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大列巴

还没等我敲完楢山节考的影评,我的兴趣已经从寿司转向了俄罗斯大列巴,就观感来说,PDD上大列巴十几块钱买三个,我早吃晚吃地吃了一个两个星期,可谓物美而价廉也,比上章坑钱的日料好得多,我写上章距今已有半年,不仅懒,也差不多到了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程度了,如果明天和点点出游,不吃日料或者羊肉涮锅,那必然是人太多或者去吃更好的了。我真没什么灵感,只好说一些废话以资无聊罢了,这是我继任文抄公立志要做的事业。

关于《战争与和平》的读书笔记或读书感想之类,我思索半天,还是不得不落实到人物上来,这或许是因为在这部巨著里线索太过复杂了,像一张密匝匝的网,铺天盖地地织下来,对于我们这些不上心的读者,只有抓住一条阿里阿德涅的线头,才能勉强找到迷宫的出口。

在写上次的课堂作业时,我抓了老伯爵的线头,现在想换个人,皮埃尔、娜塔莎和安德烈写个万把字都不一定打得住,更何况此课人多,自有比我写的好者,由于疏懒,不妨挑几个线长短的,做几篇小传,以示我读书不太过粗疏罢了。

别佳是老公爵的儿子,娜塔莎和尼古拉的弟弟,在小说里没什么“戏份”,着墨最多的时候是离死不远了。别佳第一次出场是跟在欢快活泼的娜塔莎之后,是一个穿着短上衣、面颊胖乎乎的男孩儿,当然了,娜塔莎一出场就成功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谁也不回去多注意小别佳,如同不回去注意伯爵家宴会上的葡萄酒品种一样。

这个男孩儿在成长过程中不是没有想要吸引别人注意的冲动,托尔斯泰在描写别佳的时候,总会让别佳“装模作样”几番:尼古拉参军去了,在战斗中负了伤,他负伤并且升职的信来到罗斯托夫家中,娜塔莎抱着爱慕尼古拉的表姊妹索尼娅哭了起来,她们两个太牵挂尼古拉的安危了,这时候别佳偏偏要在两人面前安静地踱步,还强调自己为尼古拉感到骄傲,分明是一个渴望上阵杀敌的热血少年。当尼古拉·罗斯托夫回家后,别佳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和姐妹们欢呼着冲向尼古拉,抱着他的腿,和娜塔莎争着坐在哥哥身边,和娜塔莎一同跟随哥哥去打猎。

主角们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尼古拉回到军队,娜塔莎同安德烈公爵订婚又悔婚,皮埃尔加入了□□,最重要的,俄国和法国再次开战。

别佳就在所有人都无暇顾及到他的时候悄然长大了,以前打算读大学,但是听到战争消息,却和同学谋划着去当兵。他长大后“第一次”引起别人注意,就是向爸爸老伯爵请求参军,自然遭到断然拒绝。家人终于注意到他了,不过对别佳的失望,又只能装作没看见。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热闹又富有生机的大家庭里,别佳是有点孤独的,没有一点儿那种恃宠而骄的“小儿子”气息。他受到罗斯托夫家族爱国主义的熏陶,心中自然充满了保家卫国的英雄主义,但是这份爱中却蕴含了幼稚和盲目,别佳爱皇帝,爱俄国,在克里姆林宫见到皇帝时,拼命挤上前去,和一个老太太抢夺皇帝落下的饼干,当时读来又好气又好笑,皇帝的饼干渣比自家的花尾榛鸡还强么?大有今日私生饭之派头也。

但读到后面就笑不出来了,别佳的这份爱没有受到过制约和冲击,在别佳的一腔热血中进化成为一种狂热和崇拜,上帝欲使他灭亡,必先使他疯狂,这句话用在他身上,有一种不恰当的契合。

托尔斯泰笔下,别佳是时时刻刻都想变成大人的小孩,即便当了军官,他还是生怕别人拿他当小孩儿看,担心自己的裤腿没有放好,竭力想装出威武的样子。他心中的爱国主义简单得可怕,就是杀死敌人,将法军从俄国的土地上驱逐。

安德烈公爵的死固然可惜,但安德烈数次开悟,死而无憾,主角们在成长,可是别佳却似乎从没有变过,或者是还来不及长大,就在战场上陨落,他还没来得及看透战争只不过是一台杀人机器,就匆匆为其所毁。在托尔斯泰的大网子里,谁都有可能死,但是别佳的死,却是最让人痛心的。

别佳爱吃甜,把自己买来的葡萄干分给了一起作战的士兵;别佳看到了法国小俘虏,就请求杰尼索夫给小俘虏羊肉和面包。这场战争改变了别佳的命运,但没有改变别佳的慷慨善良,正如他的父亲罗斯托夫一样,或许别佳才是和老伯爵最像的那个。希望另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有他爱吃的葡萄干、罂粟籽和蜜糖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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