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坤宫门紧闭。
卫言与卫衍带兵将御坤宫围得水泄不通,荣妃来到殿外想入内却被拦住。
“两位卫大人,可否让本宫进去瞅一瞅里边究竟发生何事了?”
卫言道:“荣妃娘娘,请恕微臣不能放娘娘进去,殿下吩咐过,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荣妃一脸焦急,道:“卫大人,如今这里面...."
"娘娘!"
卫言慌忙打断荣妃未说出口的话,“如今这里面陛下正与殿下尚在交谈中,殿下取得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会出来,娘娘何必执着进去,在门外安心等着就是。”
皇位交接最重要的是名正言顺。
再贤明的圣君,若皇位是抢来的,都会在史书上留下令人诟病的污点。
卫言点到即止。
荣妃心思聪明,立马知晓卫言话中深意,退到一侧,安静等着。
一个时辰过去,殿门仍未开。
谢慕云从宫外一路小跑到御坤宫门前,却没见到萧景明。
卫衍在她耳边低语了两句,谢慕云眉心蹙起,停下上前脚步。
时间一点点流逝,所有人在门外等着殿内人出来。
当天边的最后一点光亮消失之际,一道尖锐的声音从里处传来。
殿门随之打开。
“娘娘,卫大人,久等了。”
阉人走出,手里拿着明黄诏书,神情得意。
谢慕云心脏砰砰直跳,目光望向他身后之人。
此刻的萧景明目光涣散,垂头不语。
“殿下!”
谢慕云唤他。
听见熟悉的声音,萧景明抬起眼睛,瞅见谢慕云那张布满灰尘与血丝的脸,怔愣一瞬,用尽力气露出一丝笑容。
谢慕云眼睁睁的见他走下台阶,跪在地面。
所有人也跟着跪下。
耳边传来一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雍亲王皇二子萧景明,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继皇帝位,钦此!”
王仁眼睛弯成一条缝,道:“殿下接旨吧。”
萧景明伸出僵硬的双手,接过圣旨,眼睫一闭,道:
“儿臣,谢父皇!”
皇帝崩逝,继位圣旨已发,一切尘埃落定。
谢慕云长松一口气。
可下一刻眼前一晃,咚的一声。
“殿下!”
一道黑影在眼前晃过,咣当一声。
倒地的声音,震耳欲聋。
“殿下!”
“殿下!”
谢慕云刚好跪在萧景明身后,接住他的身子,拼命的呼唤他。
*
京郊。
一辆马车缓缓驾离金陵城,马不停蹄一路向北。
“殿下,你忍着些!”
徐清单手拖着眼前人的左手腕,直接将衣袖掀开,然后洒上药酒,清理伤口。
“啊....”冰凉的药酒直接洒上**辣的伤口,冷热交加,疼痛加剧,紫衣男子忍不住痛呼一声。
“太子哥哥...."
一旁坐着的女子见他因为疼痛冷汗加剧,掏出怀中的秀帕想为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柔夷一碰他,就被他用另一只手给甩开:
“谁给你的胆子碰孤!滚.....滚....一边去。”
甩开动作牵扯到伤口,男子头上直冒冷汗。
两人正是燕回与郑紫芸。
郑紫芸泪眼朦胧道:“太子哥哥....芸儿不是故意的...."
徐清为燕回覆上药粉,包扎好伤口道:
“殿下,这烧伤第一日尚且还好,第二日便会极为难受,殿下做好心理准备,不过幸好所伤面积不大,殿下之后只要按时敷药,过段日子伤口便会脱皮结痂,殿下此次烧伤严重,这伤疤怕是要永久留在身体上了。”
徐清拿起一侧放置的干毛巾为燕回擦拭额上汗水。
燕回的手腕连着手肘严重烧伤,伤处像是有一股烈火在熊熊燃烧,连带着他的心脏,他的其他器官,钝痛不已。
他回忆起一个时辰前的那一场爆炸,无奈的阖上眼,靠在车身。
“太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为何会弄成这副模样。”
燕回没理会郑紫芸。
“殿下,我们之后是马上回燕京还是...?”
徐清摸不准燕回的心思,不知他下一步的具体计划。
燕回深吸口气,下令道:“去云州,暂时不回燕京。"
“事情还没完呢,今日这一场爆炸,哪能那么轻易的算了,暂时将孤回京的消息压着,传信给小四,让他二十天内务必从燕京赶到云州。孤会去边境再呆几日。”
“诺。”
燕回吩咐完,幽冷的目光转移到郑紫芸的脸上。
瞅见她身上穿的紫衣,怒火中烧道:“谁让你穿紫衣的!”
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
郑紫芸拼命挣扎:“太.....太子哥哥....咳咳咳....芸儿....芸儿.....不知道!”
