饼干,心情复杂地看了贺嘉树一眼,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淡定。
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几天,贺嘉树那边什么动静也没有,她这边,贺广和蒋依澜也还没有要回来的消息。
说不定贺广内心其实并不支持,所以有意拖延。
冉离忧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些。
周五周五,敲锣打鼓。
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各科老师不是下班走人就是去开会了,班里一派祥和,聊天的聊天,吃零食的吃零食,作为班长的“冉离忧”插着耳机带头摸鱼。
还有十分钟就打铃放学了,窗外走廊陆陆续续经过许多早退的学生。
真正的冉离忧坐在教室最后一排,在一片扔纸团、开黑、谈恋爱的背景音中,执着地写题。
数学就是她的妻子。
楼下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不少人围在教室另一侧的窗台看热闹。
“咦,外面怎么忽然这么吵?”
“听说校门口停了一辆豪车,还是粉色的。”
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的贺嘉树觉得有点吵,皱了皱眉,打开耳机降噪。
“你们看,后座车门打开了,下来一个女生。”
高二七班所在的这栋教学楼西侧正对着校门口,外面发生了什么,第一时间就能得知。
在这样喧闹的环境下,冉离忧实在无法继续集中精力学习,外面的事也让她有些好奇。
于是她放下笔,跑到窗边凑热闹。
只见楼下早退的同学们纷纷绕路走,一个穿着打扮时髦、显然不是他们学校学生的女生戴着墨镜,手持扩音器,在教学楼底下站定。
她清了清嗓子,举起喇叭,冉离忧很快听到了一阵电流声。
“高二七班贺嘉树同学,请你速来楼下一趟,本人有要事相商。”
冉离忧愣了一下。
找谁?贺嘉树?
那不就是找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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