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娇软

他的心,不在后宫这方寸之地,更不在她编织的温柔牢笼里。它属于朝堂的风云,属于更广阔的天地。

年少时桃花树下的誓言,说好做一对布衣夫妻,粗茶淡饭,相守白头……是谁,亲手碾碎了那场美梦?是谁,将他囚.禁在这黄金牢笼,不见天日?

她宁可将他惊世的才华埋没于深宫,也要将他禁锢在身侧,只为诞育她的子嗣。

真是……莫大的讽刺啊。

秦鸢,你穷尽算计,不择手段……

可惜……

你终将无法得偿所愿。

他根本……没有成为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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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鸢践行了她的承诺。

撤掉了一切监视梁府的眼睛和耳朵,那些被她捕获的暗线,也重获自由。

她似乎真的下定决心,要将这千疮百孔的关系,缝补成她理想中的模样。

她已得到了最想要的人,至于其他……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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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葬岗的腐臭中,林岳找到了秦岄的“尸体”。

依照梁衍密信中的指示,他取出了那个古朴的蛊盒。当奇异的香气弥漫,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缓缓从秦岄心口钻出……

下一刻,那具冰冷的“尸体”猛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刻,林岳都明白了南安非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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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秦鸢所言,北矢那位以身殉国的右相已成过往。如今伴在她身侧的皇夫,只是她南征带回的、身份卑微的战俘。

没有煊赫的家世,没有盘根错节的根基。唯一的倚仗,是女帝独一无二、足以颠覆一切的宠爱。

这已完全足够。

如今的秦鸢,手握大一统的至高权柄,暗桩情报网如蛛丝般遍布凤元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她要立一个战俘为皇夫,谁敢置喙?

即便那战俘的面容,与昔日权倾朝野的右相如出一辙,群臣也只会默契地置若罔闻。

册封大典,冠盖云集。

张玉竹站在群臣前列,终于看清了那个传闻中独霸君恩、堪称祸水的“南安战俘”。

巨大的震惊席卷了他,他下意识地抬眼扫视四周。

每一张面孔都低垂着,挂着如出一辙的恭敬与谨慎,没有一丝波澜,仿佛从未见过这张曾立于朝堂之巅的脸。

帝上说他是战俘,那他就是战俘。至于他与前右相那惊人的相似?不过是……巧合罢了。

张氏大族率先俯首,声浪震天:“恭贺皇夫殿下!”

山呼海啸般的叩拜声席卷大殿。

秦鸢亲手将象征皇夫尊荣的玉冠束于梁衍发顶。

此刻,漫天烟火轰然绽放,牡丹图案的金辉映亮天际。她微微倾身,额头抵住他的眉心,目光深深探入他平静的眼眸。

绚烂的烟火流光在他漆黑的瞳孔深处跳跃、炸裂,折射出奇异而惊心动魄的华彩,让他那张清冷的脸庞瞬间生动起来,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吸引力。

“梁衍,”她的声音在烟火的轰鸣中异常清晰,带着帝王少有的柔软,“朕会将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面前。”

“我们……”她顿了顿,这个睥睨天下的帝王,最终说出的竟是这样一个朴素得近乎卑微的期盼,“今后,一定要好好的。”

梁衍转过身,目光缓缓扫过阶下匍匐的芸芸众生,眼神仿佛穿透了人群,投向了某个未知的远方。

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几步之外——那位端坐凤椅、仪态万方的太凤后身上。

四目相对。

太凤后脸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带着欣慰的淡笑。

他一生经历无数惊涛骇浪,眼前这点风浪,尚不足以让他失态。

宽大凤袍广袖之下,保养得宜的手指却已死死掐进掌心,他依旧是那个威严的、不容侵犯的太凤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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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典过后,太凤后召见皇夫。

秦鸢深知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不愿梁衍受半点委屈,“若不想去便不去,朕去与父后说,今后这些虚礼问安,一概免了。”

梁衍淡然:“国礼不可废。帝上如今是天下共主,切莫因我坏了祖宗规矩。”

他语气平静,却字字带着刺,“我可不想当真坐实了那祸水之名。”

秦鸢无奈道:“那朕陪你去。”

梁衍颔首:“好。”

反正最后,秦鸢也会被太凤后支开,他们的交谈,是秦鸢不能知道的。

空旷威严的大殿内,只剩下两人。无形的压力在空气中碰撞、挤压。

太凤后锐利的目光如同探针,试图刺穿梁衍平静的表象,眼底是深藏的震惊。

梁衍在秦鸢心中的分量,竟比当年更甚。

梁衍则坦然回视,将太凤后眉宇间那丝难以掩饰的颓败与疲惫尽收眼底,唇边噙着一抹冰冷的、近乎嘲弄的笑意。

梁衍率先开口,声音清冷,既不称臣,亦不自谦,“太凤后莫非……不认得我了?”

