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石峰峡谷两地统帅约见时,孟青有幸跟随同往,对于能妨碍到戚公与安州,善恶不明的威胁,他是调动着十二万分的精力刺探关注,而江吉军主帅军师容貌他早已铭刻在心,只为有朝一日需铲除时能认清目标,一击即中!
城门之后有迅疾的马蹄声与马鸣声戛然而止时,他便迅速取出望远镜,那城楼之上一阵骚动,而后气势威凛撞入镜中之人,高大英武,黑面粗眉,眉宇间带着威严锋利的中年男子,赫然正是戚公手下败将,江吉军大将军,庞星虎。
孟青为人谨慎周密,耐性超群,是轻易不会开口,但出口必然直击要害无废言妄语之人。
他已在此等候近一个时辰,以戚公及大军脚程,此刻定又已行出数十里,留给江吉军准备的时间便又紧迫一分,延误戚公安排之患自也更大一分。
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急躁慌乱一分,在城上一众目光不善气势杀伐的打量中,他从容收起望远镜驱马上前,于方才站定之处重新停下,仰起头,目光直与那中间当头所站之人对视,扬声说道:
“我乃戚公麾下亲兵二队队长,孟青!奉戚公之命,有军机要事道与庞大将军,若庞大将军不愿出城相见,便请打开关卡,与我城内一见!军情紧急不得延误,还请庞大将军速做定夺!”
清朗镇定的声音自城下清晰传入城上众人耳中,令眉头紧皱戒备不解的众人讶然抬眉,
“强将手下无弱兵,这位孟队长,好胆识。”
谢山河赶在一众积火在胸的将领开口前,赞笑开口,城上一触即发的气氛也因他这轻描淡写一语消散,
“名字虽未听过,但此人既敢单枪匹马来到城下,又可代那位戚城主前来传令,可见其人胆气过人,极受信重,安州城内消息难探,也不知如他这般能人还有几何。”
谢山河似是感叹,也似是自语,而后转头对粗眉皱起,更显煞气的男子笑道:“安州军远在千米之外,且仅有千百人在,若不是为护这位孟队长,便是以这位孟队长为饵,而他既敢孤身来此,便是不惧深入虎穴,”
“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不论我等有心还是无意,这位孟队长都是动之不得。而在此时刻派人前来传达军机要事,若我所料不错,那位戚公,应是想叫大将军您出兵,共讨湘南王,亦或者,是镇北军。”
“大将军既然现身,不妨听上一听。”
陇农盘渡四城未费多大伤亡便插上戚旗与安州旗的消息已传到江吉,而江吉拥兵六万,与那仅有几千气弱之兵守城的城池天地之差,便是他们黑布所罩之车或就是那神兵,想要照葫芦画瓢攻取江吉,仅派千人前来,显然是痴人说梦。
在时刻派信使前来,恐怕也只如军师所说,是想说服江吉出兵,一道攻占湘南地,而那车上之物,说不定,便是说服他出兵所用的信物筹码。
越是求而不得之事,便就越是心心念念执念深重,庞星虎嘴上不说,但却时刻心痒,他这般行军打仗之人,对神兵利器最是难以抗拒,
想到那神秘至极的神兵,庞星虎眼中光芒乍亮,湘南军败象早现,镇北军长途跋涉又连经久战,与二者对上胜算远大于败算,若那戚公真愿意以神兵相送,既能得了神兵,又能趁机占得城地,还与安州算作盟友,此一举三得之事,江吉军出兵也不是不可以。
不过以他的身份,即便已经心动,也不可能亲自出城见他,当然若此刻城下所立是那位戚公,自然就要另当别论了。
他抬了下手,身边众将便随即使了个眼色下去,不消多时,便听得下方一道嗡声响起。
孟青未有丝毫停顿便策马入内,便是听到身后城门在他进来瞬间便立刻合拢,他也不曾露怯,镇定如初,且不等人来引领,便利落下马拍拍马颈,无视数道冰冷注视径直快步上了城楼。
此时天边已暗,漫天橘黄仅剩一线残存,但仅是这一线之光,便足以能用,且朦朦胧胧又能见其轮廓,时机恰好。
孟青微不可查掠了眼东边千米外方向,脚下已行至一众江吉军将帅身前,明亮敏锐的双眼快速将几人面容记下,转瞬定在被拥围在中间,身形高大面容粗犷的男子身上,无惧身处敌营,神色从容,语音镇定道:
“戚公有令,命江吉军主帅庞星虎,即刻准备两万兵马,并兵马一月所用粮草药器,后日出兵湘南,两日内赶至信陟,一日内拿下城池,向南突进,遇镇北军即战之,十日后于樊城合兵,共将镇北军赶出南境!”
江吉关卡设于官道之上,两侧山林被青,百米内无任何障碍遮挡,但江吉地众兵坐守,无人敢犯,绿水清风还保留如太平一般,夏季虽热,但绿树成荫,燥热夏风经叶柳过滤,吹到人身上,还能觉到丝丝清凉。
然此刻关卡城楼之上却一片寂静,凉风袭来,甚至叫人忽地打了个冷战,也叫人瞬间自方才那一番惊人妄语中回神,随后便轰然上头,勃然大怒。
“好好好,要兵是吧,来人!立刻调集中军两万,本将军今日就要挥兵安州!”
