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

没有监控时,人力便是最好的监控,与其遮遮掩掩,不如明明白白告示于人,若仍有人明知故犯,便错杀也不可惜。

至于散布的消息中一切都还未发生,戚知霄与安州众将乃至全军,无人会怀疑她做不到,淮南百姓散落天下各地,赶路需时,在他们归乡之时,她所说一切必都已变作现实。

至于安王被造谣与外族勾结,名声被毁,除了他自己谁会在意,注定的对手,自然是要先下手为强。

与此同时,袁克己再次入南,昨日他带着三船银粮入南谈和,正与从容静待的殷朗狭路相逢,二人皆为谋士,各为其主,心思百转,数番试探,你来我往,据理力争,亦各有所得。

但纵有千方万计,战败一方总得屈居人下,且镇北军损失惨重,亟需援军稳定边防,拖延不得,故几番拉扯力争,最终以半数银粮,换半数俘虏安危,待何时银粮尽付,何时赎兵带走。

今日他正是奉镇北侯之命前来签立协约,而来此之前,镇北军刚刚镇压了境内一场小股叛乱,然袁克己正欲趁势证明己虽遭败,却仍有猛虎之势,却不料,羌族大军即将兵临城下的消息紧接传来,

袁克己此次仅带两名亲兵前来,此消息乃安州探子传报,初闻噩耗的惊愕迅速褪去,他如何不知安州这位腹有足智的殷姓谋士,特意令手下当堂告知是何深意,

但此时,即便明知对方必有所图,也只能接招,并当机立断,弃了所有后手,

睿智平和的眼眸与之静静对视,直言道:“贵军消息灵通,我自无需遮掩,事关重大,烦劳殷先生代为通传,我欲求见戚公。”

殷朗等的便是现在,戚公既将此事全权交于自己,他自不会再以此事烦扰,气质清越,相貌艳丽的男子淡笑时人畜无害,但说出的话却锋利直白,直刺人心,“袁先生昨日未能得见戚公,想来便已该知戚公之意,袁先生有话,不妨直与我说便是。”

在来淮南求和之前,袁克己从未受过如此怠慢,但他既决定开口便已有预料,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过是未尝一试总不甘放弃罢了。

能被尊称为先生者,必有量能容,故而此刻即便是要向年轻于自己半数的小辈有所求,他也未流露丝毫忍辱负重之态,

殷朗看在眼中,佩在心中,更由此鞭策警醒,日后数年,从未有一丝骄矜失慎。

“戚公之意我已明了,事已至此,我便有话直说了,殷先生既为戚公出谋划策,当知南北毗邻之距,实乃唇齿相依。你我之争,便死伤无数,无非各为其主,如何都脱不开中原血脉。”

“但外族野蛮不通教化,茹毛饮血,伤我中原百姓,毫无顾忌,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军迎之全力以赴责无旁贷。但若叫他破了江北边防,城池沦陷必生灵涂炭。以其贪心,绝不会甘心止步于此,届时便于淮南也势必为一大祸。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亘古不变,故此时,你我当摒弃前嫌,一致对外。”

“当然,此危在我,但若此时安州愿施以援手,镇北军愿另付银粮百万,兵船数十以做报答。”

殷朗察觉身侧看来的目光,与其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羌族犯边,镇北军前来求援安州众将早便料到,他此时的推心置腹言辞恳切,殷朗心中分毫未动。

但江北本就是戚公囊中之物,就算镇北军不来求援,待大军稍事休整,腾出手来,也必要将敢来觊觎之军痛打回去。

但羌族犯边的消息甫一传来,袁克己甚至未再如昨日要回去请示,便自顾决定并许以重利,也由此可见,江北事态之急,军力之紧,以及,物资之巨。

殷朗面作沉吟,心中悠然思考安州日后之事,数息后,方点点头,道:“异族扰我中原从未息止,其残暴之行理当人人得而诛之,若其胆敢来犯,我军势必将之全歼于为祸之前,绝不会容其在戚公治下作恶。”

随即,他抬眼看他,神情真挚,似是无意反问:“镇北军虽不敌戚公,但毕竟威名赫赫,就算损兵不少,但打个区区万数羌族当不在话下才是,应不至便到要我军援手之地吧?”

袁克己气息一顿,纵他肚量宽广,此时被连戳痛处也不免心中郁滞,他垂下眼抬手抚须,暗吸口气,有求于人,自免不了要受奚落,更何况就在一日前两军还处敌对殊死搏战,

且眼下他如此说,未尝不是欲扬先抑,如此,便是所图未满,即有所图,则今事可成矣,

待果真郁气稍出,道:“若只羌族确实无需如此,但戚公深谋智远,想已猜到除羌族之外还另有人对江北虎视眈眈,我想不论谁人得手必都非是戚公所想看到。且我军此次战败损兵折将,尚还有兵将未能以银粮赎之,此时一力以对数方确实力有不逮,事实如此,我主也不愿掩耳遮掩,故还请殷先生上报戚公,若愿援手,除方才所提,愿以诚心相付。”

留下这两万镇北军便是先替安州占住江北,自要发挥其力,此时斡旋不过是为增筹码而已,岂会当真叫人破我城池践踏我囊中疆土,坏了戚公大计?

殷朗已探之底线,所想已得,自适可而止,请其稍候便起身离开,孟青随之跟上。

两刻钟后,二人并肩归来,对上袁克己沉稳平静的目光,殷朗暗赞一声好定力,开口道:“戚公可以答应出兵援手,但有一点,参战镇北军需听从戚公号令,不可有分毫贻误,袁先生应知,行军打仗稍有差池便可影响战局,江北失守非小事,堕戚公威名亦是大事,同意与否,袁先生请自便斟酌。”

殷朗并不担心他不同意,天时地利皆在我手,纵他有纵横捭阖之才,也扭转不了既定之局。

至于镇北军会否不听号令,殷朗孟青二人从未忧过,以戚公之威,只需一战便可折服天下英豪,何况区区手下败军,

镇北军更已被戚公打破了胆,怕是到时根本无需镇北军将领指挥,便会一丝不苟的听从调遣,

而这,也是为日后收复江北时,这些军兵反抗不会太过激烈而提前打下的基础。

袁克己先是惊于那位戚公竟要亲自带兵,旋即意识到背后深意蓦地心中大震,复苦笑,面对文治武功皆全的对手,一战败,便步步踏入彀中,更明知而不得不入,

但事急从权,安州可以拿架作势,但江北等不得,无论如何,当先过了眼下危境再图以后,即便军中或因此会被安州军渗透,但江北战事不会一直不停,安州军也不会一直作战在外,只要那位戚公不放弃对江北志在必得之心,便会迅速平定来敌,

且其离开安州已久,南地换主更需她回去坐镇,只要她离开,镇北军便有韬光养晦之机,她留在军中的影响也有铲除之机。

时不等人,袁克己命亲兵即刻传信江北,一刻钟后回信到,袁克己阅信同意,此次谈判安州稳据上风,除悉数笑纳银两船只,更定下着镇北军以下附上之态,可谓正中下怀。

是时,盟约签订,歃血于江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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