太凤后高踞凤座,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你、你……有反心。”

梁衍闻言竟低低笑出声来,笑声里满是凛冽寒意:“我有反心?”

他向前一步,气势陡然迫人,“若真有,第一个要反的,便是你!”

太凤后面容瞬间扭曲,保养得宜的脸因愤怒而微微抽搐:“哀家万万想不到……鸢儿竟为你煞费苦心到如此地步,这一局,算你赢了!”

“赢?”梁衍嗤笑一声,“我从未想过要在这龌龊的后宫与你争什么输赢。”

他微微扬起下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宣告:“太凤后,我们之间真正的对局,才刚刚开始。”

“你!”太凤后拍案而起,僵持片刻后怒极反笑,“你这是在向哀家宣战?别以为坐上了皇夫之位就能翻天!这后宫,这王朝,地位最尊贵的男人,还不是你!”

梁衍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腕上那串幽蓝的流珠手链。

“是吗?”

他抬眸,目光平静无波地迎上太凤后喷火的视线,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我们就看看,在秦鸢心中最尊贵的男人,究竟是谁。”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太凤后一眼,袍袖一拂,转身飒然离去。留下身后死寂的大殿,和那位气得浑身发抖、目眦欲裂的太凤后。

.

深冬的寒意渐消,春猎将至。

秦鸢几次兴致勃勃地邀约,都被梁衍以“天寒体乏”为由,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他的日子规律得近乎刻板。

每日清晨,准时出现在太荣殿,向太凤后“问安”,问安过后太凤后饭都吃不下,接连两个月没舒坦地吃过一顿早饭,硬生生被气出了胃病。

除此之外,梁衍推拒了后宫一切繁文缛节,自册封大典后,他便如同消失在朝臣的视线中。

因此,当春猎大会上,一身利落骑装、身姿挺拔的梁衍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不少朝臣瞬间失神,几乎要脱口而出那声熟悉的“右相大人”。

春猎分内外两场。

外场是深入山林的驰骋围猎,是妻主们纵情豪迈的天地。

内场则是在圈出的围猎场外射猎,场内放养着驯服的猎物,只需站在围栏外绝佳的位置,便能轻松猎获。

这是为那些身娇体弱的凤子们准备的消遣。

梁衍独自一人取了弓箭,在内场最僻静的角落站定。

弓弦轻响,箭矢破空,精准地钉入远处箭靶的红心,引来远处凤眷们压抑不住的惊叹和低呼。

“皇夫殿下好箭法!”

“殿下这弓瞧着真神骏,不像臣侍这把,软绵绵的,连弦都拉不满……”

梁衍握着弓的手指蓦然收紧,他眼角的余光精准地捕捉到,秦鸢走出了营帐,正朝这边走来。

此刻,弓身在他手中绷紧,那拉开满月所需的力道,绝非一个凤子该拥有的。

就在秦鸢走近的刹那,梁衍猛地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硬弓掼在地上。

他脸色阴沉,转身就要走:“回宫。”

“怎么了?”秦鸢快步上前。

梁衍背对着她,声音里压抑着屈辱的怒火:“如今连一张弓都拉不开,留在这里…自取其辱么?”

秦鸢弯腰捡起地上的弓,入手便知分量。她下意识地轻松拉了个满月,旋即想起梁衍如今“不同以往”的境况。

“朕教你。”

她将弓塞回他手中,绕到他身后,双臂从他腋下穿过,包裹住他握着弓的手。

她整个身体都紧贴着他宽阔的后背,完全掌控他的双臂,在她的扶持下,弓弦再次绷紧,精准射中猎物。

然后,那双手的力道消失了,只是虚虚的握住他。

梁衍疑惑侧首。

秦鸢没有放开手,反而更紧地贴了上来。

她温热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他颈侧微凉的皮肤,一只手缠绕着他一缕被汗浸湿的乌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发现猎物般隐秘的兴奋和占有欲。

“阿衍……”她低唤,气息灼热地喷吐在他敏感的耳后,“你今日,格外娇软,朕…甚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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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清月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