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清辞去后厨取了参汤,转回来时,听见前院里人声嘈杂。到第二天,她才知道,那是沈临江和他手下回来了。
据青衣说,穆清辞她们走后没多久,官兵就破门而入。圣婆婆和沈临江暂且停战,联手应付外敌。她们将官兵收拾后,有惊无险地先后从暗道离开。
可惜朝廷已经发现了这条暗道,之后就不能再使用了。出了暗道,圣婆婆便先行离去,沈临江则带人来这里同袁啸天汇合。
穆清辞只觉得眼下情形十分难办,她们和圣婆婆红玉等人失去联系,就相当于失去了外援,毫无反抗之力。
万一袁啸天被沈临江哄转心思,她们岂不是又得死?
“奇怪,为何你还要陪袁小姐留在袁啸天身边?我还以为袁小姐应该恨袁啸天入骨才对。”青衣立在窗外,眼睛看向院中的梅林,声音如雪般沙沙落下。
穆清辞可不会傻到实话实说。
若是叫青衣知道她们是被袁啸天挟制,她也并非她所想的那般聪明,相反,她只是个毫无利用价值的废物,只怕这女人会先一步要了她的命。
“那你呢?沈临江主动回了京师,你为何不趁机将他捉住,反而还让他把袁啸天救走了?”穆清辞不答反问。
于是青衣便知道,穆清辞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如她也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我过来折几支梅花插瓶,该回去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我等你的消息。”青衣随手折下窗前的一根梅枝,身形闪动,迅速消失在梅林里。
穆清辞想起之前答应青衣,要替她寻找刘喜和惠妃。她现在过来提醒她,绝对是赤.裸裸的警告吧。
她倍感头疼,卷到这种皇室纷争里去,只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真想撂挑子不干!
她只想和素问两人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离这些麻烦的人、麻烦的事远远的,咋就这么难呢?
…
青衣走后不久,袁啸天便派人过来请穆清辞去偏厅商议事情。
素问喝过药休息了,穆清辞便没惊动她,独自前往。
进去偏厅,最上首坐着的正是袁啸天,下首是沈临江和张流,其余人侍立在他们身后。
袁啸天见她进来,热切道,“清辞你来了,快坐。我正和临江商量,应该先攻占哪个地方作为据点。你也说说你的意见。”
穆清辞扫了一眼屋子,根本没有座位,让她坐哪?
沈临江嗤笑了一声,“元帅,她昨天还咄咄逼人,怒斥你严酷无情,只怕她早就对你心生不满。这种人怎能放心用她?”
袁啸天道,“临江,这事我心里有数,你无需这样针对她。”
沈临江想要杀她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了,穆清辞看他恨她却又始终干不掉她的憋屈样子,就觉得开心。
如今袁啸天对沈临江有疑心,才不会听他挑拨。
穆清辞笑得眼睛都不见了,“沈将军,你别忘了,我和素问已经成婚。元帅可是我的伯父,我是什么人,他比你清楚,用不着你在这里搬弄是非。”
“你——”沈临江仍对素问念念不忘,听见她这话,气得脸都黑了。
他正想当众指出她女子身份,就被袁啸天打断,“行了,请你们来是来商议正事的,不是来听你们两个斗嘴的!”
接着,众人重新议起正事。
有说往北走,与犬戎合作,也有说往南走,联合南方的义军,也有建议独立山头的。
穆清辞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觉得吵闹。
她专心盯着袁啸天身前桌上的各色茶点,眼睁睁看着他将那碟梅花形状的茶果子,吃了个干净。
真有那么好吃吗?穆清辞暗暗猜想,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最后,袁啸天拍板先攻下抚州城松河县。
此地驻军少,粮田多,下辖乡镇共二十万人口。袁家军又多是抚州人,熟悉地势,方便他们据守,积蓄力量,再慢慢图谋北上。
袁啸天因摔断了腿,需要修养一段时日,询问在场的人,“谁愿领兵出征,攻下松河?”
这个任务不能说有多艰巨,只是众人不愿抢沈临江的功劳,一时间都没有出声。
倒是穆清辞眼前一亮,她要是答应下来,岂不是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带着素问跑路了吗?
穆清辞立刻举手,“元帅,我愿意带兵出征松河!”
