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离忧怀着忐忑的心情接起电话。
“喂?您好。”
那边静默了一会。
“让您久等了!正大公馆VIP卡内部认购火爆进行中,购房优惠更高可达7万元……”
冉离忧:“谢谢,不用了……”
“看房还有精美礼品,专车往返公馆与现场,VIP专线12138……”
“我下辈子也买不起,再见。”
冉离忧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这个表情倒是有点像平时的贺嘉树了。
“喂,妈?”贺嘉树接起电话。
冉离忧很想吐槽他这个“妈”为什么叫得这么熟练,但接下来的谈话内容吸引了她的注意。
“哦,家里来了奇怪的人……”
贺嘉树有点烦躁地侧过头,“不能叫物业赶出去么……行,我现在尽快回来。”
他挂断电话,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像是在思考对策,随即冷静地抬眸,看向冉离忧。
冉离忧已经开始冷汗直流了,不停地碎碎念:“糟了糟了糟了……”
本想和她商讨对策贺嘉树:“……”
“你能不能冷静点,他们是来提亲,不是来抄家。”贺嘉树道。
“但是,如果他们谈拢了,这件事真的就这么定了下来……”
想象一下,穿着西装的自己和穿着婚纱的贺嘉树手挽手出现在教堂正中央,神父问道——
“新郎,你愿意娶她为妻吗?无论她将来富有还是贫穷、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冉离忧绷着铁青的脸:“我愿意。”
“新娘,你愿意嫁给他吗?”
贺嘉树低头作娇羞装:“讨厌,人家当然愿意嫁给这个死鬼了。”
救命啊!!!
冉离忧:呼吸心跳暂停。
贺嘉树:“……你特么振作一点行不行,跟我订个亲委屈死你了?再说了,你以为我想?”
打车回去的路上,贺嘉树严肃认真地向冉离忧交代:“你记好了,一会要演出我们已经分手、恩断义绝的状态,能歇斯底里就歇斯底里,装得疯一点,最好直接劝退,一步到位。”
冉离忧表示赞同,两人再次统一战线,“然后呢,具体应该怎么做?”
“饭要不要我喂你嘴里?”
“……哦。”
她又没谈过恋爱,也没得过奥斯卡奖,只在烂俗言情剧里见过类似的桥段,怎么知道“已经分手、恩断义绝”具体需要怎么演绎?
那就别怪她自由发挥了。
……
冉离忧家。
“陈小姐,我女儿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等她到家了,应该会向我们解释。”
白卉面带微笑,示意几位陌生客人喝茶。
“太太您真是善解人意,愿意让我们登门拜访,还对我们这么客气。”
为首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干练女子,笑着向她和自己的同行道。
“对了,那孩子有和您说过我们这边的情况吗?”
白卉微微一愣,“这倒没有……”
于是陈秘书把贺嘉树家的事简练地解释了一遍。
“……话虽这么说,我觉得孩子们还没到谈婚论嫁的年纪,现阶段还是应该以学业为重……”
白卉说话直言不讳,陈秘书的脸色也丝毫未变。
“是的,您的看法我们完全同意,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岁和二十二岁。不过,我们暂时没有那么遥远的追求,这次匆匆来访,是想先和您聊聊订婚的可能性。”
只听她侃侃而谈:“据我所知,两个孩子的关系非常好,之前嘉树的长辈重病,离忧还寸步不离地陪他探望……”
“砰砰砰!”
“妈,我回来了,快开门,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听到这话,陈秘书和身旁坐着的人脸色微变。
白卉有些尴尬,起身去开门,“这孩子,说什么呢,没礼貌……”
门一开,贺嘉树便像FBI一样闯了进来,把白卉护在身后,进入一级警戒状态。
“妈,你别听他们的,贺嘉树就是个人渣!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
贺嘉树依旧稳定发挥。
白卉感觉自己完全跟不上自家女儿的脑回路,困惑道:“呃……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我怎么不知道?”
贺嘉树把头一扭,生无可恋道:“反正已经掰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了。”
跟在后面的冉离忧也不甘示弱,站在门口指责贺嘉树,“我、我是人渣?我是人渣你是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觊觎我们家的财产而已,其实你根本不爱我!”
人生最好的状态是发疯!
冉离忧痛苦地捂住脸,缓缓滑跪在地,“在遇到我之前,你就有喜欢的人了,对吧?说,是不是尚冰彦!”
贺嘉树冷眼旁观:“……是,又怎样?他是个好男人,比你强太多。”
内心:md好险,差点绷不住了。
冉离忧跪在地上,垂头作万念俱灰状,内心抓耳挠腮:下一句是什么来着?肢体动作应该怎么摆?
趁着这个没人说话的空隙,陈秘书抓紧上前打圆场,把老板家的少爷扶起来,滴水不漏地笑着道:“哎呀,看来两个孩子今天有点矛盾,不如我们等他们消了心结,改天再议,白女士您觉得呢?”
想拖延时间拉长战线?没门!
