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姑听来觉得是好事,赞了句:“殿下真是……奇才。”
云簪睨去,知她在打趣呢。
“你让黍离把它送到工部,请他们以此模型造个大的,再去北渠试用。若试用没问题,送往月罗府。月罗山高,建长梯不易,让当地人自行决定是否试用。如若他们需要,令工部拨匠人前去帮忙搭建。”
“是,殿下。可是用谁的名义送到工部?”
云簪扬眉:“当然是东宫太女之名。不然,孤真变成个啥用都没有的傻子太女了。”
麻姑又不好搭话。
女帝陛下是个捉摸不透的性子,太女殿下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跳脱得让人跟不上她想法。
云簪看她把东西转给黍离还不走,沉吟道:“他跪在几门?”
“东宫大门外!”
“呵,真是个死心眼。惹怒孤,又当众打母皇的脸。若不是姓楚,早死八百回了。”
楚天机跪在东宫大门外,就是想请大臣施加压力给女帝和东宫。
云簪洞悉他的心思:“他喜欢跪就跪着吧。一个看不清形势的准太女夫,吃点苦头也是应该。”
“……是。”麻姑这才躬身退去。
*
楚天机知道女皇不肯放人是因为云簪。
唯有云簪同意,他才有可能离开东都。
来京四年,他已经得到金蝉蛊王的药血,只需回南蜀培育新的金蝉蛊王,一旦成功,可助母亲慑服南蜀五大氏族,令各寨臣服。
至于轩辕枪术,在东方川的指导下,他已学会枪术中的“巧”字诀,往后勤加练习,精进枪术。《轩辕诀》里包含的轩辕心法,如女帝所说,只有皇室才可以学,他已不再强求。
当年入宫,本是为太女离开东都打掩护。
如今,太女坐镇东宫两年,他这颗掩人耳目的棋子早没什么用,也愈发不想留下受气。
轩辕云簪,实在可恶。
*
太极宫,女帝听闻楚天机跪在东宫门口,问国师行如:“阿如,这两小冤家的事,你怎么看?”
行如风姿清雅,宛若谪仙,一顶荷花冠、一身白荷绿叶裙,宛若山中芙蕖、风中仙子。
“臣以为殿下聪慧过人,正因她过于聪慧,行事少有解释,让人难以读懂背后动机。在旁人眼里,她这样行事作风,便是以戏弄他人为乐。”
“不错。云簪好好带人去救天机,两人却闹着回来。这不,一个已经跪在东宫门口了。”女帝笑摇头。
行如又道:“臣寻思,与其让楚国公留在京城,加深与太女的龃龉误会,不如放楚国公回南蜀。来日太女殿下及笄,再召楚国公入京完婚。”
女帝沉吟:“朕也是这个意思,只是心疼云簪。她在南旋居住四年,心性早已自由,突然回宫被拘起来,委屈她了。”
行如莞尔:“陛下疼爱太女。”
女帝知道她要说什么:“这是云簪的责任。朕知道,她心里是有杆秤、有道线的。这宫里能引起她乐趣的东西、感兴趣的人实在太少了。”
行如近前一步:“陛下真决定退位居后,让太女肩负黎民百姓、大庆江山?”
女帝垂眸,鬓边东珠轻荡:“以孙衍几为首的六部臣工想让云簪再历练几年,可朕……不想等了。”
行如知她心意已决,便不再帮孙衍几等人说话。
女帝知道他们不太理解自己的退位行为,而女儿云簪是懂的。
“昔年,朕十六登基,却逢亡国。历经生死,借护国将军楚甲子之手重生,在诸位臣工辅佐下重建新朝,为时二十余载,励精图治,有了如今的太平盛世。细细想来,这真是一段漫长的年月。
朕不想让云簪再等,也不想让东暹王在南旋苦熬。”
行如知道东暹王为陛下付出良多。
当年,东暹王本可以后来居上,在南方士林儒生的拥戴下自立为帝,却以假死成全女帝帝位,让庆国一统,而不是分水而治。
“太女和楚国公终究年少,纵使两人聪慧过人,未尝人间疾苦,极难一心一意。”
“所以朕找你来商量此事。六年后,二人能否在一起,致家国稳定,就拜托阿如。”女帝拍在国师肩头,又道,“朕会先同云簪谈妥。”
行如一脸:原来在这等着呢!
她无声哂笑,躬身领命,退下后去趟东宫。
楚国公身杆笔挺地跪在东宫门前,精气神看起来还行。
行如在他面前驻足片刻,感慨:“你这孩子跟你爹娘一样执拗。”
行如是女帝最早指派给楚天机的师父。
楚天机垂首行礼:“师父,我只是不想被禁在这四方城。南蜀山川青绿,虫兽多如繁星,鸟语花香,不比京都的人心简单吗?”
行如顿了顿:“你是楚国公!”
“国公又如何?我爹贵为护国将军,为黎民战死,可曾为我母亲、对我有半分留恋?他早死十多年了,不爱我母亲,也不曾见过我。以他为名,留在京都算什么?余荫恩庇!多少人在背后笑话我有个好爹?可我不稀罕!
我留在京城是听母亲的话。如今,母亲奏报想我归家,我又为何不能回?总之,我要回南蜀。”
行如:“你既尊重你母亲,那你可知,你是女帝和你母亲共同定下的太女夫。”
楚天机仰看东宫门楣,目光委屈又倔强:“我不图荣华富贵、权势滔天,只想自在逍遥,远离东都人事,更不要再看到轩辕云簪那张可恶的脸。”
行如被狠狠地噎了下,瞧向东宫:这人是留不下了。只是放他走,还得使一番功夫。
“我知你年轻,不理解“楚国公”三字的份量。”她摇了摇头,“你既跪在这,就知道症结在哪。明知不可行却非要争求,需知天下事不能事事顺意。
不过,你这性子也像你母亲。曾经,她也追在你父亲身后如你这般执拗。不过,她为留下,而你是为离开。”
“我娘和我爹……若他们不相爱,为何会有我?”楚天机对此一直有疑惑。
行如不好解答这家事,只道:“等回南蜀问你娘吧。陛下是答应让你回南蜀的,只不过她也要考虑太女的意思。现下,我是来传召太女去见陛下。”
楚天机大松口气,拱手:“多谢国师!劳烦师父了。”
行如颔首,直入东宫。
然而,国师的名头在东宫也不好使。
云簪表面答应国师去太极宫,却陪国师喝盏茶又把人送走。过后,她迟迟不动身前往太极宫,贯彻“拖”字诀。
国师行如:太女,一壶茶了,差不多该动身去见陛下。
云簪:不急不急。麻姑,给国师大人再上一壶好茶!
行如脸绿了:不了。本国师府上还有事,先告辞。
云簪挥手:慢走啊,国师大人![三花猫头]咱们就看是楚天机跪得住,还是我熬得过母皇。[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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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不解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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