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钰一愣。他被人关了起来,也听说了大哥失踪的消息,竟然是真的?
宫里的御医也来了,个个满头大汗。
梁钰看着急红了眼。他跑进房间,见梁衍坐在床边,脸色苍白。他仔细打量,胳膊腿都还健全,稍稍松了口气,扑过去差点哭出来。
“兄长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没了。”
梁衍见他行动自如,便松了口气,轻声斥责道:“以后要当家主的人,怎么还这么冒失。”
一听当家主,梁钰小嘴一撇,眼泪唰地落下来了,“能不能别提这个,比亲哥死了还让人难过。”
梁衍又气又好笑,身体的不适被短暂遗忘,忍不住叹气,“不想当家主,将来兄长死了,你怎么养家糊口?”
他比梁钰年长一轮,这一直是梁衍担忧的问题,他护不了梁钰一辈子。
“不许胡说,将来你要是告老还乡,我就入赘富商来养你。”
梁衍:……
梁钰昂起头,自信地说:“我乃凤子,又生得这般样貌,将来成人,定是要入宫的。”
梁衍脸色一变,“你想入宫?”
梁钰被他的表情吓一跳,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顺嘴,乱说的。我对帝上可没兴趣。”
梁衍仍然面色不虞。
“好了好了,你身体怎么样?脖子这里……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大事。”梁衍抬手摸着脖侧的纱布,含糊道。
皇宫来人宣旨,将两名御前贴身太医派来梁府驻宅随侍。
梁钰代他接过手谕,语气颇为自豪:“兄长不愧是天下文人之首,帝上如此器重,竟然派贴身御医驻守梁府。”
梁衍低头苦笑,真相只有他知道。
.
近日朝中热议南伐一事。
事关重大,梁衍不在朝中,此事难定下来。
两日后,梁衍上朝。
文武百官见他显而易见的憔悴了,都来嘘寒问暖,秦鸢在偏殿后看了一会儿,才慢悠悠上朝。
南伐有风险,朝中对此看法分为三派,多数反对,少数赞同,还有一部分观望。
众人的目光最终都落到梁衍身上。
梁衍从沉思中回神,抬头看了眼上位,说:“帝上,远征南伐必然劳民伤财,一旦出征再无回头之路,且征途漫长,非几月可以谈胜负。”
这也是不支持南伐一派所顾虑的,话音一落,不少大臣跟着附和。
秦鸢不再像从前一般掩饰目光,她露骨地看着梁衍,薄唇微抿,总是带笑一般,可是这笑容叫人察觉不到一丝善意。
“梁相反对南伐?”她别有用心盯着梁衍,目光灼热。
“臣并非反对。”梁衍避开与她目光接触,遥指群臣,声音温醇有力,“诸位大臣已将南伐的风险悉数考虑到,帝上还执意决定南伐吗?”
秦鸢默然。
梁衍继续说:“南伐是北矢稳固的关键。先帝十五年前开拓中元地带,早已为南伐做好筹谋。”
“东胜虽为盟国,但国土有限,说到底只是依附于北矢。”
“西越国声称对外中立,不参与纷争,实则是因他们的天险地势,易守难攻,包括他们自己,也无法大规模进攻他国。是以,东胜、西越都不足为惧。”
“但南安必防,南安狼子野心,诸国皆知。”
“三年内,天下必有一战,不是我们南下,便是南安伐北。诸位,是要被迫防守,还是主动进攻?”
朝堂上分明站着文武百官,秦鸢一眼望去,却只见到梁衍。她喜欢这样判若两人的梁衍,他的另一面,只能让她看到。
渐渐的秦鸢什么也听不到,只看见梁衍一张一合的嘴唇,和他举手投足间的风采。
“帝上要南伐,就要做好没有退路的准备。”
朝堂的风向变了。梁衍一席话点醒许多人。
固守城池自然安稳,但这份安稳总归有限。天下尚未统一,你不吃人,人便吃你。
南伐并非小事,一场朝会定不下来。
散朝后,秦鸢回宫换身常服,便往那破落的宫殿走。
日光下,被杂草遮掩下的宫前匾额露出几个字来,流轩宫。这是一座废弃已久,以至于已经被人遗忘的冷宫。
皇宫偌大,这样的宫殿不在少数。但这里,是无人敢入的禁地。
她到了不久,梁衍也被带来了。
“药喝了?”
暗卫白影应声道:“未曾。”
她目光扫过梁衍冷漠的脸,从宫人手中接过药碗。
秦鸢道:“这药一日三次,要按时服下。”
她看着梁衍时,眼睛在笑,尽管知道他抵触甚至愤恨,仍旧将药碗递过去,再用目光逼迫他饮下。
占有他,从身到心都令她前所未有的愉悦。
秦鸢勾住他腰带将人拉近,低声道:“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她笑着说:“是皇姐的寝宫。这床,你不眼熟?”
梁衍眸色微沉。
秦鸢:“梁衍,孤要你,只配在这里,只配在这肮脏破烂的冷宫。”
梁衍平静地道:“帝上厌恶我至极,却要如此对我。我固然与皇长女有过亲近,可您的后宫也是凤子无数,你不嫌我破,我却嫌你脏。”
他眼底露出丝轻蔑,故意激怒眼前人。
秦鸢听了这话,不觉得生气,只是眼神逐渐发狠:“你今日在朝堂上舌战群儒,力主南伐,只是为了江山社稷吗?恐怕不是!你想救皇姐,你想救她。”
他知道此刻不应该激怒秦鸢,可她步步紧逼要他回答,但不论怎么答,都是错的。
梁衍道:“你说得对,我的确想救她。”
“孤不会给你机会。”秦鸢一边说,一边放肆笑,“生下孩子,你便不必活了。孤却要留着皇姐,叫你们生死不相见。”
她往前逼近,双脚同肩宽,按住梁衍的肩膀,“你跪下来求孤,求孤,孤便考虑留你的命,让皇姐代你去死。”
身后的暗卫反制住梁衍的双手,逼他跪下,下跪的瞬间有阵风来,秦鸢的衣摆拍打在他的脸颊上。
她居高临下看着近在咫尺的梁衍,温柔抚摸着他的发,轻声问:“你想怎么选?”
她的动作分明没有给他第二个选择。
屈辱感,从梁衍的心底火辣辣地烧起来。
北矢皇族,都是疯子,一个比一个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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