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苏青青用力点头,主动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胳膊,声音放得更柔,“许是夫君的汤补得好,又或许是……有夫君陪着,心里踏实,身上的疼就不觉得了。”
她刻意学着母亲教的“魅惑”,指尖轻轻在他胳膊上蹭了蹭,抬眼时,眼底带着几分刻意的依赖。
林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一愣,身体下意识地绷紧了些。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微凉,也能看到她眼底那抹强装的轻松,心里那点悔意又翻涌上来。
他知道她在撒谎,那满身的伤痕怎么可能一夜就好?可她偏偏说不疼了,还主动靠近自己……
是因为苏母刚才的话吗?
林一没再追问,只是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复杂:“那就好。要是累了就闭眼歇会儿,不用强撑着。”
“有夫君在,我不困。”苏青青仰头看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只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刻意。
她要缠着他,要让他习惯自己的亲近,就像母亲说的那样。
林一看着她的笑,心里五味杂陈。他想拆穿她的谎言,想告诉她“疼就说出来”,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既然不想说,他又何必戳破?或许,这也是她让自己安心的方式。
他叹了口气,反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那我陪你说说话。”
苏青青立刻笑开了,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些府里的琐事,说南枝的铺子快修好了,说厨房新做的点心味道不错。
林一安静地听着,偶尔应一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看似温情脉脉,却藏着各自的心思。
她在忍着疼,学着讨好;他在揣着悔,试着纵容。
这深宅里的温情,终究掺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等南枝的铺子开了张,我去给你带些新鲜的糕点回来。”林一看着她,语气放得很柔,“她前些日子总念叨着新琢磨了桂花定胜糕,说要让你尝尝。”
苏青青笑着点头:“好啊,我也很久没吃南枝做的糕点了,她的手艺越发好了。”
两人正说着话,外间传来动静,是苏母带着大夫来了。
“青青啊,娘给你请了城里最好的张大夫,让他给你好好瞧瞧,开些上好的补药,好让你快点好起来。”苏母一边说着,一边把张大夫往床边引,眼神里带着几分急切。
张大夫给苏青青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捋着胡须道:“夫人身子亏得厉害,气血两虚,得慢慢调。我开个方子,用些当归、黄芪、熟地之类的温补药材,每日煎服,再配上之前的参汤燕窝,好生静养着,一月便能见好。”
“一月?”苏母皱了皱眉,显然觉得太慢,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张大夫,能不能想想办法,让她好得再快些?她这身子……还得伺候夫君呢。”
张大夫愣了一下,随即会意,脸上露出了然的神色,点头道:“老夫人放心,我再添几味温和的助阳药材,不伤及根本,却能让夫人精神好些,恢复得快些。”
“这才好!”苏母立刻笑了,忙让下人取了诊金,又千叮万嘱,“那就劳烦大夫多费心,药材都用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林一在外间听着她们低声交谈,只当是苏母心疼女儿,想让她快点好起来,并未多想,只吩咐下人:“按张大夫的方子抓药,仔细煎了给夫人送来。”
他哪里知道,苏母心里打的是让女儿尽快恢复身体,好“伺候”他的主意。
苏母又叮嘱了苏青青几句“按时喝药”“别任性”,才满意地离开。
看着母亲的背影,苏青青握紧了拳头。她知道,自己必须快点好起来,不能辜负母亲的期望,更不能让林一失望。
林一见她神色坚定,只当她是想早日康复,温声道:“别着急,身子是自己的,慢慢养着才稳妥。”
苏青青抬头看他,笑了笑:“嗯,我听夫君的。”
只是那笑容背后,藏着的却是母亲的教诲和自己的决心——她要快点好起来,用身体留住这个男人的爱。
而林一,看着她温顺的模样,心里那点不安,又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药熬好了,黑褐色的汤汁泛着微苦的药香。林一亲自端着药碗进来,舀了一勺,用唇边试了试温度,才递到苏青青嘴边:“有点苦,忍忍就好。”
苏青青张口喝下,苦涩的味道瞬间在舌尖炸开,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却还是强忍着咽了下去。林一见状,连忙拿起旁边的蜜饯,塞了一颗到她嘴里:“含着这个,能好些。”
甜丝丝的滋味冲淡了药味,苏青青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心里暖了暖,又想起母亲的话,便柔声道:“夫君,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林一笑了笑,又舀了一勺药递过去,“快喝完,喝完了好休息。”
等一碗药喝完,苏青青靠在床头,有些昏昏欲睡。林一替她盖好被子,轻声道:“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苏青青点点头,闭上了眼睛。或许是药效的作用,她很快就沉沉睡去。
林一坐在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却翻江倒海。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苏青青的顺从太过刻意,苏母的关心也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急切。可他又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对,只能归结为自己多心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边。窗外的阳光正好,鸟儿在枝头叽叽喳喳地叫着,一派岁月静好的模样。可他的心里,却像是压着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另一边,苏母回到家里,立刻让人把张大夫开的方子收好,又吩咐下人:“按照方子,给我女儿抓最好的药材,一天都不能断。”
下人应了声“是”,转身就要走。苏母又叫住他:“等等,再去给我买些上好的燕窝和海参,送到林府去,就说是给我女儿补身子的。”
下人领命而去,苏母看着窗外,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她就不信,有这么多好东西补着,女儿的身子还不能快点好起来。只要女儿能把林一牢牢抓在手里,她们苏家的好日子就不远了。
而此时的林一,还不知道苏母的这些心思。他只是守在苏青青的床边,看着她熟睡的脸,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她,绝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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