“好你个安州,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我江吉军,真以为老子不敢动手是吗?!姓孟的小子,老子不杀你,你立刻回去告诉你那戚公,江吉与安州的梁子结定了!”
“放他娘的屁!你算什么东西,那你劳什子戚公又有什么资格竟敢对我江吉军主帅下令吩咐?!老子现在就先杀了你,再率军将你安州踏平脚下--”
“住口!戚公之名也是你等可以冒犯的!”
爆喝之声乍起忽然将所有怒喝压下,也将众人喉中嗤叱堵住瞬息,
“嘿你敢--”
孟青不怕自己挨骂受辱,但若有人胆敢冒犯戚公,他决不能忍下!
只不过此刻他无意与他们口舌之争,冷峻的脸上寒意更盛,只看向面色同样不快冷酷的男子,冷声说道:“距出兵仅剩一日一夜,还请庞大将军莫要再多耽搁,以致延误军机。”
随后他将背在左肩被蓝布包裹的一物取出,手腕用劲蓝布抖开,一通体银白,粗细两端,约长一尺,孩童手腕粗细的管状物便赫然映入众人眼中,
见他竟将此不明之物往大将军身前递去,周边众将立刻抽刀逼对。
孟青无视四周寒光利刃,自顾看着他说道:“戚公知江吉军久未出战,特命我送来奇兵望远镜,予以大将军帮助。想来大将军已知有安州兵就在千米之外,且军中携有神秘之物,大将军心中好奇,不妨就亲眼看一看,安州军现下所在,且所带何物。”
庞星虎虽没见过这物,对望远镜一词也是初次听闻,但听名猜意,望远望远,无外乎便是能望远处之镜,若能望到远处情境,那无异如拥了双千里眼,于行军打仗便是如虎添翼。
因此物出现,便连方才那突闻命令的惊愕惊愤也一时消散。
“大将军此物莫名,您且莫动,待末将一试!”
“大将军小心!”
庞星虎外粗内细,又为一军主帅,心思魄力自然不是常人,抬手拿起望远镜,正不知如何用时,余光便见那孟姓小子也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样之物,细端置于眼前,双手一前一后托举遥望的动作,而后抬起手臂,面对东方,便极其自然依样置于眼前,
然下一瞬,他那张黝黑粗狂的脸上,紧闭的唇登时愕然张开,
人常道千里眼如何神通厉害,可终究只是纸上谈兵,当真的将那千百米远外的景物尽收眼底,才知道那千里眼,神通何样!
黄土大道上散落的飞沙走石,山坡林上叉枝绿叶,飞鸟幼蝉,还有那横亘在道路中间,身穿耀目黑甲,似感觉不到夏季炎热,一动不动站着,数双漆黑双眼冰冷望来的士兵,远在千米之外,却从镜中所见,如同近在眼前一般,清晰,毕现。
“大将军知我安州有神兵,那在下便为大将军廖做讲解,想必您已看到安州军中有被黑布所蒙之物,此物便是神兵--火炮。”
“火炮之威,一击可以开山劈地,令数人尸骨无存,更可以一击炸破铁铸之门,有此物在手,任是战神在世刀枪剑戟样样精通,也不敌火炮一击之力。而一门火炮攻击之数可以无穷无尽,任你是高是低是左是右,都逃不出炮口所指,此物制出后,戚公曾亲手所试,并亲手指挥增进更改,射程由百米三百米五百米,至如今已可达千米不止,譬如你我此刻所站,就在火炮攻射之内,而经试验所得,要将似此地关卡城防之地攻下,只需十门火炮一轮齐攻,便可以摧古拉朽,夷为平地。”
城楼之上本就因庞星湖外露的惊愕而肃静无声,此时这一番清朗无波的话落后更是陷入死寂,
但为一军将领之人即便没有玲珑七窍,头脑也绝非昏智,自然都听得出这孟姓小子看似解说那神兵之威,实则却是在明明白白的敲打他们,若不听令就要火炮齐发将此地关卡夷为平地的威胁之事。
火炮之威在场众将大多都曾亲眼所见,即便不曾见过,也都已如雷贯耳。就算不知他口中射程真假,但有那十门火炮在手,其威力也足以令人胆寒忌惮。
想通了这点,众将脸上皆都阴沉如墨,看向那清俊得似个书生男子时,眼中的杀意更是分毫不假掩饰。
然此刻,江吉军主帅在此,军师在此,一众领兵将领也皆都在此,若安州果真包含祸心,有那红蓝烟雾在手,只需信号一发,那火炮齐发,立刻便能将江吉军一干首脑一网打尽,轰杀在此!
怪不得此人敢一人独闯江吉,怪不得他站在江吉之地却敢如此有恃无恐,原来是依仗在此!
可纵然此刻众人积怒在胸,却再不如方才那般轻易便嗤怒于口,甚而便连将此人拿下,将他身上所带那可以发出信号的烟雾缴下之行也不敢轻易做出,便是心中再怒再恨,也要咬碎了牙齿含血吞下。
何为投鼠忌器,何为被缚手脚,不-外-如-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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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 5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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