冉离忧轻轻一甩手,把陈秘书挥开,努力凹出悲恸的神情,“没什么好谈的了,我跟他已经完了,现在毫无瓜葛,互不相欠。”
看到她为了和自己撇清关系,话都能说利索了,贺嘉树竟然有点感动,还莫名其妙地很想笑。
陈秘书叹了口气,“孩子们,人的这一生很漫长,遇到喜欢的人可不容易,如果是小矛盾,咱们可以想办法解决……”
“解决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我此生此世,直到死,都不会再爱上别人。”
“……”
台词是哪部电视剧里的,冉离忧已经忘了,不过无所谓,效果拔群。
所有人都□□沉默了。
绝杀!
贺嘉树:谢谢,我的人生不会有比此刻更荒谬的时刻。
打发走陈秘书一行人以后,冉离忧站在自家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贺嘉树和她妈妈。
白卉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复杂:她记得这孩子以前挺正常的啊?
贺嘉树跟个门神一样杵在门口:“看什么看,还不快滚?”
鉴于他的面部表情过于凶恶,冉离忧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到底是出于演员的敬业,还是真的想让她赶紧滚。
总之,劝退说亲队伍的目的达到了,她今晚也能睡个好觉了。
-
睡个好觉?想太多了,不存在的。
冉离忧梦见自己走在一座通往天堂的阶梯上,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气,等她终于见到上帝,上帝慈祥地问她——
“互换身体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感想和收获?”
冉离忧想了想,“……贺嘉树真该死啊。”
上帝:“还有呢?”
冉离忧:“嗯……我是不是没那么懦弱了,稍微变得果断了一点?”
上帝:“比如?”
冉离忧:“比如我觉得贺嘉树真该死。”
上帝:“……除此之外呢?”
冉离忧歪头想了想,“……敢拒绝陌生人了?敢当众发疯了?不知道算不算。”
上帝满意地笑了笑,“我的好孩子,你是变得果断勇敢一些了,因此,我决定给你一些奖励。”
冉离忧:“还有这种好事?”
上帝从背后拎出来两个人。
“你掉的是这个江盼,还是这个女版的贺嘉树?”
冉离忧:“……都不是我掉的,谢谢。”
上帝:“你是个诚实的孩子,那我就把这个原本的贺嘉树奖励给你吧。”
冉离忧:“拿走拿走!谁爱要谁要,别丢给我啊啊啊啊——”
然后,duang的一声,天堂就跟幻象一样被抹消了,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再次睁开眼,窗外晨光熹微,一切陈设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只是稍微有点凌乱,床头还放着她熟悉的小青蛙玩偶……
等一下,小青蛙玩偶。
冉离忧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把小青蛙抱在怀里,用没戴眼镜的近视眼定定地凑近看了一会。
这是五岁那年她爸在游乐园给她夹的玩偶,这里是她的房间,也就是说……
她终于穿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
冉离忧穿着睡衣从房间里跑出来,头发还保持着刚睡醒的蓬乱,在沙发上蹦来蹦去。
第一章:猴王出世。
她实在是太高兴了,以至于连开门声都没有听到,直到门口刚买了早餐回来的白卉出声叫住她。
“离忧?”
“啊?妈妈。”
白卉站在门口,欲言又止,担忧地皱起眉。
“你怎么这么高兴……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
冉离忧:“……差不多?”
“行了,收拾完快去上学吧。”
白卉对冉离忧管得一向少,但不意味着要求低,恰恰相反,她对她有着很高的期望。
冉离忧也很听她的话,很快穿戴洗漱完毕,准备去上学。
或许是昨晚没睡好,又或许是刚回到自己的身体,整个人都有点混乱。
早上来到班级,冉离忧差点下意识地坐到最后一排贺嘉树的位置上,被一旁的江盼瞪了一眼。
……小姐你不认得老奴了吗,我是冉嘉树啊。
好吧,看来她和江盼的友好相处也到头了。
冉离忧绕回前排自己的位置上,开始补贺嘉树没有帮她写完的作业。
感觉一切都在缓缓步回正轨。
中午放学,同学们陆续去食堂吃饭,冉离忧在座位上争分夺秒地写数学卷子,草稿本都快算得起火了。
“大嫂,去吃饭了!”
程普在教室门口喊她,其他人也站在一旁,大伙说说笑笑,一如既往。
“呃……我……”
冉离忧有点犹豫。
照理说,她跟贺嘉树已经解绑了,也不用再维持这段表面关系了,但之前互穿时这具身体和其他人的友谊还在,她不想辜负别人的好意。
“话说老大怎么还没来,他最近不是一直来得挺早吗?”
“不知道,可能又通宵打游戏了吧。”
“算了,先不管他——大嫂,你要和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吗?”
“以后别这样喊她了。”
不知何时,贺嘉树出现在他们身后,左手插兜,右手捏着一瓶蓝色原味豆奶。
b王登场。
时隔两个月,再次见到本人形态的贺嘉树,冉离忧有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啊?为啥。”程普还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问。
“分了。”贺嘉树咬着豆奶吸管,轻描淡写地解释道。
大家都住了口,气氛一下就变了。
冉离忧虽然很尴尬,但也极力笑了笑,帮着一块圆谎:“没事的,和平分手……我这边还有点事,就不和你们一起吃了。”
“可是……”
“好了,走吧,有什么事一会说。”
尚冰彦推着他们往楼道走。
贺嘉树单独留了下来,靠墙喝豆奶,默不作声地盯着冉离忧看,跟便衣警探盯嫌疑人似的。
冉离忧:“……”
盯得她心里毛毛的,不会是想让她帮忙写试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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