徐清见状劝道:“殿下,若是掐死,怕是便宜了她,荣王妃还有用,殿下别一时激动将人给弄死了。”
手背青筋浮现,眼前女子拼命挣扎,奈何力量悬殊,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只见她逐渐失散之时。
砰的一声,撞向门框。
女子闷嗯一声,呼吸到新鲜空气,捂着胸口,不停喘气。
燕回眼中全是厌恶。
“你听着,孤留你一命,是孤心慈,而不是因为你是燕泽的王妃,当年郑家毁了婚约将你嫁于燕泽,你与孤自小一块长大的所有情分就彻底断了,你听着,日后在孤身边,不许穿紫衣,也不许自称芸儿,更不能随意的靠近孤!”
郑紫芸眼里盛满泪珠。
在她记忆里,燕回从来都是一个性子温和的人,从未用这样的态度对过她。
令风驾着马车朝着北部边境驶去,随着马车的一摇一晃,燕回手上疼痛加剧,
他忍不住怒骂:“谢慕云,你竟敢炸孤,真是胆大包天,下回孤定要报今日之仇。”
*
一场宫变,金陵城成为刀山炼狱。
萧景明晕厥后昏睡了整整三日。
谢慕云与卫家人带兵将残党全部逮捕入狱。
萧景明醒来后,马上着手安排先帝葬礼与登记仪式。
谢慕云将所有的兵权归还萧景明。
新帝登基大典,她没有出席。
萧景明的登基后的第十日,夜里,院内。
谢慕云愣愣的看着眼前男子。
他一身白衣,打扮简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陛下,谢某参见陛下。"
谢慕云道,“不知陛下忽然到访谢府,没有提早准备迎接,还请陛下恕罪。”
他身份变了,她对他的称呼和语气也变了。
萧景明低头,目光落在谢慕云头顶上,眼里闪过一丝落寞。
“起来吧。”
“谢陛下。”
谢慕云站直身子,萧景明拧起眉,纳闷道:“你这些日子为何一直躲着不见朕?”
“我没有躲着陛下。”
谢慕云平静道:“陛下方才登基,琐事繁多,我怎敢多叨扰陛下。”
萧景明冷哼道:“惯会说谎,你如今就算是想闲着,朕也不会允。”
“朕明日下旨,封你为右相。你父亲和兄长,都会等到一定的封赏,朕不会亏待有功之人。”
谢慕云听见“右相”这两字,沉默半晌。
“不愿?”萧景明见她不语,笑着迈开两步,站在她跟前,低头与她平视,盯着那双明眸,道,“既然不愿为官,那就入宫吧。”
“陛下!”
谢慕云急喊,“陛下慎言!”
“谢某的情况陛下清楚,毫无姿色,也不精通琴棋书画,何况谢某已不是完璧之身,怕是不够格为天子妃。”
她不想,也不愿入宫。
走到今日,她对萧景明更多的是君臣之谊,而不是男女之情。何况她不想与别的女子共享一个男子。
谢慕云断然拒绝入宫为妃,萧景明面色沉下去,有些恼了:“朕都不介意你的过去,你这般推脱,可是从内心厌恶朕?”
谢慕云慌忙否认:“谢某岂敢,谢某从不曾厌弃陛下。”
“那便入朝为官。”
萧景明斩钉截铁道:“你没得选择,这七年来朕与你早就是同林鸟,遭遇大难时你不曾弃朕而去,时至今日,朕也不会放你离去过潇洒日子。”
“殿下.....”
谢慕云抬眼,瞅见他眼底藏着一丝极淡的忧伤。
回拒的话又咽了回去。
“慕云....”
萧景明轻轻唤道:
“南赵如今正是风雨飘摇之际,朕身边需要能臣辅佐,你作为朕的心腹,自该担起这个重任,朕也相信你能胜任。”
“陛下....”
谢慕云听见他如此真心实意的一番话,便不再拒绝他。
“陛下既如信任我,那我便应下罢,但是我想请陛下答应我一个请求。”
萧景明欣喜道:“是何请求?只要是朕能做到的,朕都答应你。”
谢慕云神色凝重,道:“陛下,谢家众人自陛下少年时就为陛下出谋划次,还望陛下莫要忘记这份恩情,日后无论谢家人犯了何罪,都饶他们一命。”
坐在皇位上的人,最容易生的便是猜疑。
她必须得到他的保证才能放心。
萧景明目色深沉,看着她,倏然笑道:“你还真是多愁多思之人,朕还以为你还提出一些难题来考验朕。”
他上前一步牵起她的柔夷,双手伤口才刚结痂,将那一双仍有些许红肿的手放在掌心,低头与她对视,郑重承诺:“朕在此向你担保,只要谢家人不背叛朕,不存谋反之心,不做逾矩之事,朕会保谢家人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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