袁啸天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目光落到沈临江身上。
沈临江这时才不紧不慢地说,“松河县尉蔡金年是前太子的旧部,太子倒台后,他遭贬谪离京,一直郁郁不得志。我愿写信给他,邀他里应外合,与我等共成大业。”
这时,袁啸天好像才想起沈临江三皇子的身份。他一改先前的威势,赞许地点了点头,“三皇子,你真有先皇遗风!如今朝廷暴君当道,蔡金年若是明理,自会站在我们这边,铲除奸贼,助你荣登大位。”
袁啸天站起身,拍了拍沈临江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只盼到了那时,你不要忘了我对你的鼎力相助。”
沈临江颇为吃惊,不明白袁啸天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他才救袁啸天出狱,不说袁啸天会感激他,至少也不该疑心他会过河拆桥啊!
罪魁祸首穆清辞正在旁边看戏,将沈临江惊疑不定的神情尽数收进眼底。
如今沈临江就是光杆司令一个,空有个皇子身份,比不上手里有兵的袁啸天,只怕他迟早会生异心。
而袁啸天也不是傻的,他已经对沈临江生了疑心,又如何会尽心襄助于他?
她倒要看看这两人要如何收场。
…
沈临江领兵攻占松河之事议定后,众人先后离开偏厅。穆清辞刚想走,就被袁啸天喊住,“清辞,你留下来,我有事问你。”
穆清辞只好留下,笑着问,“元帅,你要问我什么事?”
她看见袁啸天身后还站着两个侍卫,腰间佩剑,看起来就不是好招惹的,瞬间放弃了趁袁啸天腿脚不好偷袭他的念头。
袁啸天说,“我听说素问犯了旧疾,她身体好些了吗?”
穆清辞可不想让袁啸天知道素问如今的身体状况,谨慎道,“多谢元帅关心,你也知道,她这是小时候落下的病根,吃点药调养调养就好了。”
为了打消袁啸天探究的心思,她胡乱扯道,“对了!我之前从一个名医那里得了个药方,说是照这方子抓药,吃上几个月就不会发病了。”
袁啸天果然不再多问,“好,你将要买的药你告诉张流,让他安排人去采买。素问如今病着,此次出征你也不用去了,就留在这里陪素问养病吧。”
光听他这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伯父多关心自己侄女呢!
穆清辞可不信他,这死老头葫芦里肯定没卖好药,只是她暂时猜不出来他想做什么。
袁啸天接着说,“现在不比从前,我另外也派两个人保护你们的安全。随云,游风,他们跟随我多年,知根知底的,有他们保护,我也放心。”
那两名侍卫上前一步,应道,“是,元帅!”
穆清辞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名为保护,实为监视才对吧。无奈她没理由拒绝,只能应下,顺便还要谢谢他的好意。
从偏厅出来,穆清辞身后便多了两个跟屁虫。她看见沈临江还等在门外,似乎还想要与袁啸天单独说些什么。
穆清辞忍不住出声嘲讽,“堂堂一个皇子,如今却要给别人当狗,卑躬屈膝的,真是可怜啊!”
沈临江一张脸都绿了,咬牙切齿道,“穆清辞,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穆清辞闪身躲在侍卫身后,嚣张地说,“有本事你来打我啊!我告诉你,这两人可是元帅特地派来保护我的,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毫毛,元帅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沈临江认得这两人,的确是袁啸天的亲兵,如何敢动手。只能放狠话道,“我迟早要让元帅看清你的本性,你不过是个无用的废物!”
穆清辞笑嘻嘻道,“那你就要失望了,谁让素问只喜欢我不喜欢你呢,元帅是爱屋及乌,就算我是个废物,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废物!”
“你——你一个女人,真以为袁小姐会喜欢你?她不过是没见过男人的好,被你哄骗了!”沈临江扔下这话,就转身大步走进屋里去了。
穆清辞在他身后呸了一声,“男人这玩意能有好的?真这么好你咋不赶紧找个去,缠着我们素问不放做什么,真不要脸!”
转过身,就见游云随风两名侍卫脸色难看地望着她。
穆清辞眨了眨眼睛,摆手道,“别误会,我没骂你们。毕竟……我可以拿你们当姐妹的。”
两人脸色更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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