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种帝国未来的主人慧眼识珠、与天才惺惺相惜的故事应该被写进话本,但她的信息却被公主隐藏遮掩。
那时的曼德启再聪慧,也只不过是一个稚童。
她后来对外宣称自己经过了漫长的自我学习,其实是帝女挡住了所有的试探和质疑,让她在安静稳固的环境中全心学习——直到她十七岁,击败当代所有的年轻天才,登上大陆最高的阶梯进入克让的皇宫。
在那里,她见到手握权杖的克让皇帝,上百年统治带来的积威也没让她低下头颅。
她才十七岁!只凭一己之力就能硬抗整个皇宫的阵法,年轻一辈的所有皇室御用魔法师都压不下她的头!
几乎所有大贵族和公国王室都向她抛出了橄榄枝,连皇帝也做足了礼贤下士的姿态邀请她进入皇宫,一时间她成为全大陆最炙手可热的施法者。
地位、财富和名望,一切对曼德启而言都唾手可得。
连许久不和人类帝国有联络的人鱼王族和龙族,都传信前来想要看看这位天才、满足好奇心。
而皇位的继承人、她如师如友的公主殿下对她说:“去皇宫,我可以让你得到永远稳固的地位,让你不经任何风雨就权势滔天。”
“去任何一个公国或者贵族领地,我可以让你成为国王一样的人物,享受数不清的土地和财富、受敬仰供奉。”
“但是去中心塔,那里有全大陆最好的施法者,有连我父皇都不得不避让的顶尖传奇。”
“你可能要从最低级的学徒一样做起。”
“但中心塔有最多的藏书,有种类最多的魔法材料和最好的老师同门。”
“去哪里,你自己选。”
而她选择了什么,无需多言。
于是对她如师长如母亲般的帝女,成了她的学姐。
是的,学姐。
这位学姐无数次在对战课上劈头打她轻松利落像砍菜切瓜,在布阵课上戏弄她如春江困野鸭,在材料课上碾压她如大海压水洼。
总之她在中心塔的很多时间都可以称为被学姐统治的黑暗时期。
想到这里,曼德启都好像看见那位公主披甲执剑,一脚把她踹出去两米远骂她‘软脚小鸭废物小花’、说她‘仗着有点天赋四处犯懒病身体比什么都脆’,不由得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弧度。
但是她们也有过无数次争吵。
最严重的那次,她甚至流泪想要开口求她。
求她不要去死。求她不要替她那个昏庸无能的父亲去前线。
诺大一个克让,每一个皇室成员和大贵族,谁都应该千刀万剐地去死,唯独她不应该。
她不曾有负克让荣光,她从不搜刮民脂从不挥霍财富。
她治下的领地轻赋税重黎民,连奴隶都有衣服裹身有豆子填腹。
她天资聪颖,过目不忘,识字起就开始通读皇室藏书。
她勇敢果决、骁勇善战,为皇帝打过大小许多战事,数次替皇帝巡游帝国疆土、扬克让皇威。
兽人的铁蹄踏入十万大山,被皇帝出卖的同族调转刀口,滚滚血河自北方倾涌而下、裹挟着无数人的哀嚎和痛哭。
愚蠢的皇帝软弱而犯下大错,四起的国王和贵族们各打算盘,皇室供养的蛀虫不计其数,喂饱了一堆肚满肥肠的贵族。
这些人每一个都有该死的理由,皇位被砸得稀巴烂又何妨?为什么要她去死。
在和她的漫长相处中,她逐渐知道许多秘辛。
知道她继承人的身份比秋天树上挂着的黄叶还要不稳固,知道各郡省对她的存在既轻蔑又忌惮,知道她的兄弟们比豺狼还要残忍地觊觎这个位置。
谁让她是女的。
这从克让立国起就伴随而来的无形削减。
人类在契约上出卖半数的同胞,将她们钉上‘奉献’的丰碑。皇帝变成了男人,神殿的神像就出现了性别之分。
庇厄斯会想到这样的一天吗?追随祂的、和祂同样从茧里爬出来的部族,会想到这样一天吗?
当身负伟力的茧生半神们绞尽脑汁在契约上为人类谋取土地和生机时,有想过自己的后代也会被分化被欺骗被奴役吗?
那些被湮灭在时间中的真实,拥有通天眼神通的卡朔佩能通晓吗?
那些流着血泪的未来,擅长征战的拉宓尔有预见吗?
心怀异心的同族在契约和誓言中埋下欺骗和诡计,他们的祈愿恶毒而无耻。
祂们将分化出性别的族人带上大陆,从赫肯的契约中获得肥沃的土地,在寄予厚望的同族中选出中意的后代,让她在土地上带着族人繁衍生息。
能够创生的同族饱受这片土地的喜爱,许久不曾显迹的母神都为她们送上祝福。
你们的灵魂强大,你们的身体强健,你们的心智坚韧,你们的天赋卓绝,你们的意志顽强。
那是冥冥之中降下的意志,于是在克让语里可以创生的同族被称为‘盘涅牧’,或者‘盘涅雌’,翻译过来是‘掌控族群的女人’、‘统治部族的女人’、‘手握太阳的女人’或者‘太阳一样的女人’。
在数次血腥的权力变更后,真知纪元结束,掌握权力的克让皇帝已经是雄性了。
这些克让古语早就消失在了克让历史中,从‘盘涅牧女’和‘盘涅牧雌’中引申而来的‘盘涅克让’,除了‘永不垂落的太阳’、‘永远的黄金太阳’以外,再无别意。
天赋卓绝的皇帝死在她父亲和兄弟手中,被赶下黄金的王座。
新掌权的雄性皇帝借着庇厄斯与赫肯签订契约中的漏洞,以皇帝的名义驱使无数的顶尖施法者大肆屠杀赫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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