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行程依旧是轻松欢快的,库丁提出带我们去游乐园玩一天,然后再休息一个晚上就回日本总公司,才开始紧锣密鼓的训练生活。所有女孩都欢呼雀跃,在商务大巴上轮流播放自己喜欢的爱豆的歌,恰巧天气也很好,天朗气清,一碧万里。
游乐园建的很大很漂亮,巨型的游乐设施伫立在宽广的地上,凝视着地上小如蝼蚁的游人,来游玩的人脸上都透出兴奋的红晕和奕奕的神采。女孩们成群涌进人群,叽叽喳喳地指着那些在空中呼啸而过的过山车,欢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招莉拉着野宫百合子冲着一家贩卖冰淇淋的小店跑去,我和李妍在后面慢慢走着,我两兴致都不高,更何况从高空失足坠落的失重感就像刻入我的灵魂里,令人战栗。太阳和煦地照耀着每个人,招莉回头询问我要什么口味的,我正想回头问李妍,结果穿过人群竟然一眼看到了站在树荫下遥望着我的梁方瑞,他浅浅地笑着看着我,嘴型是在说“冰淇淋,不要。”
我不自在地扭回头,然后盯着招莉期待询问的脸,摇了摇头:“冰淇淋,不要。”因为昨晚受凉淋了雨,确实不适合吃凉的,我是姜柳的时候经常痛经,和梁方瑞出去的时候,他也从来不让我吃冰淇淋。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来了,我却莫名感觉到一丝开心与安心,此后随着大部队不断往前走着,我始终能用余光瞟到他隐匿在人群中的身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太高挑,气质太出众。
十几岁的女孩们最是对一切都跃跃欲试的,大家都决定挑战跳楼机。看着直入云霄的机身和自由落体速度降落的一圈游客,我头皮有点发麻,连那灿烂的阳光都仿佛瞬间化作东京巨蛋舞台那天铺天盖地的荧光灯,身边的女孩看着在空中尖叫的游客又害怕又兴奋地跺脚:“怎么办好害怕,但是看起来又好刺激啊!”
我突然感到害怕与那种失重的濒死感灭顶而来,再回头想找寻梁方瑞的身影,逃离这里,一转头,碰上一头漂亮及胸的粉发:
“怎么?害怕啦想临阵脱逃?刚刚怎么不说,你就可以和赵深深她们呆在下面了,现在已经排进来了。 ”韩尚烔有点不耐烦地把粉发撇到一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石雪桐在一旁道:“对啊,都排好号了,我想和尚烔坐呢。”
招莉在我前面听到后面的声音,转过来不平道:“乔梦身体不舒服不想坐了不行吗,有必要这么为难人吗,空一个位置出来不就好了······”
“嘁,恐高的话早说,逞什么强······”
我对她们无缘无故的针对很是清楚,这在竞争激烈的练习生时期经常发生,无非是对另一个女孩的嫉妒与失衡,我调整好表情,拉回即将忍不住开炮的招莉,笑道:“能坐怎么不能坐,走走走,几分钟的事。”话还没说完,工作人员就在招呼我们坐上去了。
“卡带扣上,像死神晃动他那锋利的镰斧。”我听到韩尚烔在旁边淡淡地道。周围的女孩马上尖叫道:“我不想玩了我后悔了放我下去!放我下去!”然而只是为这场游戏徒劳地增添一些恐吓人心的音效罢了。作为一个经历过真正的死亡的人,看着越来越远的地面,我回道:“死神如果要带走任何一个人,沉默才是他的出场bgm。”
招莉在一旁噗地被逗笑,朝着空中大叫:“对啊!像我们这样大吵大叫的人!出场自带bgm!死神是带不走我们的!谁怕······啊啊啊啊啊”
话音未落,跳楼机呼地一下自由落体下坠,失重的感觉抽动我们身体的每一处神经,狂乱的风不留情面地扑打在我们的脸上,身上,那一瞬间,我仿佛回到了坠落东京巨蛋舞台的那天,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一切关于姜柳前半生的回忆都如幻灯片般滑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机器终于缓缓停了下来。而此时我双眼有点发黑,头晕目眩,但是此刻晕倒显然是愚蠢且可笑的,我只好紧紧抓着招莉和野宫百合子,假装无事发生地跟着大家走,由于视野模糊,好几次都撞到脚下的跨槛,差点一头栽下去。踉踉跄跄地走着总算停了下来,没想到女孩们正兴高采烈地议论着:“是坐海盗船还是360度过山车呢?”
······
姜柳,认命吧。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命比纸薄的话,脸皮就要厚一点了:“我就不去了,我对这个没兴趣,我在下面等你们。”
野宫百合子和招莉立马有点不认账:“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和我们一起呢?”
“对呀,我是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好在李妍站出来救场了:“乔梦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刚刚冰淇淋也不吃,可能是生理期了,咱别为难了,赶紧走吧,大部队在前面了,让乔梦一个人休息会。”
我对李妍的示以一个感激的眼神,赶紧找块阴凉地坐下了。
树荫下很舒服,我的视野也一点一点清晰起来,对世界的实感终于一点一点清晰起来。不知为何,在眼前的和煦的阳光照耀下,每个过路的人都像浸润在金色的幸福里,父母牵着七八岁大的孩子满面笑容,那小孩即使被牵着也抑制不住兴奋地蹦蹦跳跳;一对情侣搂在一起,有说有笑地在录vlog。他们的幸福饱满得仿佛要溢出来,我在旁观中似乎也沾得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忽然一股熟悉的香水味缠绕鼻尖,一种莫名的磁场冲破刚才梦核般的恬静。我没有回头,只听到身后梁方瑞的声音淡淡道:
“有恐高怎么还逞强。”
他应该站的不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我假装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道:“谢谢前辈,以后不会了。”
“昨晚睡着了,抱歉,没把你照顾好,库丁该说我了,这样对他的练习生第一名。”听声音,他又凑近了一点,那股好闻的香水味又浓郁了一些。
“不会的,”我转过头去,迎上他居高临下看着我的眉眼,第一次没有用敬语,且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你更应该把自己先照顾好。”
不知为何,那双熟悉好看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了一丝慌乱和惊疑。他第一次失去之前那股成熟游刃有余的势态,好像回到当年那样有点纯稚的少年气似的,向后倒退几步,眼神逃避地躲开我的眼睛。风吹动他的鬓发,我知道他一定在我的眼睛里看到了姜柳,那是一种无法用神态像,语气像,跳舞像,唱歌像来掩饰和搪塞的冲击,在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梁方瑞一定有那么一瞬间看到的不是一个像姜柳的练习生乔梦,而是就是姜柳,所以他慌乱了,甚至可以说他恐惧了,所以他后退了。为什么慌乱?是因为你自己觉得你负了我吗?
我重新把自己拉回乔梦的躯壳里:“对不起,前辈,是我越界了。”
恰好那头女孩们下来了,嬉笑的声音传过来,我回头朝他笑笑,向大部队那边走去:“前辈,后会有期。”
后来我们还去玩了鬼屋,落日飞车,旋转木马,吃了甜品,奶昔,等等······所有女孩们都尽情尖叫,释放压力,回归本该有的肆意潇洒,一番折腾下来,每个人都酣畅淋漓,筋疲力尽。和梁方瑞分别以后,我再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他的身影。直到闭园,女孩们才恋恋不舍地跟随库丁和其他工作人员的指挥和这座留下了欢乐已经空旷的游乐园告别,血红色的落日下,巨大的游乐设施依旧屹立地站在地平线上,明天太阳依旧会升起,只不过来的不再是我们这批人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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