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又气又无奈,她急声道:“我无事。”
楚天机震在那,惊讶过后是失而复得的喜悦,丢了轩辕枪再次狠狠揽抱。
“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就好。呵,哈哈……没事就好。”
云簪被他搂在怀,透过肩头看向松口气的五毒银花,也是无语了。
银花姨一点不怕楚天机生气啊。从未见过这样戏耍儿子的母亲!
“天机,你听我说……”
五毒银花做个嘘的动作,恳切地摇了摇头,示意云簪不要告诉他实情。
楚天机也意识到问题,又是母亲骗人,松开云簪,瞪向母亲,怒不可遏到不知该如何质问。
不及他开口,五毒银花哎哟了声:“楚儿,母亲这么做也是想你认清心意。你喜欢的姑娘无事,这不是大喜事嘛。哈哈哈……如今我也解了蛊毒,双喜临门。
刘婆,通知寨民,今夜举行庆典。”
“母亲!”楚天机看她要逃,气得大喊。
五毒银花无奈回身,一张笑脸一秒破功,委屈兮兮:“你长大了,翅膀硬了,敢对母亲大呼小叫了?
日后,你和云簪在一起,也要对她大呼小叫吗?”
“我——”楚天机被倒打一耙,正见云簪偷觑,无力解释,“可你也不能拿生死大事骗我,还一而再再而三……”
生死大事触到五毒银花心中的痛。
她努力绽出笑容,睨着他:“哎,你不能冤枉母亲。我还没有骗你第三次呢。”扬眉对着无力的云簪笑,“哈哈,母亲如此,才知你对她用情至深啊。
我一出好计谋让你们进温泉蛇窟,没成想你们清清白白出来。
若你无情,我这办法绝不顶用。以你饲毒的细致,怎么看不出地上是胭脂而不是血?既然你和她有情,又何必端着浪费时间?”
楚天机和云簪被说得面面相觑,一时无言以对。
五毒银花震住这儿子,满意之下又道:“云簪,姨母为一方府君,亦是天机的母亲。当年,金簪姐姐有言,陛下的凤君之位必是楚儿,此诺可还作数?”
云簪立即表态:“庆宫栖凤宫,永为天机而留。”
楚天机定定望她,攥紧的掌心随心口微微发烫。
门外游雀端着汤药,不知该不该进室内,倒是先把楚让和黍离的穴道解了。
室内,五毒银花满意颔首:“天机,你可听到云簪心意了。你们出去吧,我累了,要歇息。”
快支撑不住了。
楚天机还想与母亲争论,被云簪使劲拽出去。门外,他又一把拉住云簪的手,左右端详,确定毫无伤口,真正松了口气。
关心则乱,原来是这样的!
“为何同母亲一起骗我?”
云簪抽回手,升起的爱意顿时消散,恼道:“我是被姨母打晕的。楚天机,你就这样不信我?”
楚天机哑然,示意游雀递上汤药。
云簪不喝,又不能将五毒银花的真实病情告知,又气愤又惭愧地走了。
楚天机追出一步,又为难驻足,转身返回母亲卧室。
五毒银花见他折返,没好气瞪他:“脾气和你爹一样硬,却学不到他半分用情至深。”
楚天机坐在榻边,接过刘婆递来的药丸喂给母亲:“母亲记挂他,可我听闻他不爱母亲。”
“哈,”五毒银花长笑了一声,眼前浮现楚甲子的风姿,“谁说不爱?若不爱,岂会有你?你当你父亲是什么人?
你都能抗住合欢丸,你爹会熬不住?”
楚天机默然片刻。
“——母亲从前未说过。”
“我何尝未说?你对他心存偏见。自儿时倾慕父亲,后来被人欺负被人骂,又怨恨不曾见过他。
自你拜访东暹王和太上皇,反倒对他改观。”
五毒银花无奈地笑笑,握住儿子的手轻拍,压下喉口哽塞,艰难道,“楚儿,你知道,南蜀……不是你的归宿。”
楚天机心下刺痛,克制道:“我知道,母亲守着南蜀的老规矩,男子不可为一寨之主。但我……”
五毒银花理解地轻抚他的脸颊,禁不住落下泪。
“楚儿,你生长在五毒寨,母亲却从不让你以五毒为姓,正因将来你在寨中仅为寨民,而非寨主。
母亲知你将此处当做家,舍不得离开。
但若五毒寨也破了规矩,学南青、盘龙、毒王几大寨以男子为主,南蜀必定生乱。不仅如今的四大寨不肯,就是南蜀山间百多小寨也不答应。”
“我明白。”楚天机咬牙,“我不贪念寨主之位。”
五毒银花颔首,又道:“你在东都五年,看尽世情冷暖,那里无你至亲,更无归属。”
楚天机垂头沉默,脑海里浮出云簪的脸面。
“从前是,如今不是了。”银花的手按在楚天机心口,轻声道,“我儿长得好,手段不弱,入了宫,有立足的本事,母亲放心的很。”她垂下手,暗暗掐紧虎口,动情涌血,压制的尸骨毒在悄悄作祟。
“母亲!我不知……”楚天机失声道,眼前一片弥蒙,难以做出选择。
五毒银花苦撑着躺下:“不急。母亲需要你的力量来扫清蛊王大会上不自量力之辈。”
楚天机重重点头:“儿子定不让母亲失望。”
五毒银花缓过口气,看他起身离开,喊道:“楚儿,云簪是个好姑娘。若她明日回京,往后她身边就不止一个你了。母亲听飞鱼说,京都有个百君馆,多得是男子想做她侍君。”
楚天机顿了顿,明白她的言下之意。
离开前,他嘱咐刘婆婆照顾母亲。
刘婆婆叹道:“阿姆,为啥不告诉公子你一身毒……”
五毒银花阻止她说下去:“说了也没用,反倒影响他做出选择。待蛊王大会后,南蜀便容不下他了。乏了,晚宴时,你记得派人把夫人身边的人拦在席上,给楚儿留一点时间。”
“是。”刘婆婆答应,下去安排宴会事宜。
*
晚间,云簪立在坡上,遥看寨中篝火炽热,欢歌四起,心头却沉甸甸。
日前,寨民们悲伤、愤怒,在听闻阿姆解蛊后,一夕烟消云散。
“黍离,南蜀真是个神奇的地方。悲伤时可以歌舞。欢乐时亦能歌舞。”
五毒婵儿来请云簪赴宴。
云簪掠过她天真烂漫的脸盘,迎向远山疏星,淡淡道:“告诉府君,我倦了,明日还需赶路,宴席就不去了。”
五毒婵儿看她不近人情,噘嘴嗔念:“寨民特意举办宴会庆贺阿姆康健,你不去是什么意思?不愿意阿姆康健吗?”
云簪回身迎上她的视线:“既如此,黍离,楚让,你二人代朕前去,尽兴便好。”
二人要留下护卫,被云簪眼神止住,只得领命而去。
人声下坡,唯有远处光影歌舞传来,她却觉得坡上异常清冷。
云簪抚了抚微凉的手臂,回首望向灯火通明的小楼,又转向高悬的月亮:“糟了,竟已过了八月十五。我把约定忘了。”
正心神不定之际,一道身影携着秋夜寒凉,悄然踏上坡口。
楚天机望着那抹即将隐入楼中的背影,动情低唤:“云簪——!”
近来燥热心烦,读了《麦田里的守望者》《莫泊桑短篇小说集》以及半本《水浒传》————却依旧形成不了自己的风格,尚需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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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母子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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